局中局(2 / 2)
薛彪推却道:“使不得,使不得!”
“请薛内侍务必收下,往后还有叨扰的地方。”
“那……好吧,时候也不早了,小奴还得去办差。”
“有劳了。”
薛彪走后,容兰心乱如麻,她不停地来回踱步,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她想去见凤栖梧!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去见他,见他!
心中有了主意,次日容兰趁着办差的时候顺路去了一趟永和宫。不巧的是徐仁福外出办事了,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掐算了时辰,下午容兰又走了一趟,把来意跟徐仁福说了,他沉吟许久方道:“姑姑是打定主意要做这件事了吗?”
容兰神色坚定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是要做的。”
徐仁福叹道:“还记得我初进宫时备受欺辱,全靠姑姑心慈照拂,仁福才有今天,既然你主意已定,这个忙我是帮定了的。”又道,“只是姑姑可想清楚了,后宫女眷私会外臣,一旦事发我们皆会丧命,你可会后悔?”
容兰垂头不语。
徐仁福继续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中间的任何环节都会导致事态败露,姑姑也莫要心急,待仁福好生斟酌筹谋。”
容兰轻轻地“嗯”了一声,与他说定后也只有回宫去等消息。
没隔几日机会便来了,往常上午梁婉都会去明月宫向太皇太后问安,今日也不例外。容兰装病向她告假,她也没当回事,准她在屋里歇着。
待一行人走后,容兰跟白英叮嘱了几句,说要出去办点事,若有人来寻,便让她帮忙应付着打发掉。
白英不做多想,满口应承下来。
离开宁清宫,容兰并未去找徐仁福,而是去了刘内侍的住处。先前徐仁福通过关系打通了刘内侍,又花了不少银子和酒才令他答应愿意冒这个险。
刘内侍找来太监的常服,容兰迅速换上,他又交代了些要紧事,她一一谨记。随后两人前往膳房去取皇帝赐给揽月轩的药膳。
容兰拎着食盒躬着身子紧跟在刘内侍身后,一路过来都还顺畅,谁知二人刚到朝阳门就撞上了霍公公。
容兰暗呼不妙,低垂着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刘内侍恭敬行礼,霍公公随口问了几句,他一一作答。
霍公公扫了二人几眼,没说什么就打发了去。
刘内侍如临大赦,领着容兰匆匆前往朝阳门,给侍卫验过牌子,未发现异常才放二人出行。
到了外廷的揽月轩,由仆人通报后管家亲自将两人接迎到里屋。
交代了来意,管家当即领容兰到凤栖梧的卧室,刘内侍对她低声道:“你得快些,莫要误了时辰。”
容兰点头,管家和刘内侍很有默契地退出去了。
满室药香弥漫,凤栖梧虚弱地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病容。
容兰轻轻地走到床边,坐到床沿上看他。
这么好的一个人儿,才短短数日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一时没忍住掉了些泪来。
被她嘈醒,凤栖梧在昏昏沉沉中动了动眼皮,困顿睁开一丝缝隙,眼前的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察觉他醒了,容兰赶紧抹泪,轻声道:“大人可醒了?”
熟悉的声音闯入耳中,凤栖梧吃力睁眼,映入眼帘的面庞似曾相识,却又虚幻得不真实。隔了半晌,他才努力控制惊喜,沙哑开口道:“容兰,可是你来看我了?”
见她哭了,凤栖梧有些手足无措,赶忙伸手替她拭泪,却不甚牵扯到后背的伤处,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容兰不忍他受罪,连忙制止他别乱动。
凤栖梧顾不得疼痛,上下打量她,紧张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你是怎么出来的?后宫女眷……”
剩下的话他问不出来了,她的眼泪浇灭了他的焦灼,他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时竟觉异常心安。
那声担忧的话语她终究没有说出口,也不必说出口。
以前他触碰她的手时会感到自卑,但现在不会了,反而会自嘲道:“奴婢的手粗糙得很,可别把大人刮疼了。”
凤栖梧又气又笑道:“故意来气我不是?”
容兰沉默不语,她本来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真见着他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凤栖梧似想起了什么,问起她来揽月轩的经过,她简短叙述,他沉吟道:“往后刘内侍的人情定要还他。”
“这是自然。”
“你……”
两人忽然同时开口,却同时怔住,凤栖梧道:“你先说吧。”
容兰道:“还是你先说。”
“我有很多话想与你说。”
“我亦如此。”
“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句话两人又同时说了出来,再一次愣住,容兰笑着摇头道:“还是我先说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子还好吗?”
“暂无大碍,多静养些日子就好了。”
容兰稍稍放下心来,一本正经道:“我心里头装了好多疑问,不问个清楚不放心。”停顿片刻又道,“这次的刺杀案听裘贤妃的描述明明是雍王主谋的,怎么最后却审成了晋王主谋?”
凤栖梧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意味深长道:“你聪慧过人,又在明月宫服侍了太皇太后多年,她的性情你自然了解一些。”
“太皇太后的性情我是清楚的,晋王之母何淑妃与她有芥蒂,自然容不下晋王……”仿佛料到了什么,她揣测道,“你是说判决晋王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正是。”
容兰吃惊不已,细想片刻方道:“可依照裘贤妃的说词,当时的情况确实是雍王意图刺杀陛下,晋王拼力护驾才对啊。”
凤栖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答反问:“如果你是雍王,你会明目张胆地借着寿宴刺杀陛下犯下弑君之罪吗?”
“这……”
“雍王野心勃勃,混迹朝堂多年能权倾一方,又岂是这等愚蠢之人?”
“你是说中间有隐情?”
“必然。”
本以为只是一起单纯的刺杀事件,谁料中间竟是一场局中局。
容兰不禁困惑了,想不明白其中蕴藏的玄机。
见她苦思冥想,凤栖梧又提点了一句:“你觉得陛下平时对雍王的态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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