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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的气氛沉闷压抑到让人窒息。
李承熙不说话,顾香凝也不敢动。
无助地四下张望,却发现无论是莲青还是莲白均不在屋内,想必是李承熙一早就将人赶了出去。
一滴冷落悄悄从顾香凝的鬓角滑落。
“在找莲青和莲白?”
李承熙突然地开口,吓了顾香凝一跳,下意识地摇头,没有了脂粉的遮掩,小脸惨白透明,整个人宛若早春枝头娇弱的带雨梨花,颤颤巍巍,似是口气再重一些,就要泪沾素衣了。
李承熙面无表情地看着顾香凝。
明知道她的是装的。
柔弱淡白的外表下是欺霜赛雪的桀骜,可是,李承熙还是不由自主地会被她青丝素肌,怯怯愁态,所吸引,所牵动。
幽暗深邃的眼底黑云涌动,风雨欲来。
“为什么逃婚?!”
宸王李承熙手握着一只淡青釉素茶盏,嫩如春柳的淡绿衬着修长如玉的手,宛如水墨画卷般优雅迷人,说不出的好看,可是,却让顾香凝胆颤心惊。
她总感觉也许下一刻,这只精致漂亮的淡青釉素茶盏就会被李承熙这个蛇精病猛地掼在地上,摔个粉身碎骨,而她的下场也会如这只茶盏一般。
再不敢在床上躲着,顾香凝边看着李承熙的脸色,边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挪动双腿,轻轻地溜下地,慢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试探着来到李承熙的身边。
美人青丝纤腰,若不胜衣,泪光点点,莲步轻移,那副模样活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在强按着心中的惊惧,怯怯地靠近危险的凶兽,惹人怜惜,让人挪不开眼睛。
宸王李承熙修长的手指微动,眼底越发的暗沉。
“我……我不是要逃婚……”,顾香凝怯怯地回答李承熙的这个问题。
可是李承熙抬眉冷笑的表情,显然是不信的。
“我真的不是要逃婚……”
”而是,我不能嫁,也不敢嫁……”
她是个冒牌的表小姐,她怎么嫁?!
嫁了等着被皇室发现后凌迟处死吗?
“不敢?!”
“你连进京赶考的举子,你都敢冒充,就差去会试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的……顾、贤、弟!”
被‘不
敢’两个字刺激到了,宸王李承熙身子微微前倾,盯着顾香凝,凤眸幽凉,似嘲似讽。
李承熙真的不知道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她顾香凝不敢干的。
呃……
顾香凝想起来自己做男装打扮与李承熙称兄道弟的日子了。
面上装的柔弱胆怯瞬间被打断,脸色一僵,崩得好悬不上来,半响,顾香凝才尴尬地强挤了一句,“香凝自然也有不敢的啊……”
“比如?”,李承熙挑眉,眼中依旧是不信。
他认定了她就是不知好歹,企图逃婚。
若不是她这三个月从未与其他外男关系过密,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引诱了他的庶妃。
他就想知道她为何要逃婚?
他连庶妃之位都给她了,她又有哪一点儿不满意?
竟然落水假死。
事到如今,关于她为何落水假死离开庆国公府这一点儿上,若是不能给李承熙一个满意的答案,怕是今天就过不去了。
“比如……”,顾香凝看着李承熙的脸色一点儿点儿的试探着,决定李承熙的脸色稍有不对,她就抱李承熙大腿开哭。
这个时候就不要管什么好看不好看了,能保住小命再说。
“比如……我不是庆国公府的表小姐……?”
“什么?!”,李承熙凤眸陡然锐利,危险至极。
顾香凝吓得头皮发麻,目光游离,吭吭哧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
李承熙满目阴鸷。
顾香凝噗通一声就跪下来,哭哭唧唧道:“宸王,奴婢本不是庆国公府的表小姐顾香凝,奴婢是表小姐的贴身丫鬟莺儿……”
“奴婢不是故意要冒充表小姐的,是表小姐在半路病危,临去之际,不甘心,抓着奴婢的手恳请奴婢用她的名字,替她走完她未完的人生……”
“还让奴婢发了誓言,一定要替她好好活着。”
“奴婢不敢不从,替小姐收了尸骨,这才入了庆国公府。”
“原本想着替表小姐活这一遭,圆了她的念想,故而一直老实本分地替小姐活着,想着等年纪到了,由老国公夫人给指个小门小户的嫁了也就是了,也算对得起表小姐的嘱托……”
“谁知道您竟然会上门提亲……老国公夫人爱护晚辈,还替
晚辈要了庶妃之位……”
“奴婢快要吓死了好吗?”
“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嫁啊……”
“除了落水假死,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顾香凝说到这儿,是真伤心了。
她招谁惹谁了?
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假冒的顾香凝。
一开局,就是一盘死棋。
在大萧欺世盗名、冒名顶替,那是死罪!
她穿来的每一天,无一天不想离开。原本她死遁脱身也就是了,与庆国公府再不相干,却没想到李承熙竟然搅和进来,害得她死遁难度升级不说,现在,被抓住还不得不把真相抖落出来以保小命。
她假死逃婚若给不出一个像样的解释,由主动变被动,她就是不死也得被李承熙扒掉一层皮。
万一,李承熙还想娶她,把她送回庆国公府,那她就更麻烦了。
再回庆国公府,那她的一切不就白折腾了吗?
冒名顶替的雷迟早还是要将她嫁个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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