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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不利是梁齐众自己说的。

桑又安提前过了试用期,她请团队的同僚喝下午茶,最后一杯低因拿铁送进她直属老板办公室的时候,后者正巧问她,梁先生好些了没?

什么?桑又安不懂老板的问话。

梁家祖上是开银楼起家的,到了梁齐众父亲手里才开始扩投房地产。梁齐众是老幺,上面几个姐姐,各有各的乾坤,但老爷子底子里传统,终究是想把家业传到儿子手里。

头一点,要幺儿把花名给摘了。不是梁家点头的儿媳妇,饶是他闹到天上去,梁父都不会应允。他想挣个痴情儿郎的名号就得净光净地走出梁家。

没男人这么傻,且不论感情从来是个不保值的通货。而立之年的梁齐众总算顺从了老父亲的遗命,成家立业是为根本。

妻子是父亲给他选的,利益的合拢,也各自肃清从来财务与债务。

父辈及妻家的通力,短短六七年,梁齐众已然成为x城的地产新秀。有光的地方自然就有影,高楼向来拔地而起,而住在云端的人,俯瞰这座城的时候,从不会想这楼下到底有多少白骨与血泪。

梁齐众作为地产方,出席奠基仪式那天,被一户原拆迁业主伤到了,其中夹杂着赔偿及强拆的官司。可幸对方是妇道人家,抓匕首的寸劲不对,伤人的同时也割断了虎口间的筋脉,梁先生这才免于伤到脾脏要害。

住院好些时间了。上司问桑又安,你不知道?

我原以为,梁先生是你的亲戚。

梁先生自己说是自家小孩,多多关照也多多排练她。

上司得空想去探望梁先生,并邀又安一齐去。就在后者推脱之际,上司已经交代她去买鲜花、水果了。再怎么说,梁先生对你有提携之恩,小姑娘怎么这么不会来事的。

那日黄昏,桑又安捧着束白百合配黄英的花束随老板去探望梁齐众。

全程不外乎几句寒暄客套,终究被梁太太劝出去了。桑又安巴不得,站起来就要走,一直卧床的梁齐众突然要太太拉他一把,说要起身来,伤口痒得很,他下来走走。

梁太太也劝先生下地接接地气,尤其他躺在床上还得忙公务,顺带着各种会客,没比受伤前轻松多少。伤在腹部,又不能洗澡。夫妻俩话家常的口吻,梁太太说,我同你擦擦,省得你老是不如意,像是有跳蚤咬你似的。

说完,还和他们打招呼,要他们不要见笑。他们家老梁是一天两发澡的人,这冷不丁地让他邋遢起来,比刀伤还要他的命。

桑又安全程与会者的觉悟,只听不发言。尤其她被梁太太认出来并过问她母亲的近况后,桑又安难堪极了,后悔来这一遭,后悔因为听到似曾相识的遭遇后心里油然而生的悲悯感。

临走前,梁齐众亲自送桑又安的老板。还不忘自嘲,许是本命年的缘故,流年不利,好在人没事。

桑又安被他说愣在那里,再看他微微扶着自己腹部,是的,万幸的是,人没事。

深夜,桑又安接到了梁齐众的电话,内容很公式化,问她,来探我病是你自愿的还是被你老板捉来的?

桑又安不答。

电话那头的人:自愿的我感谢你。被你老板捉来的话……

桑又安等着他的下文。

梁齐众警告她:你拿多少工资干多少活。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只管问他,是不是我份内的?

一周后,桑又安被调到了采购部。而公司也接到了梁齐众地产公司的新宣项目。

这一年公司年会上,桑又安再次见到梁齐众,依旧是他主动同她问好,对方西装革履,袖扣是银色的丁香花型。

梁问她,最近怎么样?

桑难得肺腑发言:兵荒马乱,有惊无险。

梁听后发笑:听起来还不错。

并夸她那首钢琴曲谈得不赖,叫什么名字?

他也许没看过。《哈尔的移动城堡》里,哈尔初遇苏菲云中漫步那段。

桑又安没有告诉他答案,梁齐众也不深究。只说,钢琴好像比你才来你母亲身边那会精湛了不少。

末了,他主动解禁她:去吧。你好像不太会和人开始,更不会和人说再见。

等桑又安转身走离他几米远,梁齐众捏着酒杯喊她,周末有什么安排?

桑又安回头,如实告诉他,学车,她下周要考科目二。

一比一复刻的倒车入库,那个周六,寒风凛冽的,梁齐众陪她练了一个下午。桑又安始终不肯按他教她的点位重新练,梁齐众被她的笨且固执气得不轻。

但周二她发消息给他,很幸运,她90分通过了科目二。

梁齐众问她,十分折在哪里?

坡道定点停车,间距那里。

所以,你还是笨。

笨的结果和你满分的结果是一样的。桑又安反驳。

是的,过关万岁。合格即王道。

他再次回电过来的时候,问桑又安愿意过来吃夜宵嘛,愿意的话,他叫司机过去接她。

“年前,我想我会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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