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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嘛?”
那晚,在一家fusion日料店的门口,梁齐众在门口候她。
他身后是道仿中式照壁墙,白射灯之下灰色墙漆,日文隽写着一行俳句:
月ぞしるべこなたへ入せ旅の宿【注1】
携她入里,梁齐众让她抬头看,吧台上方的电视里正在播放《哈尔的移动城堡》,且临近结束,哈尔和苏菲在他们移动城堡的阳台上endingkiss。
桑又安很不解,你知道这个电影?
梁:在你不告诉我,你弹的曲目之后才知道的。
也就是他刻意去了解了下。
好看吗?她问。
谁知道。有人一身酒气,世故地诚实。
店里打烊的时候,梁齐众领着桑又安出来,外面下雪了。他撑伞陪她走了一段,春节期间他不在国内。并问桑又安有什么计划。
没有。闲着也许是最好的计划。
或者,你随我去日本玩一趟。他状似随意的口吻。
桑又安从他的伞下走出圈际,初雪落下来,到身上,根本没什么打紧。
她问店里那句俳句是什么意思,也许他知道,也许他不知道。
已过零点后,梁齐众发过来一张照片,是那句俳句的原文及注释,在他手边的书上。
月亮是指路牌--
旅人啊,由此进,
到你的投宿处。
—
也许在桑又安第一次正式回答梁齐众的问好开始,事情就变了味,或者更早前。在他受伤住院那次,在他劝告不要为了过去的感情而伤感那次,在他澄清与她母亲关系的那次,在她面试的那次……
有个词:五十步笑百步。
在桑又安踏出第一步开始,她就没有资格笑话人家的百步千步了。
尤其是在她母亲面前。
梁齐众公然带桑又安在身边,女伴的姿态。正巧碰上了她母亲。后者质问女儿,你晓得你在做什么嘛?啊?
骨头轻到开始傍男人了是吧?你缺什么你同我说啊,非得这么轻贱自己是不是?
梁齐众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三岁不懂嘛?
你但凡要点脸,都不该和他扯上干系,你是不知道……
母亲难在那里,因为她难以启齿。因为又安问她,你和梁先生是男女关系嘛?
还是只是一厢情愿。
母亲当场拂了她一巴掌。说,我欠你的!你爸爸说的没错,我该你的,欠你的!所以这辈子你来讨我的债!用这种极辱的方式。
桑又安冷静地回应:我没有想羞辱任何人,甚至自己。
梁齐众带她回去的路上,桑又安再次认真地问他,你和她当真没有关系,对不对?
也许这句问也折辱到了他。
目的地临时改了终点。桑又安很明白他想做什么,无论是恼羞成怒还是先前他在扮绅士品格,总之,她告诉梁齐众:这样我会轻松点,不然我老觉得自己和梁先生过往的那些女人不一样,老觉得自己清高些。
其实,你也这样笑话我,对不对?
梁齐众把她带进一栋还没交付的别墅里,黑暗窸窣中,他取笑的口吻:
又又,即便你同我清清白白,我也是不认账的。
还有,我要怎么保证和你母亲的关系呢?拿我的名字起誓?
我看都不如以你父亲的名义起誓。
桑又安瞬间鲜活起来,所有能欺负的力量全朝向了他,像头饿极了又闻见血腥的狮子,凭着本能靠近猎物,
忘记死活。
——
注1:俳句出自松尾芭蕉《但愿呼我的名为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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