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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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人齐刷刷地都跪了下去,包括正在说书的南斋,周蕊吸着鼻子也要福身下去,被元康帝拉了起来,她花着一张小脸,带着鼻音道“回陛下,没什么大事,是南斋先生的故事说得太好,臣妾这才一时失仪。”

元康帝看向南斋“什么故事,这么动人”

南斋保持伏身下拜的姿势,似是没听清元康帝的问话,一时未答。

周蕊只当她是初次面圣,太过紧张的缘故,好容易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也不想元康帝着恼她,帮忙描补道“说了这下午了,别收南斋先生了,臣妾也是又乏又饿,陛下您看不如先用膳,也让费了一下午口水的先生能歇一歇。”

元康帝无可无不可的点头,给王宽一个眼神,让这说书的女先生带下去,讲一讲面圣奏对的规矩,王宽领命下去了,流夏伺候过周蕊净面,在一旁等着点膳,心里很是着急。

这是军营,不比行宫,更加不比皇宫,各色蔬果肉菜都缺,贵人们要是点些有花头的,她和小福子去了军厨那,只怕是一样都拿不出来。

周蕊有些犯难,元康帝没发话,便是要她帮着想晚膳到底点什么,巧妇难为啊,啥啥都缺啊,总不能让直接上军粮吧,据说军粮是馒头炊饼外加一碗粟米粥,听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最起码比周蕊原身所在的那个村落大多数时候吃的要好多了。

想到昨晚吃过的烤兔子,好吃是好吃,多了未免油腻,粥什么的没准还真可以,多一些小菜就行,周蕊就点了粟米粥和面片汤两种主食,再让多来一些小菜,听说行军时为了让士兵们嘴里有味,酱菜都会带上一些,那个不能少,除了基本的蒸馒头,烙炊饼之外,周蕊另点了个炸馒头片,要求做成自带咸口的和另撒白糖两种口味,另外要求把酱肉剁成馅,裹成包子,做蒸包和两面水煎两种做法,有辣子上辣子,没辣子,醋酱就都上一些。

光是面食也不够,肉菜怎么也得备一两样,皇帝一进军营就杀鸡宰羊的也不太好,周蕊就让流夏传话,点名是要现成的,有什么上什么,做一份酱像蒸,一份过油炸,要把油水控干了,再撒些盐或者椒盐的调味就行,记得切小块一些。

周蕊想着,出门在外,元康帝也不是非得吞金咽玉,吃这种民间小吃还能得个与军同食的好名声,没准还得夸她会点,点得勤俭。

不想这回她却是想岔了,她点完膳询问元康帝是否太过简陋时,元康帝摇头,表示军营中能有这样的吃食已经很好,因为他在中午去巡视新研制出的火炮时,就已经吃过普通士兵的饭食了。

难不难吃的他当然不会明说,但是从元康帝说起时候的面部表情周蕊推断,大猪蹄子对那顿饭的观感基本和猪食没什么区别,只是面上还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吃嘛嘛香,一点不端上位者架子的慈祥和蔼,周蕊光想想就替他胃疼。

所以当这一桌上不了台面的小食粥品上来时,元康帝什么都没说,拿起筷子就朝那盘水煎包下去了,周蕊瞧着他两眼都写着丰盛二字,心里回顾着这些年他每次到她这,无论是东宫的小跨院,还是永和宫的正殿,她点什么他除了偶尔觉得她点得太出花,会对身体健康不利的,从来也没见说对什么特别喜欢或是特别不喜欢,真的可以说很好养了。

要是以后的娃有他爹这么好养就好了。

他爹这么村的称呼的怎么蹦出来的,还有思路怎么就能蹦跶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去呢

元康帝见她好好的吃着饭,不知又在想些什么,想得神游天外不说,脸都红起来了,清了清嗓子把人唤醒,又把一盘炸猪肉往她那边推过去“平日里不见到油炸过的就放不开手吗怎么今儿就没胃口了”

周蕊一见肉肉就两眼放光,一筷子夹了两块放到碗里,用实际行动表示才没有呢,可能行军容易流汗,盐分流失的原,军厨的菜做得颇咸,嚼完这两块周蕊大半碗饭都下去了,一边还道“没有侍膳内监自己吃饭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对于宁贵嫔的不着调和陛下的殊宠,王宽经过这段日子的耳闻目睹已经有所习惯,因而对于宁贵嫔如此没有规矩的感叹,陛下不但只是一笑置之,还往她盘子里夹了个炸馒头片这样的情况,他已经能做到眼不瞪大心不跳,还能在心里记下,到时候去膳房的侍膳大太监侍膳内监总管处卖个好,你老小子不行啊,伺候得娘娘不舒坦,管保那老小子能慌得把一年到头吃进肚子里的油水都给吐出来一大半。

流夏则是看得暗暗咋舌,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扒上宁贵嫔这座大靠山的想法,跟着这样的主子,日后回了宫也不用愁了。

一顿饭用下来,元康帝觉得比起中午那一些,这会肚子可算是舒坦多了。

周蕊急着想听完故事,毕竟入坑入一半等更新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刚好王宽又神通广大地弄来了消食的山楂茶,两人好容易出来一趟,也就不追求什么意志坚定了,周蕊前一秒哀叹吃了就睡肚子越来越大了,后一秒捧着山楂茶拉着元康帝一道排排坐听故事。

终于有可以一起嘤嘤嘤的对象了,但是元康帝也会嘤嘤嘤吗想起大佬平时不怒自威的正经样子,再想象一下他拈着一块手绢,在她身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周蕊没忍住,被自己的脑补恶寒到打了个寒颤。

说书的案台尺扇都已经备好了,南斋先生被王宽带进来,低着头,周蕊这么不会抿人面相都觉得她心事重重,要是在玩狼人游戏,她这种就是挂相很重的,非狼即神的牌,走到案台前,没等周蕊说什么暖一下场,南斋就扑通一声跪下,把头埋得比肘低。

“草民万死,胆敢在娘娘和陛下面前大放厥词,请陛下和娘娘降罪。”

周蕊

这是玩得哪一出

元康帝抿了一口山楂茶,摸摸因为一晚上没剃有些冒出的胡子青茬,也没叫人起来,反问周蕊“先前说的是什么故事,你听了大半了,给朕讲一讲。”

妈呀,概括文章大意谁能告诉她为啥穿了还要做理解,瞥一眼南斋先生跪低的身子以及军帐里头凹凸不平的硬泥地面,周蕊恻隐之心顿起,拿出应对高考的态度,把前情提要给元康帝大致撸了一遍,略去部分细节,提出文章主干,着重点明了主人公们不公的命运与凄惨的生死分离。

元康帝听过这一些就大概有数了,看着案台道他们坐得也不高,这个姿势,南斋正好被说书的案台挡去了大半身子“站起身来,既是故事,总得听完全了才能论你有罪无罪。”

南斋先生得了这话站起身来,虽不能直视面君,但周蕊能感觉得出她的激动,执扇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瞟一眼元康帝略带凝重的面色,周蕊明白过来了,这故事只怕没这么简单。

抚尺一响“上回书说到冯书生命丧蚬牙关,段女侠怒走铁坪山。”

故事继续,段氏抱着女婴上了铁坪山,并与江湖中一些立志抗瓦但又觉得朝廷不公,不愿投军效力的武林人士一道,落草为寇,虽是为寇,也不与平常百姓为难,反而对于途经铁坪山山脚前往滋扰百姓的瓦奴散军,屡次游击,挫其锐气,护得周边百姓以短暂的安全,声名渐扬,广得爱戴。

聚集着的武林人士,得知段氏与冯书生的遭遇,深感同情,又感佩段氏为人疏豪心怀大意,虽是女子,也甘愿推其为首,更有一二性子激进之人,当即要去砍了陆庆丹的头颅,为段氏及其幼女,报仇雪恨。

段氏阻止了他们,表示陆庆丹到底是朝廷武官,若杀之,纵一时逃脱,朝廷也会广发海捕文书,到时两位义兄只怕半生流离,为如此小人陪上一生,实在太过不值。她也坚信,天道好轮回,陆庆丹自有他该得的下场。

时光飞逝,白驹过隙,转眼冯书生的遗腹子年已十二,段氏不许她习武,只请了山寨中文采出众者教她读书习字,望她明白事理,不做个睁眼瞎便罢。冯氏女不爱武艺也不爱经史子集,反对各种志怪话本颇感兴趣。

山寨众人也对她十分疼爱,成日从山下搜罗各种话本话折来与她,冯氏女长在山中,不问世事,又得大人们疼爱,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只在话本中窥见了人生百态中的冰山一角,倒也乐此不疲。

而山寨在段氏的带领下,在朝廷派往的另一路军队与瓦努短兵相接时,从后方阻击瓦努,又助殷君断了瓦努粮草,一时名声大振,圣人下令嘉奖招安。

但就招安使者上山当夜,变故突生。

小女孩头带着山中野花变成的花环,映在眼中的最后一画,是瞳孔中漫天的血色红光。

一月之后,御案上多了一份奏报,铁坪山寨全寨被瓦奴报复,火烧山寨,寨毁人亡,寨中人无一生还,而山火绵延百里,殃及山脚下三个村落,数百人屋毁人伤。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高考的筒子呀,祝大家考试顺利,考的都会,做的都对,作者君回家写了点,现在又在医院了,这两天更新可能都不会准时,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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