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援军（2 / 2）

“十三岁…”

步桓有些许怔忪，眼神一刹飘得很远。

他想起了叶妩。

他认识叶妩的时候，她也是十三岁。青春少好的年纪，纵马轻歌，明艳张扬。走到哪儿，都是一道火红的风景。十五岁的少年步桓，不可自控的被那道风景吸引。

可这段情尚未开始，便草草结束。

十五岁的叶妩，穿着嫁衣，入了东宫。

从此他们隔着深宫高墙，过着南辕北辙的人生。

十二年来唯一的交集，便是四年前两人并肩携手擒拿阳陵侯那次。

那时他已有妻有子。

而她承担着家族重任。

两人最终渐行渐远。

再后来她回到南境，他留在京城。

听说她成亲了。

那个人他知道。

祝荀。

步桓知道自己没嫉妒的资格，他只是替那个女子微感委屈。也或者，无论那个人是谁，他都会觉得叶妩委屈。

听说他们有了孩子，父亲恩爱，鹣鲽情深。

步桓一边替叶妩开心，一边又不可自控的难过。

十二年。

如果他能活六十岁，那个女子，便已占了他生命的五分之一。

或许每个人一生中都会碰到那么一个特别的人，思之如狂，却不得不放下。

嘴上说着释怀，心里却仍耿耿于怀。

“世子？”

郭安轻声开口，他大概能猜到世子主子在想什么。当年在南境，世子和叶姑娘那段过往，他是见证者。后来两人不得已分开，各自婚嫁。

水波无痕的分离，却是刻骨铭心的伤痕。

打那以后，世子再没真心开怀过。

步桓回过神来，对他笑笑。

“嗯，等这一战结束，你便回家，送你妹妹出嫁。”

“好。”

然而郭安没能等到战争结束。

在守城的第十日，粮草已尽，步桓打开城门。

两军交战。

厮杀声，哀嚎声。

血色连城一片，淹没了土地。步桓满身都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厚厚的盾牌抵挡不住凶猛的南蛮鞑子，将士们一个个倒下。

最后一个倒下的，是郭安。

他替步桓挡了一剑，正中胸口。

“安子。”

步桓接住他，喘着气，说：“撑住，安子，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郭安和他一样，浑身是血，伤势过重再加上多日疲累，撑到现在已是极限。

他勉强睁着眼，笑了笑，眉目间依稀还能看见少年时的青涩模样。

“我怕是要撑不住了…属下想求世子一件事…”

背后是南蛮鞑子残忍肆虐的笑声，血腥味充斥着鼻息，步桓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握着冰冷的□□，鲜血染红了衣袍，他语气艰涩而微颤。

“你说。”

“待此战结束，世子可否，将我的尸骨送回家乡…告诉我妹妹，我不能背她出嫁了，让她别怪我…还有母亲，跟她说，我是为国而战，便是死，也死得光荣，让她别难过…弟弟阿瑞，我死了，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我不指望他多大出息，只望他好好照顾母亲…”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步桓颤了颤，眼眶渐渐红润。

这时远处响起了马蹄声。

“是援军，将军，援军到了，我们等到了…”

步桓猝然回头，一袭红衣赫然入目，是叶妩。她身后，是浩浩大军。

援军。

“安子，援军来了。”

然而郭安再也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就能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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