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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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好好清洗一番。漱玉阁都给你安排好了。顾安,你把世子带来人带去漱玉阁安置,没听到世子发了话,其它人都散了”

柳氏恨得要把银牙咬碎,平日柳氏自认御下有术,可侯爷不过发了一句话,那些平日不得自己示下,都不敢动弹的下人们纷纷领命。

自己算什么,不过是大丫环掌钥匙,当着家却作不得主。

唯一庆幸,顾侯爷纵是暴怒,也没把世子安排到朝晖阁,一切尚有转圜余地。

顾家祠堂内,自上到下排列着大大小小牌位,簇拥的正中被明黄锦锻包裹,刻着顾家先祖功勋的丹书铁券,那才是侯府最大的底气与凭仗。

祠堂里光线不太好,白日里也燃着数只胳膊粗的牛油白蜡。纵然如此,进入此间仍觉里面阴气森森,让人不由打心底泛上阵阵寒意。

让伺候的退下,祠堂内仅剩父子二人时,顾侯爷袍子一撩,当场利落下跪。

顾淮北此刻背对着自己的名义上父亲,微微抬头,似乎在打量着祠堂内摆设,跳跃的烛光印射的他身后的倒影明暗不定

“那些虚礼就免了罢。侯爷好歹也是个朝庭亲封的一品显贵,我如今算得什么”

顾清远看着名义上的嫡长子,事实上十年之前,顾清远一直以为眼前人,是自己嫡长子,心中百感交集,却不耽误他坚持行完三跪九拜大礼。

“当年的事虽是谢氏胆大妄为,顾某也不敢为自己失察辩解什么,可如今礼不可废。”

烛火摇曳,顾淮北神色如何,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他此刻负手于背后,望着祠堂里高低错落排列的侯府历代灵牌,好半晌才开口

“还是一百六十七个灵牌,怎么,谢氏的牌位没放里面”

顾淮北在提到自己名义上的生母时,无悲无喜,无怨无恨,压根没有一丝波动。

顾清远面色狰狞扭曲,咬牙切齿

“谢氏罪无可恕,如今虽不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她也不配享受香火,每年也就到了大祭时,我才会把她灵位摆上去。殿下放心,每日安排打扫的这里的,都是派的目不识丁之人。”

当年逆王案发生时,从来端庄稳重,连根头发丝都梳得整齐的谢氏钗斜发乱,双目赤红的

跪地讲出真相,求自己进宫陈情,她愿一身担责伏法认罪,只求救回自己嫡亲孩儿的性命。

自己被谢氏的大胆妄为,吓得六神无主,若非后来被他人一语点醒,自己还真被谢氏挑唆着进宫请罪去混淆皇室血脉,论罪当诛九族,哪是谢氏一人可以承担的罪名。

从那以后,心中藏着惊天秘密的自己,只剩一条路可行。

顾淮北眸含讥讽

“有心了。那桩婚约怎么还没解决我看柳氏的架式,想退婚都快魔症了,也没来找你这一家之主商议商议”

顾清远摇头苦笑

“小妇生的庶女能有多大眼界,只见得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按您的吩咐,柳氏若提出来退婚,夫妻商议时,我这必会应允。到了现在,柳氏宁愿自己去折腾,那就随她折腾去。而且,臣总有点犹豫,那桩婚事您是真决定退掉,当初或许不太般配,到了如今”

顾怀北一声嗤笑,打断顾清远未完的话

“你不会以为,谢氏不声不响做下那般大事后,还会一时昏头,真给我留下一门好亲事

算了吧,以谢氏的心性,定会把事做绝。世人眼中,当初是沈家高攀侯府,到了她手里,必会结下死仇。

侯爷若是不信,不妨思量,如今沈家高升了不提,当年沈家官居六品时,可曾借姻亲之名登过侯府大门”

别说登门拜访,同殿为臣数年,沈逸兴与自己连对面相逢都能当作没看见,一惯目不斜视,自顾走人。

旁人也曾拿此事打趣,沈逸兴当场阴阳怪气的顶回去

“什么亲家我未来女婿可没住在长宁侯府。”

这话乍听真没毛病,似乎是为被送到乡下老家的未来女婿打报不平,可细品又似一语双关一介酸儒卖弄文字把戏。

沈家既要端着架子,自己这儿更不急。不管怎么说,男方总能耗得起,女儿家花信之期不长,终能是等沈家亲自来求自己退婚的时候,那时,必得痛快出了这些年被人无视的心头恶气。

在祠堂里不能呆得太久,顾清远此时也不纠结枝末细节处,议事之余,手里也没闲着,把刚用火石点燃的三柱清香,按品字插入香炉里

“你虽回来了,可柳昭仪依

旧一无所知。她如今对瑞安郡主视若仇敌,以为当年东宫太子妃亲手灌药,毒死的是她的亲生孩子。你看,这事”

顾淮北停了半响方才开口,声调终于有了丝丝波动

“不知道也好,自古傍君如傍虎,一个弱女身如柳絮,这些年能在宫里活下来,凭的就是视东宫一系如仇寇的满腔恨意。大事未成,却让她没了那股恨意,她怕是活不长”

顾清远也跟着松了口气,无论眼前人无论是智多近妖,还是心底幽暗难明,只要这世上还有人事能让他挂念,便有了牵制。若真正毫无顾忌,眼前人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实难预知。

顾侯父子出了祠堂,父子分手后,世子行走间依然是一副桀骜姿态。

漱玉阁内人影憧憧,无需吩咐,那些才从京中牙行购回的人手,似行云流水般四散开,经历过初期人地两疏的混乱后,诸人很快便各司其职,等到世子入内沐浴更衣完毕后,院子时已井然有序,让一干退出漱玉阁,聚在不远处,原本准备看笑话,侯府旧仆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柳氏倚在床头,听着庄嬷嬷把所见的闻一一上报

“世子那儿也太过奢靡,人手采购的倒是整齐,那些下人竟从醉仙居里叫来堂食。我远远看着,已有人在院子里准备搭台垒灶,世子这是把要漱玉阁经营的滴水不漏。”

庄嬷嬷汇报时一脸心疼。

已回到自己寝居的柳氏,看着那一笔笔报上来的开销亦觉肉疼,这些都是自己平日精打细算,扣下来给自己儿子攒的家底,如今竟被这败家子先享用。

何况那般效率的仆役,哪像是才买来未经调、教的乌合之众谢家这过江龙的手伸的太长,以为这样自己就没办法了笑话

“顾平,漱玉阁里采买人手的卖身契呢侯府付了银子,怎么连卖身契都没见得一张,父母健在,儿女哪有另置产业的世子那儿为何不把卖身契交到帐房处”

顾平此刻连苦笑都挤不出来,还得硬着头皮回话

“夫人别误会,世子哪会操心下人的琐事。是那个叫初一的侍卫,他说自己顾奉太上皇之命到了世子身边,总得领份差事。遂自告奋勇帮着世子管理下人,那些卖身契,如今都交到了他手里。”

寝室内沉默片刻后,噼噼啪啪的瓷器碎裂声经久不歇。

一通发泄,柳氏已怒极颠狂的脑子终于冷静,自己平日擅长的那些后宅争斗的小手段,压根动不了世子半分。

要拨除顾淮北这棵已扎根京城的大树,还是得从它的根基入手。太上皇那儿自己如今动不了,可太上皇年岁已高又能护他到几时,相府那边,自己还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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