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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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看看。”时月朝他伸手。

这血书还真是用血写的,据说齐雪用簪子刺破手指,在太子宫门口边哭边写,真真是字字泣血。

时月展开一看,好家伙……大半看不懂。

隐约只能读懂几张感情牌,让他照顾好自己,今后娘不能照顾你了云云。

“殿下不愿意看,属下又不敢毁了,正左右为难。”赤金无奈道。

时月将它叠起来∶“那你给我吧,我拿去给他。”

她收下了这个任务,抬手推开寝殿的门。

静谧午后,宫女正缓缓摇着扇子,慕容野睡着了。

“给我吧。”时月轻声道,从宫女手里接过扇子,示意她们出去。

宫女退身出去,贴心地合上了殿门,屋中一片昏暗。

仿佛感受到她的气息,慕容野动了动,睁眼∶“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砖窑那停了,我去看了一圈,也就回来了。”时月道。

慕容野往里面挪了一点∶“来。”

“不,我一身汗。”时月拒绝,慕容野一点都没勉强,甚至让她坐到凳子上去,别脏兮兮坐在床上。

时月∶“……”好气哦。

“对了,刚回来就听赤金说……”时月正想跟他提一下齐雪的事。

“闭嘴。”慕容野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无情地打断了∶“无须再提她。”

时月取出那张血书∶“若你放下了,便不会惧怕她的消息,若是你没放下,躲避又有什么用?”

“她始终在那,不是你逃避就能消失的。”

慕容野沉默了半晌,扯过那张血书。

良久,将它撇下床。

时月往他的方向挪了挪∶“怎么?”

“花言巧语。”慕容野道,但心情止不住的恶劣。

“要不,将她再弄回来?”时月揶揄道。

轻摇着扇子,手腕忽然叫他一捉,慕容野整个人缠了上来,也不管她身上脏不脏。

“你干嘛?”时月拿扇子的动作一僵,差点往慕容野头上敲。

“没事。”他应了一句,埋在时月胸前∶“孤不会再见她,此生都不会再见。”

哪怕她是真心悔悟,亦或是花言巧语,都再与他无关。

时月的扇子又轻轻摇起来∶“别想她了,我跟你说说别的事吧。”

“我今天去砖窑啊……”

三天后,同样的时间地点。

被押在砖窑的工匠们憔悴不已,忐忑地等待着他们的惩罚。

忽然,外面嘈杂起来,伴随着马蹄声和齐刷刷的脚步声,他们朝外面望去。

“天呐,是军队!”

“军队来干什么?”

“完了完了,一定是来杀头的!俺们要全完了!”

时月今天把白银带出来了,他领着一支几百人的军队,拉着几大车木料,停在了砖窑外。

白银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马车边,请时月下来∶“您请。”

时月下来后,黄芮和其余人纷纷围过来。

“先生!”

“时先生。”黄芮行了一礼,惊疑不定地看着整齐的队伍∶“您这是?”

“黄大人,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我有话说。”时月道。

白银指挥几个士兵把东西搬下来,在简陋的篱笆内搭了个小台子。

工匠们全围上来,像等待宣判的犯人,十分不安。

“咳咳。”

时月站上台子,清了清嗓子∶“各位,我已经查清楚了,此次事故,确实是司建处给的工期太短。”

工匠们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道∶“先生明鉴,我们也想按您说的做出好砖,可……可实在是时间紧啊。”

“是啊,是啊。”周围人附和着。

时月接着说∶“虽然时间紧,但你们偷工减料,就是你们的不对!”

“该罚!”

工匠们霎时鸦雀无声,刚刚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所以,经过朝中大人的裁定,此次事故你们负五成责任,司建处负三成。”

“五成……三成……那剩下的两成是谁?”工匠们掰着指头数,交头接耳。

“剩下两成责任在我。”时月朗声说,指着不远处的木棚,比牲畜住的好不了多少的木棚。

“是我没考虑周全,让大家在这种环境下辛勤劳动。”

原本的生产模式,是司建处算好需要多少砖,再分配给每个工匠烧造,到期去工匠家里拉。

而时月之前为了统一砖块标准,把工匠们集中在一起生产。

由于没有集体生产的经验,吃、住、劳作全然没有规则,也难怪一段时间过后就全乱套了。

“所以,另外两成责任在我。”时月铿锵有力道。

然后她示意身后整整齐齐的五百士兵∶“他们会为大家搭建住的地方,制坯和晾坯的木棚也会重新搭建。”

“司建处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叫他们再等两个月。”

其实是跟慕容野软磨硬泡了半天,让他出面去说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跟大家一起把砖窑建设好,让大家满意以后,再投入生产!”

时月想好了,想要整合发展制造业,“工厂化”是必须的,她用了三天制定了一套「砖窑厂初步发展规划」,准备从今天建起。

军队拉来了之前那些不合格的砖,时月挑了一部分,将它们全部砸碎!

“不合格的砖我们一块都不要,未来从这里出去的每一块砖,都必须坚固、安全、漂亮!”

工匠们听得目瞪口呆,但最让他们忧心不已的,还是新法关于偷工减料的惩罚。

时月看了他们一眼∶“偷工减料必须罚!但念在工期在即,先让你们戴罪立功,等砖烧完,一个人罚十五日城旦!”

工匠们心里总算有底了,罚几天城旦而已,不算辛苦。

黄芮也安心了,他仰着崇拜的脸问∶“敢问先生,我们从那里开始建?”

负责测量的士兵已经在时月讲话的期间,把砖窑前后都量好了。

这些军队是时月管李定邦借的,全是军中搭建的好手。

军中每每出征都会先派这些士兵过去扎寨,离开时再安排这些人拔营,业务非常熟练。

他们对时月耳语了一番,时月点头,对工匠们说∶“大家先去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这里要推掉重建。”

“推掉重建?”

“推掉重建?”黄芮问∶“这……重建砖窑就是了,至多把几个木棚重新搭一下,这处是工匠们睡觉的,不必太精细。”

时月摇头∶“不是的,黄大人。”

“就从大家的住处开始建,大家只有休息好了,干起活才有劲嘛!”

黄芮似懂非懂,白银已经召集了人∶“都跟我来!”

随着一声倒塌的巨响,工匠们抱着自己的包袱,望着忙碌的士兵们,忽然觉得这个国家,有什么在悄悄改变了。

工期持续了整整十天,等时月再来到砖窑的时候,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原本泥泞不堪的小路,都被石子填平,哪怕是下雨天也不再全是泥浆。

黄芮兴奋地迎了上来,兴致勃勃地给时月讲解∶“这个是之前那些废砖砸碎以后填的,没想到效果好得很!”

“下官后来回去想了很久,觉得先生说得对,以后从这里出来的每块砖,都要最好!”

时月踩踩地上的碎石,笑着说∶“是这个理儿,黄大人,我们进去瞧瞧?”

“好好!您快进来!”

原本砖窑用一道简单的草篱笆围着,士兵们重新规划了地方,用木头钉了一道坚固耐用的木篱笆,还除掉了附近的杂草,看起来井然有序。

进了篱笆,左面是两座砖窑,高的那座正在冒烟,小的那座修补了裂缝,正在晾干沙浆。

“它正在烧火,把里面的水烘干后,就又能烧砖了。”黄芮拍拍那座大砖窑。

“小的这座也补好了。”

“还有按您要求砌的那座大窑,在这里往东一里的地方。”

黄芮边走边说∶“这里太窄了,只能建去别的地方了。”

时月点头,路上遇到了几个年轻的工匠,他们纷纷停下来打招呼∶“黄大人,时先生!”

“你们干什么去?”时月问。

其中一个工匠说∶“黑伯拉来了塘泥,俺们正要去拉过来。”

另一个补充∶“踩泥,我们现在都老实按照您的要求,好好踩泥的……”

黑伯就是惊的四叔,现在砖窑的泥基本都从河下村采买。

“好,那你们快去吧。”

时月失笑,拍拍那人的肩让他别紧张,然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工匠们走后,黄芮道∶“黑伯为人老实,从不弄虚作假,塘泥的质量一直很好。”

时月点头∶“不过,原料的把关必不可少,还是得安排专人检查。”

不止原料要设专人检查,出砖后还要设一个质检,另外时月打算将生产过程改成流水线制度……这些东西都要在今天对工匠们提出。

两人走着走着,黄芮站在一处木屋面前∶“这就是新搭建的,工匠们的住处了!”

他上前,推开了屋门。

“先生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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