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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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不愧是一城之主,处处透着奢华,每个房檐下都雕着木龙,墙上也很多龙的装饰。

时月她们一边看,叶家小公子一边介绍:“祖父喜欢这些东西,更因兴修叶邑水利,希望龙王爷保佑工程顺利。”

墨子期随口问:“不知澧水航运修得可还顺利?”

“航运?”时月重复了一边。

南方水系丰富,有发展航运得天独厚的条件,在交通不便的年代,得航运者几乎可以说得半壁江山。

叶家小公子摸摸鼻子,不欲多说:“秋冬水量骤减,正是兴修航运的好时机,还算……还算顺利吧。”

当晚,时月躺在叶家的大床上。

冥思苦想了半天她终于想起来——叶邑这位叶公,好像就是叶公好龙的那个叶公啊!(注)

叶公好龙是个寓言故事,比喻口头上说爱好某事物,实际上并不真爱好。

但其实,这个故事是有原型的。

所谓的「好龙」也不是真的喜欢龙,而是因为兴修叶邑水利,叶公在自家墙上画沟绘渠,然后在沟渠出口处绘上龙头,以祈求风调雨顺。

来往客人不识沟渠图纸,见了七扭八拐的沟渠,还以为是龙。

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叶公喜欢龙,而到了后汉,这一典故经过文学加工,就变成「叶公好龙」的故事了。

水利工程……航运……

时月半眯着眼,琢磨自己在楚国的立身之道。

翌日,在叶家小公子的热情帮助下,十几个仆役来到时月的小院子帮忙干活。

小季益坐在柿子树下,守着妹妹的摇篮。

银杏给他洗了两个柿子吃,吩咐他:“在这里乖乖不要动哦,我们收拾完来陪你。”

小季益右手抓着柿子,左手抓着棉棉的摇篮,乖巧地点头。

后院的篱笆要新修,并且要修高一些,时月比了比自己的身高,跟工匠说:“照墨先生的高度修吧。”

工匠‘咦’了一声:“腰高已是极致了,由墨先生这样高,可就看不见外面了。”

时月笑:“您也看到了,我家两个孩子,修矮了怕孩子跑出去。”

工匠表示理解:“那小人将地桩打深一些,免得不结实倒了。”

“那太好了,劳烦师傅再给我们修个结实点的木门。”时月朝旁边院子比划了下:“就照她们那种就行。”

隔壁院子的妇人正在喂鸡,闻言好奇地朝这里张望。

“行!您瞧好儿吧,三日后就修好了!”工匠抡起锤子,将破旧的篱笆拆了。

除了后院的篱笆,屋里还有三五个仆妇在擦洗。

家具没有卖现成的,想要只能请木匠打,但打家具哪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

叶家那小公子一拍大腿:“从家里搬几样过来不就行了吗。”

于是木床、桌、椅、柜各搬了几样过来,将屋里擦洗干净后搬进来,就像个家了。

说到底叶家这么倾力帮助,还是亏了墨子期的面子。

墨子期背着手说:“不必觉得愧疚,我也护不住你们多久,往后在叶邑生活还得靠你自己。”

时月低头:“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墨先生。”

有了叶家的帮助,三日后,小院子焕然一新!

乔迁那日,叶家小公子带着贺礼来了。

他站在门口张望了下,拍着叶管家的肩:“不错不错,你们办得挺好!”

时月站在门口笑着迎客:“叶小公子来了。”

他笑着摆手:“墨先生的……朋友,就是我叶某人的朋友,时姑娘叫我叶黎就好。”

一城之主的孙子,时月当真才是不敬了:“叶公子请进。”

叶黎将礼物放在墨子期面前的桌上,说:“墨先生不日就要启程去郑国了,黎实在想多和先生谈谈,学一学为世之道。”

“今日想请墨先生同我一起回去,秉烛夜谈岂不美哉?”

说到底,叶黎是冲着墨子期来的,对于时家乔迁宴不太感兴趣。

墨子期被他三请四请拉走了,临走前对时月说:“我晚一些回来。”

时月点头:“好。”

叶家的人一走,银杏松了一口气:“姑娘。”

时月正在摆碗筷:“怎么啦。”

“我怎么觉得,叶家人好像不太热情呢。”银杏将蒸米饭抱过来,帮时月舀饭。

“估计是把我们当破落户了吧。”时月笑笑,刮了下银杏的鼻子:“我们无权无势,没有任何依靠,和以前不一样了。”

银杏是丞相府的家生子,后来跟着时月出入太子宫,所见到的人对她们无不是客客气气。

可那客气是因为李丞相、因为慕容野,现在没了那层光环,能心平气和跟她们说话就不错了。

小季益噔噔噔跑过来,手里抓着一个鸡腿。

十六端着两碟子菜:“还说话呐,吃饭啦!”

“来了!”银杏应了一声,对时月说:“不论富贵不富贵,银杏都陪着姑娘。”

然后她拔腿就跑,去帮十六端菜了。

十六把盘子放下:“小月见。”

“啊?”时月把小季益抱上椅子,抬头。

“我昨天跟师兄说想留下来,他让我来问你。”十六坐在季益身边,揩掉了他嘴上的油。

“我跟小季益处出感情来了,你不能分开我们!”

小季益咬着鸡腿,两颊鼓鼓的像小仓鼠,忽然被抱了个扎扎实实,无措地看向时月。

十六捞着季益的肩,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师兄都被拒绝了,他能留下来吗?

能吗?能吗?

时月莞尔一笑:“好啊,那以后你带着小季益睡。”

“真的?”十六惊呼:“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为什么不可以?”时月坐在桌边,银杏已经把菜端上来了:“什么留下来?他要留下来?”

“干嘛?我不能留下来吗?”十六反瞪回去。

“什么呀……”银杏皱着脸,给时月舀了一碗鲫鱼汤:“姑娘喝这个,熬白了的,加了姜丝味道最好了!”

时月是有打算的,院子里只有她和银杏两个女孩子,始终不太方便。

她不敢留下墨子期,但留个十六问题还是不大的。

他虽然大时月两岁,但跟个大孩子似的,还精通医术。

小季益是男孩子,有些性格需要由一个男性长辈来培养。

就这样,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在新屋子里高高兴兴吃了一顿乔迁宴。

主卧由时月带着棉棉睡,银杏睡在榻上,隔着中间的堂屋,另一边是十六和小季益的屋子,还有一个仓储用的小房间、一间灶房。

当夜,时月在屋里哄棉棉睡觉,软绵绵的婴儿举着小拳头,时月隔着襁褓挠她小肚子:“棉棉?棉棉~”

“嘎~”棉棉乐呵呵吐出一个口水泡。

时月将涂成黑色的竹片在她眼前移动,锻炼她视线追逐的能力。

银杏正在收拾行囊,数了半天钱,苦着脸说:“姑娘,我们只剩下不到五金了。”

时月望过去,银杏把她们的钱都拿了过来。

离开濮阳的时候李锦乐取了二十金给她,后来姜心也给了一点,不过她那点不多,也就一两金。

一路南下用掉了一些,买房产、修缮房屋、请工匠吃饭、买米买粮……用了很久,最后就剩下四锭马蹄金,和一些散碎布币了。

时月一枚枚数着,布币还有七百多枚。

楚国物价比较高,按一家四口的消费能力,四锭马蹄金能用两年多,但坐吃山空怎么行?

时月将金子收起来,只留下布币做日常开销:“是时候重操旧业了!”

旧业?银杏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她们姑娘做过什么旧业。

“豆腐啊,豆皮儿啊,豆浆啊。”时月笑笑:“过几天就出去找合适的门路,不知道楚国能不能租赁田地。”

“租些地来种也不错。”

银杏张了张嘴:“啊……能行吗?咱们以前没做过呀。”

“试试咯。”时月给棉棉换了身比较轻巧的衣裳:“要是有棉花就好了,这兔毛小褂子真贵!”

棉棉圆乎乎的小身子上穿着白色的兔毛褂子,就这几件巴掌大的衣裳,居然要一百钱!

实在太贵了。

“砰砰。”院门忽然被敲响,银杏把钱收起来:“奴婢去开门。”

“还是我去吧,你衣裳都换了。”时月站起来。

明月当空,小院子里洒满银色的月光,柿子树硕果累累。

时月抽开门闩,闻到了一股酒味。

“墨先生?”

墨子期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扶着院子的门:“月见。”

“你喝酒了?”时月让开身子:“先进来。”

墨子期的步子有些虚浮,他走到柿子树下坐下:“月见,我跟你说件事。”

时月合上门闩:“什么?”

“八月十八,卫军攻巨亿城,打了一个多月后,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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