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095(1 / 2)
慕容野一下望了过来。
缓缓吐出一个音节∶“……嗯?”
涨奶?
时月突然站起来,快速说了句∶“你自己吃吧。”
然后脸热地跑回屋去了。
她半个月前决定给棉棉断奶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场面,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东西。
可是实在太痛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痛。
“啊……”
时月捂着胸口,痛得呻吟不止,那种生理性的疼痛压根没法忍受,尤其在那么脆弱的地方。
就像不小心撞到大拇指,它迅速红肿、胀痛起来一般。
“叩叩”慕容野敲门。
“出来。”
时月将手里的绢帛丢过去,生气地说∶“你出去!”
慕容野接住那条干净的绢子∶“疼得很厉害?孤帮你?”
帮?
时月老脸一红∶“你要怎么帮?混蛋。”
慕容野按了她脑袋一下∶“想哪去了,手拿过来。”
他捏着时月的手号了半天脉,可惜实在不擅长妇科,只得悻悻松了。
时月白了他一眼,虚弱道∶“熬点麦芽茶给我喝。”
“好。”慕容野答应,转身出去了。
时月翻身躺下,难受地哼哼。
棉棉刚被抱走的时候,她还庆幸这臭丫头终于可以不打扰她睡觉了。
这才一个时辰没看见,忽然有点想她了。
李锦乐那个毛手毛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顺利把棉棉带回去。
迷迷糊糊间,肩膀被拍了拍,紧接着一股温热气息贴近,慕容野在她鬓边亲了一口。
“熬好了,起来喝。”
他做饭的技能在叶邑算是被全方位点亮了,只是爱面子得紧,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承认。
时月睁眼才发现,已经半夜了。
“来。”
麦芽茶有助于回奶,但这种自然规律性痛苦,起码得忍受七天。
时月渴了,一下喝了大半碗。
麦芽的味道稍微有点甜,闻起来像春天躺在麦苗地里,清新又舒畅。
时月把碗还给他∶“夜深了,你不回去啊?”
“春花节,朝中休沐三天。”慕容野道。
春花节没有固定的日子,什么时候发现田间地头的野花开了,什么时候庆祝这个节日。
春花节后大约十天就是春耕大典,届时人们会载歌载舞,以更盛大的仪式来庆祝春天到来,祈求新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春耕大典,你不很忙吗?”
慕容野“嗯”了一声,又说∶“流程是每年都做的,他们要是做不好,朝中真是白养他们了。”
“噢。”时月点头。
“春耕大典之后。”慕容野端正地坐在床边,双手扶膝。
“我们就大婚,如何?”
大……婚?
时月眨眨眼。
慕容野轻咳一声∶“君父想给棉棉赐名上谱,需要写生母姓甚名谁,什么位份。”
“哦这样。”时月抄起枕头狠狠给了他一下。
“你就是来气我的对吧?”
“把我气死了好给你女儿找后母呀!”
慕容野挨了她两下,第三下格挡住了∶“胡说八道什么?”
“哼。”时月累了,主要是胀痛的地方又不舒服了。
慕容野这小人,说话不能好好说么,非要拿当棉棉借口。
“又痛了?”慕容野放下格挡的手∶“我看看。”
“你看什么呀!”时月一把推开他∶“看到你就生气。”
“走开啦!”
慕容野沉默地跟在时月背后,她又去倒了半碗麦芽茶,吨吨吨一口喝完。
慕容野夺过碗∶“别喝太多,也会不舒服的。”
时月更生气了,锤了他两下∶“都因为谁啊!”
“……”他拿下双手,显得有点惨兮兮的。
当天晚上,时月因为不舒服迟迟不能入睡。
她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刚开始几天住在太子宫,面见了轩辕王后和悼公。
然后在李家住了几天,接着就跑到了桑村,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在桑村的日子很自由,李锦乐名下有五十多亩地,准备全交给时月种。
她已经规划好了五十亩地的用途,棉花、大蒜、水稻、小麦、甘蔗……
如果跟慕容野回去,这些岂不又要半途而废?
慕容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翻身从背后搂住她。
“睡不着?”
时月闭紧双眼,憋了半天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无聊的,似乎总在跟无意义的事较劲。”
慕容野失笑∶“什么事是有意义的,什么又是无意义的?”
“你还愿意生气,还愿意较劲,那这事就有意义。”
时月转回身,胸前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疼得叫唤了一声∶“疼……”
慕容野缩回手∶“怎么跟瓷娃娃一样,碰都碰不得了?”
时月离他远远的,免得又被不小心碰到。
“那……大婚以后,我还可以过来住吗?”
“你的庶出兄弟太多,朝中的大人也有夫人、有很多姑娘,我……不擅长应付这些。”
一想到和他成亲就要去女人堆里作战,时月头都大了。
慕容野拧起眉头∶“你就害怕这个?”
时月轻轻蹬了他一下∶“不许笑!”
他倾身贴上来∶“我没有要禁锢你的意思。”
“你,天生不属于深宫后院。”
时月被他说得一愣,缓缓点了下头∶“那我可以去骑马?”
“可以继续研究杂交麦子,继续……”
话没说完,被他一吻堵在口中。
“都可以。”
只要她喜欢的,他有能力给的,都可以。
时月久久不语,小声说了句∶“谢谢。”
黑暗中,传来慕容野一声轻笑,他忽然翻身,扯开时月的衣襟。
“嘴上道谢多没诚意。”
“李时月,孤还需要一个儿子,”说罢,他亲在时月修长的脖颈上。
“嫡出,你生的。”
时月惊呼∶“慕容野……你这畜牲!”
春花节后就是春耕大典。
时月憋了好几天没去见棉棉,直到这一天所有人齐聚祭台,才从林氏手里接回女儿。
“棉棉?”
棉棉迷茫地从姥姥怀里抬头,面对时月的呼唤显得有些呆。
时月牵着小季益,心说完了完了,她那没心没肺的女儿,定是忘记了自己父母是谁。
林氏把外孙女交给她,笑得合不拢嘴∶“棉棉太待人亲了,跟谁都玩得好。”
“那些夫人都太羡慕阿娘了!”
棉棉直到扎进时月怀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小嘴一瘪,当着众人的面“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时月吓了一跳,连忙落座把女儿抱在怀里∶“好了好了,不哭了。”
“娘亲不是在这吗?”
前排的李丞相闻声转过头,低喝了一句∶“让孩子别哭!”
“好。”时月将女儿抱得更紧。
台上全是濮阳城的贵族,还有不少是帝丘旧贵族,专门携家带口,赶来庆祝这个盛大的节日。
今年卫国的领土扩张了近四分之一,大片良田等着百姓去开垦耕种,加上与鲁国大战取胜,可以说一雪前耻!
所以春耕大典格外隆重。
林氏白了一眼李绰,用手中小花球逗着棉棉∶“别管你爹,六个月大的孩子,哪里是我们能掌控她的?”
时月轻轻抚着棉棉的后背,指了指下巴∶“我爹胡子呢?”
林氏闷笑,指着棉棉∶“你问棉棉。”
棉棉渐渐安静下来了,躺在时月臂弯里跟小季益玩。
时月从侧后方看去,李丞相漂亮的胡子居然缺了一大块。
“该不会……是棉棉扯的吧?”
时月惊呆了,她女儿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啊?
往来大人、勋贵纷纷朝李绰打招呼,关系好一些的难免会问到他残缺不全的胡子。
李绰以袖掩口,老脸羞成了猪肝色。
林氏小声∶“他非要替我看着棉棉,我说留个人帮他吧,还生气。”
“结果就是被棉棉,把胡子扯了,”
时月忍不住笑出声,重重拍了一下棉棉的小屁股∶“你干嘛扯姥爷胡子?坏孩子。”
李丞相耳朵多尖啊,立马转过头∶“不会带孩子就回去!”
嘿,看这讨人厌的口气和话。
林氏翻译着李丞相的话∶“他是不让你打棉棉,心疼小孙女了。”
李丞相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胡说八道,他才没有心疼。
春耕大典很快就开始了,祭坛上旗纛(音∶道)林立,随风飘扬。
太祝宣读了一段冗长的告词,接着卫公和太子一起祭祀天地。
棉棉望见了熟悉的身影,高兴地拍手跺脚。
林氏身边忽然坐下来一个人,时月惊喜∶“公子机?”
林氏嗔怪∶“叫什么公子机,你得改口叫姐夫了。”
蔡机依然胖乎乎的,绛紫色的官袍让他看起来像一个饱满的大茄子。
他笑着说∶“内阁有点事,我来晚了,阿娘、二妹,诗兰呢?”
“还没轮到她呢,急什么。”林氏怪道。
蔡机和李诗兰还没成亲,但婚期定在二月底,也快了。
今年是诗兰最后一次跳祈福舞,明年她成了人妇后,就不能参与这项活动了。
君主祭完天地,接着就是歌颂勤劳耕种的舞蹈,李诗兰穿着绣满麦穗的裙子,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天鹅。
她的相貌平平,性子善良到有些懦弱,只有在跳舞的时候,整个人像放着光的。
蔡机看得目不转睛,眼中流露出欣赏和爱意,看得时月暗暗点头。
身旁的椅子忽然一沉,时月转头∶“怎么是你?”
越女朝她咧嘴,露出凶悍的虎牙∶“怎么不是我?”
小季益下意识朝时月怀里缩,被越女抓回去把玩∶“这小子怕我。”
“小子,你今年多大了?”
小季益确实怕她,尤其看到越女脖子上活灵活现的蟒蛇文身以后∶“五……五岁。”
“你别吓他。”时月把孩子捞回来,让他去蔡机身边坐。
越女趁机跟时月坐得更近。
“你们中原人,是不是都喜欢那样的?”越女抬抬下巴,指着祭台上风姿绰约的姑娘们。
她们像是春天抽绿的柳条,有柔软的腰肢和绵羊一样的性格。
越女大大咧咧坐着,余光看见坐得十分僵硬的林氏。
时月敏锐地意识到什么,但是越女摇头不肯说。
卫鲁大战中,越国帮了卫国一点小忙,战后越女不愿意离开,就跟着李定邦回到了濮阳。
但是她既不住在宫里,也没住在馆驿,而是整天往军营跑,往李定邦面前跑。
春耕大典很快接近了尾声,今年多了一个项目——即犒劳战胜的三军。
越女眼前一亮∶“我去看你哥,回见。”
说罢,她从人群中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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