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9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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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乐拨开大哥,对越女说∶“这不是心不心疼的事。”

“你真的没见过陆葭吗?”

越女挣开李定邦的手,将他的衣服扔回去∶“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觉得,我和她不见有关。”

“那天你在丞相府,威胁葭儿让她等着!”

陆夫人又怕她又焦急,双膝跪在牧场地上,双掌合十∶“我求求你,你把葭儿还给我,我就这一个女儿!”

越女跌跌撞撞站起来∶“我都没见过她,上哪去还给你?”

“城门口,有人见过你把陆姑娘带走了。”李定邦陈述着。

“有,还是没有?”

越女闭上眼,将手里的东西狠狠摔向地面∶“没有!”

“滚,都给我滚!”她轰着众人。

李锦乐只好把陆家人推走,可他们不甘心,将马场里里外外搜了一遍。

结果当然是没有的。

太阳升起来了,找陆葭的人陆续离开。牧场一片狼藉。

越女慢慢坐在地上,看向旁边的黥鹰,拉出一个苦笑∶“对不起啊,把你的地方弄乱了。”

黥鹰站起来,沉默地走回木屋睡觉去了。

马儿们睡醒了,发出愉悦地嘶叫,似乎在彼此道早。

越女将脸埋进臂弯,从底下传来了压抑又细碎的哭声。

“陆葭不见了?”

时月正抱着棉棉吃早饭,青奴绘声绘色地给她讲这几天的事。

“是啊,突然就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

“有人看见她被越国公主带走了,可越国公主不承认。”青奴机灵地将手帕递过去,时月擦了擦棉棉的嘴。

“陆夫人天天去找她,又哭又求的,希望能找到陆姑娘。”

时月觉得荒唐∶“人不见了当然去找啊,可着越女求什么劲?”

“人丢了几天了?”

青奴掰着指头算∶“哟,到今天,是第五天了。”

“简直乱来。”时月生气,把棉棉交给宫娥∶“更衣,我去瞧瞧。”

“诺。”宫女们簇拥着时月入内,还有的上前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

“找到了!”

时月回头,小黑气喘吁吁跑进来,大声说∶“陆姑娘……陆姑娘找到了!”

“在哪找到的?”时月问。

“城郊一处地窖里!”

地窖?

等时月赶到的时候,陆葭已经洗干净,一副受惊羔羊的模样,瑟缩在陆夫人身后喝姜汤。

“陆夫人。”

陆葭惊吓了一下,双手不停颤抖。

陆夫人又心疼又生气∶“我儿到底受了什么劫难,说出来,太子妃会给你做主的!”

李锦乐小声对时月说∶“找到的时候就这样了。”

“是一处空房子的地窖,村民说……”李锦乐斟酌了下言辞∶“是个打扮奇怪的女人租下的。”

又是打扮奇怪的女人。

越女来了,她大剌剌踩着门槛跳进来,看见时月∶“你也来了?”

时月点头,她并不在意,朝着陆葭走过去。

陆葭一见到她,仿佛见到索命恶鬼,不停朝后躲,又哭又叫∶“娘,阿娘我害怕,不要让她靠近我,不要……”

陆夫人抱住她的头∶“不怕,葭儿不怕,阿娘在。”

说着,她朝越女露出凶狠的表情∶“你离我女儿远一点,你这个毒妇!”

越女看了一眼陆葭,只见她惨白的双颊凹陷,半低着头,不停发抖。

“走开!”陆夫人推了她一把,将越女推了个踉跄。

她经过时月身边∶“你们最好查查她这几天吃过什么。”

“她吃过什么不是应该问你吗!”陆夫人大叫∶“你将我儿绑到郊外,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你是想杀死她吗?”

“就因为葭儿被君上赐婚,即将嫁给李将军吗?”

“公主,你好狠的心啊!”

越女脸上的表情渐渐落下来∶“我绑她?”

她一拍腰间的小葫芦们,冷笑∶“我若真想对她做什么,任意一点就够你女儿死千百回了!”

时月拦住越女,对陆夫人说∶“事情的真相还没查清楚,陆夫人结论下得太早了。”

“太子妃!”陆夫人说∶“有人看见的呀!”

城门口的百姓,租房的村民,都有人见过一个打扮奇怪的女人。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确定,这个人就是越国公主不是吗?”时月反问。

她看向那个租房的村民∶“你说!”

“当时……是半夜,俺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就知道是个女人,穿得跟她一样。”村民颤颤巍巍指了下越女。

越国服饰很有特色,起码在濮阳城里非常少见,几乎不可能撞衫。

越女朝他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脖子上的文身犹如活过来一样。

“那人脖子上也有文身吗?”时月抓紧问。

村民不确定∶“当时实在太晚了。”

“她给你的钱呢?”时月又提问。

还好过去得也不久,村民很快取出了几十枚布币∶“就是这些,一共二十钱。”

布币是卫国最常用的那种,除了有新有旧,没有任何特色。

线索到这里似乎全断了,有人目击,有陆葭的证词,越女的嫌疑逐步增大。

“我说了没有,不是我!”越女烦躁地斥骂着。

时月按住她的肩膀∶“你冷静一点,先告诉我,那天晚上离开丞相府之后,你去哪了?”

“连你也怀疑我?”越女更生气了。

“我不是怀疑你,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怎么帮你洗刷冤屈?”时月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将越女的理智拉了一点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好。”

“那晚……”

那晚她们两个听见陆葭和李定邦的对话后,越女气冲冲跑出去。

随后时月也回宫去了,直到此时,陆葭应该都在丞相府里。

“我在濮阳城逛了很久,那天晚上街上很热闹。”

因为还在春耕大典的庆祝期,一到晚上街上都会有各式各样的灯光。

“没有人陪同吗?”时月问。

越女白了她一眼∶“没有,我手下都回越国去了。”

李定邦来了,他站在人群后同她对视了一眼。

越女撇开眼∶“也就我蠢,也不知道留下来干什么。”

“不留了,我想回家了。”

没有时间证人,没有不在场证明,时月微微蹙起眉头∶“那你是什么时候到黥鹰那边的?”

“很晚了吧。”越女回忆着∶“街上的小贩都收摊回家了,我没地方去,就沿着西河边走。”

“遇到他在喂夜草。”

然后就顺理成章赖在牧场。

像她以前赖着李定邦一样。

只要她不干出格的事,黥鹰都只是默默做自己的事,不管她干什么。

越女在外奔波惯了,稻草一铺随时随地能睡着,就这样在牧场睡了几天,直到听说陆葭不见了。

“没有人能证明你那天晚上在濮阳城逛,也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你这几天一直在马场。”

时月看着她,认真地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越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你是说,我就是绑架她的凶手?”

现有的证据,既不能证明她有罪,也不能证明她无辜。

越女冷笑连连∶“好啊,既然你们觉得我有罪,那就把我关起来好了!”

李定邦拨开人群∶“你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你李将军不也这么认为吗?”越女仰头瞪着他,脸上满是不服气。

就这样,越女被暂时收押进大牢。

但她身份尊贵,牢房条件很不错,除了不能出去,也没有过多限制她的自由。

“你们卫国的牢房条件都这么好吗?”越女问着年轻的狱卒。

他摇摇头∶“这是给您特别准备的。”

“那不必了,普通的就行。”越女忽然不想进去了。

“给我换,换个普通的牢房。”

“这……”狱卒为难,另一个捅了捅他∶“换吧,我们都听见了,是她主动要求的。”

“好吧。”狱卒关上豪华牢房,引着越女朝大牢深处走去。

“你就住这吧。”

普通牢房就是一个个木栅栏隔起来的牢笼,越女环顾一周,将自己往稻草上一扔。

“好了,你们走吧。”

铁链“哗哗”,狱卒们走了。

越女将胳膊放在眼睛上,叹了一句什么。

忽然,她听见“沙沙”的声音。

循声望去,她看见了一双可怕的眼睛。

混浊,且通红。

它长在一张变形糜烂的脸上,对方‘趴’在两个牢房之间,对她说∶“你也是……被冤枉,关进来的吗?”

越女听得直皱眉,‘她’的声音太难听了,像撕裂的绢帛,像吞过火热的炭,甚至都不像人的声音。

“黥、膑、劓。”

越女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那个人——如果她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你做了什么,受尽三种大刑还没死?”

越女被抓起来以后,最高兴的莫过于陆夫人了。

她朝时月弯腰,感谢太子妃秉公执法。

时月可不认为越女是凶手,也没受她这一礼,转身走了。

临上车前,她看见陆葭被陆夫人扶着,不胜柔弱地朝李定邦盈盈一拜。

——是了,是李定邦亲自将她救出来的。

她一整晚心情都不怎么好,慕容野将棉棉放在书桌上,引导女儿在桌上爬来爬去。

棉棉终于学会爬了,兴奋地到处追逐她感兴趣的东西。

父女俩玩了一会儿,慕容野抬头∶“一整晚都在那走来走去,学驴推磨?”

“我只是奇怪。”时月坐下来。

“濮阳城最近不安全吗?”

慕容野看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从未听说。”

“那谁绑的陆葭呢?”时月不解,补充道∶“我可不觉得是越女。”

越女虽然口口声声报复陆葭,可她不是那种人。

也是巧了,她这几天的行踪居然没有任何时间证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那种人?”慕容野反问。

“……直觉。”

“你自己说的,断案不能光凭直觉。”慕容野将女儿的小褂子拉下来。

“人证、物证、口供,缺一不可。”

“我还没去那个地窖看过。”时月抬头道。

慕容野∶“……”

半夜,棉棉睡得正熟,时月和慕容野把孩子交给宫人后,悄悄出宫。

陆葭被关的地方在郊外,是一个村子。

地窖所在的院子早被包围了起来,留两个士兵负责看守。

慕容野打过招呼,时月一头钻了进去。

地窖是村民储存粮食和蔬菜用的,已经废弃很久了,里面又脏又乱。

地上的脚印杂乱不堪。

据说李定邦就是在这里把陆葭找到的。

时月打着灯笼仔细找了一圈,心里总算有底了。

“这个陆姑娘,真够会撒谎的啊!”

陆葭被接回家,陆夫人用柚子叶给她好好洗个了澡。

洗的时候她就有些疑惑,女儿的肌肤光滑如玉,十根指头干干净净。

换句话说,她不像被关押了四五天的样子。

陆葭轻唤∶“阿娘?”

陆夫人回过神,说∶“娘叫人熬了你最爱的银耳羹,一会吃一点。”

陆葭乖巧地点头,从水里爬出来。

丫头们立马围上去,服侍她穿衣。

“葭儿,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娘说?”陆夫人犹豫着问。

陆葭不解∶“没有啊。”

“阿娘,你什么意思?”

陆夫人掩饰道∶“没事,没事……”

“夫人。”仆妇在窗外呼唤∶“太子和太子妃来了!”

陆葭身上微微一僵,柔声问∶“这么晚了,他们怎么会来呢?”

陆夫人拍拍她的手∶“娘去看看。”

“好。”陆葭乖巧答。

慕容野和时月坐在主位上,陆大人忐忑地立在一边。

“不知殿下深夜驾临,有什么事?”

时月开口∶“我就不跟陆大人卖关子了。”

“请陆姑娘出来见我,我有一些关于绑架案的事想问问她。”

陆夫人正好从门外进来,行过礼后,她说∶“葭儿受惊,妾身让她喝了安神汤睡下了。”

“不如,明天再让她进宫去见太子妃,如何?”

时月很坚持∶“陆夫人,你还是去叫吧。”

“事关越国公主的清白,若是越王追究起我们将公主关了这么久的责任,你担还是我担啊?”

陆夫人脚下一打滑∶“是、是……我立刻就去。”

不一会儿,陆葭来了。

经过半天休息,她的精神好多了。

时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把攥住陆葭的手∶“陆姑娘,你这五天一直在地窖里么?”

陆葭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镇定自若道∶“是啊。”

时月举起她光洁干净的手∶“那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干净?”

正常人被关进地窖,定是要大声呼喊求救,然后拼命挣扎逃命,

她的十指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陆葭很快给出了合理的借口∶“因为我被绑着,动弹不得,李将军救我的时候可以证明……啊,太子妃!”

时月“唰”地一下将她的袖子撸起来,露出又细又白的手臂。

上面纵横交错了许多红痕,像是近期被绑缚过。

“太子妃!”陆夫人将女儿护在身后。

“这里……殿下还在这,太子妃为何污我儿名节?”

慕容野轻咳一声,表示自己没有抬头看过。

“陆姑娘,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伤?”时月伸手。

陆夫人心中惊疑未定,她刚才明明没在女儿身上看见伤痕啊。

就这一会功夫,怎么就有了呢?

可是她爱女心切,不愿意交出女儿∶“太子妃,葭儿已经遭逢大难,请太子妃不要再为难葭儿了!”

“大不了……妾身给太子妃跪下了!”陆夫人扑通一下跪在时月身前,抱着她的大腿。

“葭儿年纪还小,有什么冲着我这没用的娘来,放过我的女儿吧!”

她上次就是用这招迫使越女就范,装可怜扮柔弱,很管用。

“是这样。”时月不为所动。

“来人啊,把陆夫人带下去,扒光衣裳,让惊先生好好检查。”

陆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太子妃!”

“陆夫人不是说,有什么冲着你来吗?”时月弯下腰,将她头上的珠花扶正。

“放心,惊先生手艺很好,检查身体不疼的。”

陆大人脸都黑了∶“殿下,请不要这样折辱臣的老妻!”

慕容野指节在桌上轻敲∶“陆大人,检查伤痕是查案必须的流程。”

时月一扬手∶“来啊,找个下手轻的替陆夫人脱。”

“不要,不要!”陆夫人抓紧衣襟,拼命挣开他们。

“我身上没伤,没伤啊!”

时月当然知道她身上没伤,只是被她那副我弱我有理的样子气到了,吓唬吓唬她而已。

“做不到就别妨碍我们查案。”

说罢,她看向脸色苍白的陆葭∶“陆姑娘可以把手给我看看了吗?”

陆葭没办法,被太子宫的人钳制着,露出了手臂。

雪白肌肤上有纵横交错的红痕。

“这是?”时月挑眉。

“是……被绑的痕迹。”陆葭道。

时月松开她的手∶“陆姑娘很乖啊,被关在地窖里,既不呼救,也不挣扎,就乖乖呆了五天。”

陆葭的语气没刚开始那么淡定了∶“那是因为……我怕她再对我行凶。”

陆夫人说∶“越国公主那么凶残,葭儿害怕她再行加害也是人之常情。”

“葭儿手无缚鸡之力,是个弱女子。”

“妾身不知道太子妃究竟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什么?”时月看着陆葭弱小的模样∶“我怀疑她自导自演了这出绑架。”

“不可能!”陆葭大声反驳。

“我……我是受害的人,自己绑自己,不蠢吗?”

时月没功夫同她辩驳∶“请惊先生。”

惊从门外走进来,对陆葭说∶“请陆姑娘再给我看看伤。”

陆家老两口不愿意,说怕坏了陆葭的名声。

惊连连摆手∶“只看一点也可以。”

时月又要抓陆夫人祭天,万般无奈下,陆葭撸起了一小节袖子。

惊仔细检查。

半晌后,他松开。

陆夫人快速把女儿衣服盖好∶“怎么样?这下能证明我女儿清白了吧?”

惊对时月低声说了什么,时月看向她∶“那让陆夫人失望了。”

“小黑,给我搜!”

陆家人大叫,抵抗,但是太子还在这里,不一会儿,小黑将一根绳子丢在客厅地上。

“这是从陆姑娘闺房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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