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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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堂内已有不少豪赌正酣的客人,长幼皆有,身份也是高低各有不同。

就好比艮宫处那位避人注目的老者,穿着绫罗绸缎甚是华贵,花白鬓发也理的一丝不苟,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偏偏忘了右手拇指上还戴着枚翠玉扳指。

君子游不认得此人,倒是识得此物,正是年前皇上赏赐给群臣的百余贺品其中之一。他曾听萧北城顺口提起过,虽想不起名字,但此人必定是位得了圣宠的高官。

此刻时辰尚早,估摸着这位才下了朝便匆忙回府更衣来此,见他眉头紧锁,面露难色,便知他今日手气不佳,被面前的年轻公子输了钱财,更丢了颜面。

“赵大人,您身上带的银两似乎不大够,要是想再来一局翻盘,不如将你手上这枚宝贝一并押上,晚辈输了,便将今日所得拱手奉还。”

那年轻人甚是张扬,也不知家中是何背景,面对朝臣都无半分恭敬之意,气得那位赵大人咬牙切齿,脸颊挂着颗冷汗,又不敢声张,只是护住扳指,低声答道:“这可不成,皇上御赐的物件,没了是要掉脑袋的。”

“哎,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晚辈还能逼您家破人亡不成?就是您舍得给,晚辈也没命拿呀。您知道振德赌庄的规矩,银两不够便可将贵重物品暂押庄主手中,有慕容庄主做担保,晚辈不敢造次,大人也不必怕晚辈动手脚啊,不是吗?”

“这……倒是。”

“况且庄主又不会贪图您一枚扳指,这是皇上御赐的物件,除您之外,别人也不敢收呀,您何时想赎回去都成,您看晚辈说的有没有道理?”

年轻人一步步引诱赵大人入局,后者起初还犹豫着,可当对面的年轻人抓着手边银盘中的金币把玩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与欲-望的锋芒。

在不甘、贪婪与侥幸的驱使下,赵大人咬牙拍桌,恶狠狠道:“赌!押就押。来人,去把慕容庄主请来!”

小厮领命照做,动静惊动了周遭的宾客,似乎将物件押给庄主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纷纷凑上前来围观,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哎哟,这不是赵大人吗?听说他被方世子赢去家当,血本无归啊,根本无颜回去面对八十老母,不敢告诉老人家实情,只好硬着头皮一赌再赌,想着拿回一点儿是一点儿。”

“就他那个臭手,运气差得很,站在他边儿上本少爷都怕沾了晦气,和方世子赌,他也不掂掂自个儿几斤几两。”

“就是就是!”

嘲讽的声音之大,令脸色铁青的赵大人更是满面丧气。

君子游用胳膊肘一戳身边的小厮,“这位公子手气不错啊,是什么来头?”

“爷,您不是咱京城本地的,所以不清楚,那位是工部尚书方大人的爱子,前些年西南修建运河,方尚书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奈何只是流言蜚语,皇上不遣人查,朝中也没人敢提。”

方世子家大业大,软硬兼施,打一鞭子再给颗糖,把赵大人唬得晕头转向,既想挽回颜面,又想保住钱财,在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驱使下陷入赌徒的死循环。

君子游站的腿酸,环视一周,见周遭八宫之位皆被人占去,独留中宫空闲。

中宫较比其他等级一致的八宫占地位置更大,硬榻也更高些,四周有汉白玉制的栏杆相隔,连赌桌都是金丝楠木打造而成,雕工细腻,镂刻的神兽栩栩如生,周身更以白玉、玛瑙、翡翠相配,尽显奢华。

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在硬榻边沿,翘着二郎腿望着被簇拥的赵大人与方世子,众人被豪赌的二人吸引注意,自是无暇多看那面生的外乡人一眼。

恰好出门端茶的小厮回来,见他坐在中宫上位,当时傻了眼,“客客……客官,这中宫……坐不得呀!”

“同是给宾客准备的座位,为何坐不得?”

“这……中宫位赌局甚大,一旦坐下,就得按千金加价,这……”

“不过千金,有何好慌张的?”

君子游心里是咯噔一下,按着发颤的手端了杯茶,猛灌着压惊。

该是起身的……听到千金的那一刻,他就不该再装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非打肿脸充胖子。早点认穷也不至于太难堪,可是现在他两腿都吓软了去,根本不听使唤,想再站起来都难。

“公子果然气势过人,振德赌庄今日能迎来愿以千金为注的贵客,实乃寒门之幸。”

闻其声后,一人缓步踏入正堂。

此人身着一袭紫檀色长袍,围观的宾客见了,纷纷对人拱手招呼,敬称一声:“庄主。”

看来,此人便是恶名远扬的庄主慕容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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