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婚(1 / 2)
翌日一早,便有太监随萧北城一同回了王府,特此来传皇上口谕。
待萧北城与君子游都跪好了,传旨太监才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道:“缙王贤德忠厚,宽仁良善,朕心甚喜,念无家室,特赐婚中书令之女曹氏郁婉,秀外慧中,才貌兼具,实乃贤妻良母,便择吉日完婚。钦此。”
非要走这么个形式,无非就是要让君子游得知缙王即将大婚一事。这位皇上心思深沉,发起狠来断人后路的时候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不放过,对于这点,萧北城只有自叹不如。
在太监传旨时,他的眼神便向后望着,想捕捉到君子游的一丝表情,哪怕只有一个撅嘴的动作也好,至少这样能让他感受到那人的在意,哪怕是抗旨拒婚也有了些许底气。
只可惜君子游额头贴着地,神情掩藏在鬓发之下,连半点喜怒也瞧不出。
面对刻意隐藏情绪的他,萧北城也只是无奈叹息。
旁人听闻缙王被赐婚这事,都是迫不及待前来道贺,王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去,还当是皇恩浩荡,殊不知萧北城夹在其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些人的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都挨了狠狠一记后踢。
要说这位皇帝看似手无实权,做事温吞的很,实则也是雷厉风行,至少逼起自己人来的时候毫不留情,知道萧北城绝不可能违抗皇命,便以此作为得寸进尺的筹码,让他骑虎难下。
传旨太监走后,萧北城便一人进了书房,紧闭大门,任柳管家在外通报哪位大人送来了什么贺礼,嗓子都喊哑了,也是不闻不问。
他将太监一并送来的画卷摊在桌上,画上是个端庄大方的女子,唇红齿白,的确是美女不假,却并非他心悦的模样。
他瘫坐着合目深思,揣测着渊帝此举的目的,若说是因为抓住了西南商行的尾巴而需稳住定安侯,所以才把曹楠声的女儿硬塞给自己,道理似乎说不大通。
这位中书令曹大人在朝中势力不小,又是出了名的定安侯府幕僚,有事没事都喜欢凑到老侯爷面前巴结人,一心只想把爱女嫁给小侯爷秦南归。皇上这一纸赐婚的诏书下来,对两边都是不小的打击,强行结亲非但不能让他们冰释前嫌,反而会有横刀夺爱的意味,只会加深缙王府与定安侯府间的嫌隙。
很明显,一向厌恶朝中官员结党营私的渊帝就算想要损折老侯爷的势力,也不会把曹楠声硬塞给缙王府。那么此举,莫非是……
聚精会神时,忽听有人在耳旁轻声道:“真是个漂亮的人儿啊,可惜了……”
可不就是那不知死活的君子游?
一看到他,萧北城心里就一股窝火,扭过头去是铁了心要装睡,根本不想理会。
君子游还不死心,眼巴巴的贴了上来,“王爷就不想问,为何我会说可惜吗?”
“就算嫁进王府,她也不会得宠,空有王妃之名,享尽荣华富贵,却终生不得一儿半女。若有一日本王失势,她还要受牵连成为阶下囚,不止可惜,她还可怜。”
“王爷说的的确是心里话,但我所可惜的却并非郁婉姑娘,而是您啊。”
“本王?”
“这么好的姑娘都无福娶进门,多可惜啊,啧啧……我要是您啊,得闷在被窝里哭三天。”
这人说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萧北城抬腿就是一脚,踢的君子游小腿生疼,惨叫一声便住了口,倒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萧北城越看他这德行,心里越是一股火,“本王娶亲,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嫁进王府是亏待她了不成?”
“可您想啊,曹郁婉是中书令曹楠声之女,那曹大人是什么人啊,亲近定安侯府的元老啊,皇上亲自赐婚,他还能退婚不成?要是曹郁婉就这么进了门,他是该亲近老侯爷还是您这个贵婿呢?这事用屁股都想得明白。”
没想到他还特意去打探了消息,萧北城开始好奇他这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了,衅然挑眉道:“继续。”
“就算他狠心舍弃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打算去捧着旧主,老侯爷也会怀疑他用心不良,渐渐疏远。如此一来,曹大人便只能亲近王爷,同时老侯爷也会因为损了一员大将而感到内心不平。朝中那么多官员的女儿都是青春貌美,可皇上偏偏选了曹郁婉,可不就是给王爷的机会嘛。”
“你是说……”
“事情一定还有转机,现在头疼的人可不止王爷一个,这婚能不能成,主要还得看娘家人怎么想,王爷您就静观其变,近些日子定会有人坐不住椅子,先您一步出手的。”
所谓静观其变,就是要他装作欣然接受了这桩婚事,给外人一种缙王谨遵皇命,更有与定安侯交好之意的错觉。
萧北城真就信了他“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鬼话,事不关己一般等了下去,对外佯出了迎娶王妃的架势,实则根本没打算让人进门,缙王府的陈设也一切照旧,婚房都未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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