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潜滋暗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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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后，黎明前天际越发黑暗，皓月被遮在浓云后，阴沉沉的上京城内通往皇极门的路上车马一排排的过，地面被车毂碾压的轰隆作响。

寻常早朝也只四十余人上朝，但今日却生生多了二十人，除却六部尚书大学士等一二品大员，六科给事中便是那多出的二十人。

于是，仙鹤锦鸡孔雀绯袍中夹杂着青色鸂鶒补子。

工部杨云生如得了昭雪，神情自在：“本官便说这墙塌了与工部无关，偏有些人还不信。”

有人冷哼一声。

杨云生瞥过去，见是方趠，刚要呛一句，冷不防被站在右上首位置的首辅刘谓瞥了眼，登时心里冒出冷意，闭了嘴乖乖等着上朝。

这一夜发生的事刘谓岂会不知，他于直庐里听闻时便去了内阁，彼时徐善亦在。

徐善便将月俸之事说与他，先帝时的首辅辞官后，留下一堆烂摊子，这几年，靠着他和徐善挽了些许回来。

一朝水情，又打回原形。

今年内，兴许太子亲事既成，又是一笔花费，更不要说每到祭祀活动，就让人头疼的一本本申请拨款的文书呈到内阁。

在这个位置，确实难。

但当徐善问出这个问题时，刘谓显然有了决意。

他只道：“不会亏了各部官员。”

若当时徐善能早些参透这当中的话意，也许之后震动朝野的大事便不会让这般多人生不成死不能。

甚至一度成为大昭历史上永难以磨灭的一笔。

鸿胪寺官员出班，入殿后与景顺帝禀了上朝人数等，接着一声清脆钟鼓伴随着官员洪亮的“奏事，入殿”唱和，候在殿外的官员依次进殿。

早朝向来是有事便禀，无事守着自己的位置，六科给事中弹劾了工部杨云生，道他名不副实，请撤杨云生暂行尚书。

杨云生人就在殿内，登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宫墙坍塌不止，还有汴州这次的水情，杨云生与梁恒是同僚，梁恒枭首后他取而代之，但实际这么些年来并未出有效政绩。

这件事另当别论，前有陈廉珠玉，便是擢升也轮不到他。

景顺帝被昨晚的事烦扰的眼底乌青，继续听了几人奏禀，又下达旨意命豫州布政使司通政司官员广开谏路，让民众的诉求上达天听。

早朝散后，景顺帝留了各部尚书议事，随后便去了坤宁宫。

昭仁皇后显然也是一夜未眠，靠坐在临窗的万字炕沉思，连皇帝走到跟前都未曾发现。

熟悉的气息灌入鼻腔，皇后猛地一惊：“陛下，您来了。”

“气色这么差，这些日子六宫的事情不用着急，交给你手边放心的人去做，”皇帝坐下，吩咐女官去御膳房做些滋补的汤膳送来，他昨晚四更后来了趟，见她便是坐在这儿，没想到到了白日也没挪动。

景顺帝柔声安抚道：“还在想昨日的事？”

昭仁皇后这才回神，后知后觉要起身见礼，却被景顺帝按住手背，扶着她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