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双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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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完,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窗口呆呆地站了一会,使劲搓了搓脸,才转身问苏曼宁去阮明涛老家调查的情况。

苏曼宁说:“查阮明涛母亲的想法很对头,搞清楚了,阮明涛确实有别的女人。她几个月前去过阮明涛老家,怀孕了,找上门要公道呢。”

“哦!要到了吗?”

“阮明涛母亲说她做主,阮明涛不敢不听!”

“阮明涛是个香饽饽啊!这可跟你前面的调查不符吧?”

“是的!我也纳闷!怎么查也查不到他有别的女人!你说,这种事他至于藏得这么严实吗?”

“他一不是官,二不是已婚,常理来说,显然不至于!”

“我也想不明白。但艾丽那具模型为什么那么怪异的原因,总算搞清楚了,那个怀孕的女人,私下里一定找过艾丽,否则一切都解释不通。她那么做,对艾丽来说是不是过于残忍?艾丽为阮明涛做了那么多,身患绝症,将死未死之际,阮明涛不但不悉心照顾陪伴,珍惜最后在一块的机会,还有了别的女人!他还算男人吗?那女人呢,不但怀了孕,还找上艾丽,对后者来说,这是示威还是诅咒?这种伤害,怕是比病魔还要残酷!可想而知,艾丽当时该有多么失望,多么绝望!她对阮明涛背叛的切齿之恨,从黑子陈述她的那些怪异言行里,就能深深体会到。那么,也就不难理解她后来一系列的做法了!她在报复阮明涛!那个模型是永久的非卖品,以后会被不停展览,不停上头条。阮明涛呢,个人兴趣爱好和工作都跟生物塑化技术分不开,也就注定他今后跟艾丽那个模型分不开。艾丽这么做,等于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深深印在了阮明涛的生活和脑子里!同时,她还把自己器官移植的三个对象,也就是王大力、王文吉、孙桂珍的个人资料,都留给了阮明涛,这对阮明涛来说,几乎等同于艾丽就附身在那三个人身上!今后你不管吃饭睡觉,睁眼闭眼,不管和哪个女人在一起,艾丽时时刻刻都会出现在你眼前!这很恐怖!”说到这,苏曼宁实在说不下去了。

“你说的这些,逻辑上合情合理,”秦向阳摸着鼻头道,“但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按说阮明涛和艾丽情感基础很牢固,就算艾丽绝症,他要找女人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想不通?事情都明摆着了!还能有别的解释?你们男人不都这个德行?”苏曼宁愤愤地说。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验证这些很简单,有了阮明涛老家调查的情况,再找阮明涛就不难逼问出真相了。但秦向阳接下来的一句话,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实际上,吴鹏下午已经查到了阮明涛精子的冷冻保存记录,就在省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生殖中心。”

“啊!怎么会呢!”苏曼宁听到这话,有些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她才说:“难道阮明涛和艾丽真有过要孩子的计划?那他感情上怎么会背叛艾丽呢?”

“别急,听我说,”秦向阳慢慢道,“但是阮明涛的冷冻精子失踪了,生殖中心的解释是,那份冷冻精子被主任医师蒋素素因工作失误弄丢了。如果阮明涛追责,这就是医疗事故,医院要负责任。实际上,这对医院来说不是什么大事,看怎么操作,说服男方不追责,再取一份精子,都是可行的。”

“弄丢了?真邪性!”苏曼宁蹙眉道,“蒋素素又是谁?”

“省医学院附属医院副院长蒋斌的女儿。”

“蒋斌的女儿?华春晓的老婆蒋艳艳和她姊妹俩?”

“对!蒋艳艳是她姐,华春晓是她姐夫。”

“巧了!去阮明涛老家的那个怀孕女人就姓蒋,和阮明涛同学,名字不知道。难道……”说到这,苏曼宁皱起了眉头。

“哦?搞不好还真是一个人!”秦向阳敲着桌子说。

旁边的吴鹏反应很快,立刻从电脑上调出了蒋素素的相关资料,资料显示,蒋素素和阮明涛果然是大学同学。

“看来去阮明涛老家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蒋素素了!难道是旧情复燃?”苏曼宁调侃道。

吴鹏说:“对了,蒋素素同事说她请假有段日子了,人不在医院,好像去了外地。”

秦向阳说:“不管她在哪都快回来了,今晚被杀的可是她姐夫。”

苏曼宁深深叹了口气,肃容道:“其实事都已经很清楚了,最惨的就是那个艾丽!真没想到……可事情再深入下去,好像和咱关系不大。接下来还有必要找阮明涛?”

“找啊!为什么不找?明天一早,不,明天下午你去找他,上午你休息半天!”秦向阳毫不犹豫,一锤定音,“艾丽的案子我可还没写结案报告呢!没结案,就得把事实都给弄清楚!”

会开到半夜才散,众人该加班的加班,不必多言。人都散去后,秦向阳才算平静下来。他需要平静,尤其是这个时候。

躺在沙发的秦向阳,毫无睡意。实际上自1210案发以来,他就一直住在办公室里,几天下来,胡子也长了,头发乱七八糟的,彻底恢复了单身时不修边幅的状态。今晚高虎和华春晓的死,对他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尤其是高虎,下午刚见过面,那么鲜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紧接着傍晚就遇害了。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元代青花瓷刚刚还拿在手里,接着就眼睁睁地看着它摔在了地上,感觉明明可以阻止,却又无能为力。

晚上开会时,丁诚来定了调子,打了鞭子,这种压力只是外在的,秦向阳还不甚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深藏在心里的那份信任。他现在的位置,完全来自于曾经的兄弟、战友赵楚对他的信任。当年赵楚信任他,选择了他,才设计“冤枉他”,让他被通缉,在绝境中,逼着他一步步破了赵楚一手策划的多米诺骨牌案,走上了公安部领奖台。赵楚是罪犯不假,但他理解赵楚的痛苦和那么做的实际意义。在他秦向阳眼里,赵楚既是犯罪,也是导师,这一点也不矛盾。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现在的位置,但不能不在乎赵楚曾经对他的信任,也就是一个警察应有的责任,这也正是当年赵楚选择他、成全他的根本原因。对警察来说,责任有很多,但最基本的一点,相比一场凶案发生,然后抓住罪犯而言,如何避免一场凶案发生,似乎更有意义。在这一点上,秦向阳简直对自己太失望了,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敢想起赵楚,他害怕从赵楚眼里也看到失望。

唯有尽快破案,才能守住赵楚对自己的那份信任,这跟丁诚的鞭子无关。可案子该怎么破呢?他躺在沙发上,考虑来考虑去,似乎也就那两个调查方向,一个是监控,一个是被害人社会关系,但最令他捉摸不透的,却是案发现场本身。凶手这次杀了两个人,砍下两颗人头,四只手,四只脚,另外还有凶器,要想轻松带走那些东西可不容易。怪不得凶手选择在水产店作案呢,这么一来,即使有路人看到凶手提着两大包东西从水产店出来,也会误以为那是水产品吧。可凶手提着那么两大包东西,总不至于步行离开吧?那么一来,早就在摄像头里暴露踪迹了。排除了步行,还剩两个可能,一个是有代步工具,再一个是凶手就住在案发现场附近。想到这,他再也躺不住了,起身开车独自回到了案发现场。

时值半夜,又发生了凶案,农贸市场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四周一片静谧,似乎连飘荡了一天的灰尘也已落定、休息。秦向阳深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水产店前拉着警戒线,他走过去,来到水产店的玻璃门前,朝里面望了望。在那一瞬间,他感觉似乎看到里面有个人影。他赶紧打开警用手电向里面照去,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连那个冰柜也被抬回局里做相关痕迹检验了。他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想象手里就提着凶手那两大包东西。跟以前一样,他又把自己放到了凶手位置上。

“我是凶手的话,提着这两包东西怎么办呢?先就地隐藏?”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垃圾桶,那里早在案发时就被搜遍了。他又看了看人行道两旁的绿化带,然后跳进去,打开手电筒照着地上的干土,一步一步往前挪。他担心凶手就地掩埋了物证,而案发后并没有检查绿化带。他把周边绿化带,以及外面所有裸露的地皮全搜了一遍,但没发现任何泥土松动之处。他叹了口气,看来东西都被凶手带走了。

市场外边就一条公路,公路上不管往哪头走,走到路口都有摄像头。电动车装那两大包东西太明显,用车的话,就一定会被摄像头录了下来,而且重要的是,它一定在附近停留了足够长的时间。这么一分析,摄像头排查起来,就似乎很有针对性了。可是,万一凶手就住在这附近呢?附近有好几个小区,有商品房,也有城中村自己开发的房子,这样的话,排查难度就实在太大了!

但是难度再大,也好过无从下手。这时他发现,跟做队长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这种一线抓贼的感觉:紧张,刺激,痛快。不过做队长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工资待遇高,想到这他望着远处黑暗的角落,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秦向阳这番单独折腾,完全是由其压抑、自责的情绪导致,没任何新发现也在意料之中。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附近的阴影里,正有一双眼睛紧盯着他所在的水产店方向。听说,连环杀手中有百分之八十会重返案发现场,对自己的“作品”欣赏、回味一番。如果这话有道理,如果那个阴影里的人就是凶手的话,想必他此刻定是有十足的成就感。

第二天从早晨到午后,秦向阳办公室里一直是人来人往,一片繁忙景象。丁诚的鞭子可不是白抽的,大家伙都上紧了发条,调查情况陆续汇总过来。其中有那么两个情况值得深挖,令人惊喜,一下子冲淡了秦向阳熬了一夜的疲惫感。

首先是孙劲对三名死者社会关系的走访调查。他从高虎的工作记录中查到一个情况,三个多月前,高虎曾一天之内,两次给一个叫程功的车主贴了两次罚单。孙劲先向秦向阳汇报了该路段的一些情况——贴罚单的位置是个“几”字形封闭路段,也是一个城中村的集市。众多在那被贴罚单的车主对此颇有怨言,理由比较充分:在“几”字封闭形路段内停车赶集,根本不妨碍交通;路段内虽设置了禁停标志,但标志设在路段中间,从外面停车的人根本看不到,起不到提醒作用。对此,交管所也有相应的解释:禁停标志的位置确实值得商榷,为此,已在路段外新增禁停标志一处;“几”字形路段虽然封闭,但该路段内有个幼儿园,因此,为保证安全,除了上下学接送孩子可以临时停车,其他时间一律禁止在该路段停车。

孙劲说:“程功被贴罚单的时候,路段外还没新增禁停标志。这种事,罚款是小,主要是个气。你想,一天内在同个位置,被同一个人贴,两次罚单,你火大不火大?”

秦向阳凝神听着,没有插言,实际心里却很高兴,他没想到这么快,自己昨晚的猜测就有了着落,高虎和程功还真有矛盾,尽管这个矛盾听起来不大。

孙劲又说:“程功你记得吧?他母亲叫孙桂珍,换肾那个!”他见秦向阳点头,接着道,“有意思的不光是罚单,还有那罚单的日期。我查了,那天正是程功母亲做手术的日子,还是他女儿程璇璇的生日!”

“哦?这么巧?”秦向阳意味深长地说。

“是啊!就这么巧!”孙劲晃着夹烟的指头说,“程璇璇失踪了,还没找回来,还记得吧?为什么说那个日期很有意思呢?一、程璇璇就是那天失踪的,而程璇璇的失踪,跟被杀的李志堂有间接关系;二、程功在他母亲做手术那天,从华春晓办公室偷听到他被华春晓黑了十万块钱,这些在我最初对华春晓的调查报告里都有;三、程功在这天被高虎连贴两次罚单。”孙劲一口气说完,狠狠地抽了口烟。

秦向阳眯缝着眼想了一会,故作糊涂地说:“我还是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孙劲用力呼出一口烟,又掏出一支香烟对着自己的烟屁股点上,塞进秦向阳嘴里,才说:“我的秦大队长!今天你这智商没在线吧?”

他见秦向阳还是光眨巴眼不吭气,一屁股坐到桌子上说:“这个程功,本是艾丽案子里病人的家属吧?很不起眼是吧?可难道你就没注意吗?这个名字,最近屡次三番,自己就蹦出来!”

“蹦出来就蹦出来呗,纯属巧合,”秦向阳的语气听起来很无所谓,“李志堂、高虎和华春晓不也都纯属巧合,在艾丽案子里出现过吗?”

“对啊!现在是程功和三个死者都有关系,都有恩怨矛盾,你竟然还说巧合!”孙劲说完,又从桌上跳到了地上。

这时苏曼宁推门进来。

孙劲赶紧拽着苏曼宁说:“苏主任!你来得正好!秦队今天脑子没上弦!”

“什么情况?”苏曼宁一脸懵逼。

孙劲就把刚才的情况又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前天晚上,在审完黑子之后的讨论会上,吴鹏从李志堂学校摸到个情况,说李志堂间接导致了程功女儿的失踪。当时秦队还说程功和李志堂确有私人恩怨,逻辑上的确有嫌疑。你看,今天我弄来的情况这么充分,他反而屁也不放一个了!”

苏曼宁听完,斟酌道:“这个程功是有可疑之处。不过就高虎的死来说,他程功为两张罚单就杀人,这也说不过去吧?”

“单单为两张罚单杀人,是说不过去,但要是这三个原因加起来呢?一天之内被黑十万元,加女儿失踪,加上一个有争议的地方被贴两次罚单!”

说完,孙劲又从包里掏出个本子,翻开一页,说:“这里还有些补充情况,是从外围对程功做的了解。程功,34岁,是个小老板,搞肥料的。两年前离异,前妻叫杨梅。离异原因是杨梅出轨。程功离异后很快再婚,对象叫孙丽萍,带着她女儿王媛一块嫁过去的。程功本来也算成功,小有资产,后来因孙丽萍痴迷网上投资,给他亏了三百八十万元,家底全亏进去了!孙丽萍因此跑路。紧接着,程功母亲孙桂珍就被查出尿毒症晚期,先是在医院治疗了大半年,后来才换上了艾丽的肾,为此,程功先是卖厂房设备,后是卖车。”

秦向阳立刻意识到这些情况的重要性,一边听,一边慢慢坐直了身子。

一口气说到这里,孙劲喝了口水,继续道:“咱就按常理说,秦队,咱都是男人,换作你,两年之内,两次婚姻失败,一个老婆出轨,一个老婆跑路,家底赔光,厂子、车子都卖了,老娘重病,你能扛得住不?”

“我也不知道!”秦向阳苦笑。

“嗯,行。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他又在一天之内,被黑十万元,女儿失踪,在一个有争议的地方被贴两次罚单!换谁谁不愤怒,谁不崩溃?”

“换我我早崩溃了!”李天峰一边说,一边走进来,“我在门口都听见了,有重要情况汇报。”

秦向阳对此不以为怪,因为苏曼宁进来从不关门,李天峰进来无门可敲。

“我这还没说完,你先等着!”孙劲丢给李天峰一支烟,继续道,“程功一天之内那些倒霉遭遇,不管事大事小,其实都算是些稻草,他本身的糟糕处境,才是他最大的包袱!他要是匹骆驼的话,早就被他本身的处境压得岌岌可危了,事实上压死骆驼,把他点燃的,却恰恰是那些稻草!所以,程功有十足的理由迁怒于稻草,也就是李志堂、华春晓、高虎,进而动了杀机。结论,程功有重大嫌疑,建议立刻对程功展开深入调查,好了,汇报完毕!”说完,孙劲很用力地清了清嗓子。

“的确很有道理。”苏曼宁赞许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向阳忽然笑了,语气欣慰地说:“说得不错,很有干劲,继续保持!”

“你……”孙劲被秦向阳突如其来的肯定噎了一下。

秦向阳一下子站起来,从抽屉里抽出一份资料丢给孙劲,说:“看看吧!实际上,我也从来没说程功没嫌疑吧?我这里还能给你再补充些情况!”

那是秦向阳一早叫人从派出所取来的失踪人员资料,苏曼宁和李天峰也凑到孙劲跟前看起了材料。

等他们看得差不多了,秦向阳才说:“前天吴鹏提到程璇璇失踪的情况后,我就叫人弄来了这份材料。你们也没想到吧?失踪的可不只是程璇璇,王媛也失踪了,也就是孙丽萍的女儿。程功和孙丽萍还没离婚,法律上,他还是王媛的监护人。更有意思的是,王媛的失踪日期,跟你刚才说的那三件事发生在同一天!这点我们已经知道了。”

“也就是说压垮程功的稻草,还得加上王媛失踪?”苏曼宁适时补充了一句。

“王媛已经找回来了。但这些事毕竟都发生在程璇璇生日那天,程功当时什么状态不知道,换我估计也崩溃了!”秦向阳用拳头擦着鼻尖说。

“那他的嫌疑就更大了!你不早说?”孙劲一脸兴奋。

秦向阳正色道:“其实你刚才那番话,从动机论来说,分析得也算充分。我没急着表态,让你讲,也是在梳理思路。昨晚案发后,我就在琢磨高虎和程功有没有矛盾冲突,你的调查,印证了我的想法。很好,很全面!真没想到,程功背后有那么多故事。你呢,也别太得意翘尾巴,毕竟嫌疑人的界定范围是很广的。”

“该我了!”李天峰制止了还想说的孙劲,道,“我们把监控捋了一遍,案发后同时出现在两个现场的车,一共找到三辆,但人家车上都不是一个人,案发时都有不在场证明。”

李天峰喝了口水,拿出一张照片,说:“倒是另有个情况比较特殊。这辆五菱宏光的车主,你们猜是谁?就是刚才你们讨论的对象,程功。这辆车呢,在昨天下午,先是经过一个探头,上了通往农贸市场的必经之路,之后又从另一个探头出来。这至少能说明,这辆车在案发现场所在路段出现,并停留过。从两个探头的时间差看,停留时间超过一个小时,而这一个小时,恰恰跟高虎和华春晓被杀的时间段吻合。我为什么注意这辆车呢,因为前天晚上吴鹏从育才中学拿到情况,说程功跟李志堂有恩怨,秦队你叫我从外围查查程功,后来我才有了他这辆车的资料。没承想比对监控又发现了这辆车!”

“又是他!”孙劲敲着桌子说。

“李志堂案发现场附近呢,有没有这辆车?”秦向阳问。

“刚才说了,两个现场附近,同时出现的就三辆,里边没这辆车。”李天峰回答。

“没有?”秦向阳一边走一边琢磨起来。

事实上,这两个情况的确给秦向阳带来了惊喜,也给他接下来的调查提供了一个较为合理的方向。程功身上的疑点实在很多,仇杀的动机也相对充足,他很快意识到一个更为可怕的问题,既然王媛也是在程璇璇生日当天失踪的,王媛的失踪也是足以压垮程功的稻草之一,那么,是什么原因,或者说,是谁导致王媛失踪的呢?换句话说,如果王媛的失踪真是别人导致的,那么,接下来会不会还有人被杀?如果真的有人继续被杀,那么,程功的疑点就更大了!不,不能再死人了!绝不能!

想到这,秦向阳立刻顿住脚步,对孙劲说:“走,去会会这个程功!”

“太好了!我联系下外围人员,确定下他具体位置!”孙劲快步跑出办公室。

秦向阳非常理解孙劲的兴奋和迫切,毕竟这个案子跟他父亲有密切关系。十八年了,孙成茂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不想早点把事情搞清楚?

看着孙劲急促的背影,秦向阳心里却轻松不起来:尽管还没涉及证据层面,程功的嫌疑看起来却越来越大。可是,如果凶手真是程功,在程璇璇生日那天因愤怒而崩溃,因崩溃又动了杀机,那么,他最优的选择,应该是悄无声息干掉压死他的那几根稻草。可真正的凶手不但张扬跋扈地联系警察,还发给警方信息量巨大的短信,这实在难以捉摸。更令人不解的是凶手的杀人手法。若真是程功,仅仅为了杀人,根本没必要那么做。想到这些,他的眉心越来越重了,本来就凌乱的头发,看起来似乎更乱了。

苏曼宁没注意秦向阳的表情,轻叹道:“那你们忙,按你们秦头的吩咐,我也该去找阮明涛了。”

苏曼宁说完,又走近秦向阳,悄悄说道:“你看你这个邋遢劲儿,昨晚又在办公室过的?这么下去可不行!”她一边说一边踢了踢对方脚尖,小声道,“能不能刮刮胡子?头发也炸毛了,成鸟窝了!你是队长,注意点形象!这个还用我提醒吗?”

秦向阳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苏曼宁摇着头,白了他一眼,刚要走,有个警员冲了进来,差点跟她撞到一起。那个警员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跑到秦向阳面前,大着舌头,急匆匆地说:“秦队,派出所刚刚接到报案,那个阮明涛跳楼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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