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吃马抽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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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阳和李天峰连忙上车,朝五洲酒店开去。途中秦向阳给孙劲打电话,结果无人接听。

孙劲确实去了五洲酒店。之前他被关在办公室里,越想越火:要不是华春晓、李志堂等六人利欲熏心,父亲绝不会死!但你洪福也是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之一!你洪福害了我父亲,换上了心脏,多活了那么些年才知道后悔?你以为后悔,生病,不吃不喝、拒绝治疗,就算赎罪了?你害我父亲时怎不去想自己有罪?临死了来装圣人!早干吗去了!现在你没了,你儿子才跑回来坦白,还成了商务局等很多部门的座上宾,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自古有句话叫父债子偿。

孙劲带着这个念头,杀气腾腾冲到了五洲酒店。

一进酒店门口,他拿出证件亮了亮,向前台打听洪运的房间。

前台没法回绝,刚要报出洪运的房间号,一抬头瞧见洪运正走出一楼电梯,洪运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前台随即指着电梯口方向对孙劲说:“孙警官,那位就是您要找的洪先生。”

孙劲点点头,转身,大叫了一声:“洪运!”然后沉着脸快步走了过去。

洪运“嗯”了一声,站住,满脸疑惑地看着向他笔直走来的年轻人。

孙劲一眨眼就来到洪运面前。

“你是?”

“我就是孙成茂的儿子。”孙劲忍着满腔怒气,咬着牙说。

“孙先生你好!”洪运热情地伸出手去。

“少来这套!”孙劲两眼通红,一巴掌把洪运的手打开了。

两个保镖一看孙劲这么张狂,正要发作,被洪运制止了。

孙劲的反应,他很是理解,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大不了给孙劲下跪,替父亲磕头认错。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们。但是,家父这么多年来,的确是时时为当年的过错愧疚不安,这是铁打的事实。及至重病期间,更是拒绝治疗,不吃不喝。如此,一是想追随家母而去,二是表达自己的悔过之心。孙先生,我说的字字属实。”

“那又怎样?杀了人,悔过就能令死者复活吗?”孙劲紧握拳头,骨节处咔咔作响。

洪运沉默良久,道:“你说得没错。你能否原谅家父,是一回事,我向你表达家父的悔过之心是另一回事,请受我一跪。”

洪运说着,就要跪倒。

两个保镖一看这哪行,赶紧出手相阻。

这时孙劲上前一步,狠狠揪住洪运的衣领,说:“滚吧,给我磕哪门子的头?”

“放手!”保镖抓住孙劲手腕开始用力。“放你妹!”孙劲存心找碴,等的就是个肢体接触的机会,抬腿就把那个保镖踢倒了。

踢倒一个后,他把洪运丢到旁边,又冲向另一个保镖,转眼间和两个保镖打到了一块。

“哎!”洪运叹了口气,一时呆在原地。

洪运不是劝阻不了自己的保镖,他只是突然觉得,孙劲情绪燃烧到了顶点,满腔火气,也许打架发泄发泄,能有好处。

孙劲是退伍军人出身,出手讲究的是擒拿格斗,拳脚间要的是快、准、狠,没承想人家那两个保镖也是这个路数,而且块头和力气都大过他。三个人这一仗下来,当真是互不留情,拳拳到肉,腾挪转移间,大厅里的卡座桌椅也跟着稀里哗啦遭了殃。

大厅里一下子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有人录视频,有人嚷着报警,人们七嘴八舌,场面混乱不堪。

人群当中,有个服务员不失时机地说:“报什么警?那个打架的就是警察!”

人们恍然大悟,心安理得看起了热闹。

眼看着闹得动静越来越大,站在一旁的洪运才急匆匆给秦向阳打了个电话,然后准备叫停保镖,抬头时,却见两个保镖已经被人干翻了。

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可孙劲心头憋着一团邪火,眼见杀父仇人的儿子就在旁边,拳脚底下越打越不要命,生生把那两个保镖揍了个够。

打倒了保镖,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低着头,用两个眼白狠狠地瞪了洪运一眼,随后冷笑一声向洪运冲去。

“打也打了,你们队长正赶过来,停手吧!”洪运一边说一边后退闪躲。

“呸!你父亲杀了我父亲!今天就杀你偿命!”孙劲说完,斜眼瞅了瞅看热闹的人群,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厌恶情绪,掏出枪就朝着天花板打了一枪,吼道:“看什么!滚!”

枪声一响,人群立马四散而逃。

孙劲收起枪,朝洪运嘿嘿笑了笑,说道:“放心!今天我不用这个!”

这洪运心性也是颇为豁达。看孙劲的架势,料定他不会善罢甘休,心想:“我这跑来跑去,不是办法,倒不如就和他假打一场,借机让他痛痛快快揍一顿,把心火都发完才好!只要揍不死我就行!”

拿定主意,洪运咬咬牙,向孙劲冲去。

“哟!还想还手!”这更激起了孙劲的怒气,他哼了一声,挥拳迎击。话说洪运身体素质本就不错,还常年健身锻炼,也不是个善茬。但他却守多攻少,只是凭借良好的身体素质,硬生生扛着孙劲的连番击打。很快,他就被孙劲逼到了角落里,再无腾挪闪躲的余地。

孙劲瞪着血红的眼睛,把洪运狠狠抵在墙上,一手掐着对方的脖子,一手不停地击打对方腹部。他一边打一边骂:“妈的!还手啊?”

洪运半闭着红肿的眼睛,身上吃痛,嘴里却不消停:“打我啊!继续!来啊!孬种!”

孙劲心想,这熊样了,还敢叫别人孬种?

“使劲叫!”孙劲大怒,冲着洪运噼里啪啦又是一顿胖揍。

这时,秦向阳终于赶到。

“住手!”他一边喊,一边冲过去,抬腿一脚就把孙劲踢得远远,滚了出去。

“胡闹!”秦向阳指着倒地的孙劲吼道。

秦向阳这一脚可真不轻。孙劲趴在地上哼哼了半天,硬是又慢慢挣扎着撑起了身子,继续狠狠地瞪着洪运,看那架势,还不算完。

那边洪运靠着墙根缓了缓,擦了擦脸上的血,断断续续地道:“秦队长你别管!叫他打!随便打!再来!”

洪运明明受伤不轻,说出来的话却完全无所谓。

秦向阳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知道他是有意挨揍,让孙劲出气。

他赶紧上前拍了拍洪运肿胀的脸,见他身上都是些外伤,这才放下心来,索性一屁股坐到了旁边,对孙劲说:“没听见?人家叫你再来!我不管,快,接着来!”

孙劲好像也明白过来,人家故意不还手,就是惹他生气,让他拼命发泄。这么一来,再打下去反倒没什么意思了!他把身体撑着靠到墙上,扭头吐出口带血的唾沫,然后两眼呆呆地目视前方。良久,他长长地呼出口气。

秦向阳看火候差不多了,掏出烟,分别丢给洪运和孙劲,顺手也给李天峰发了一根,四个人先后点上火,默默地吸了起来。

吸完烟又过了一会,秦向阳对孙劲说:“不打了?不打就给我滚回去!长本事了?公共场所,私自开枪?等着处分吧!”说着,他冲李天峰使了个眼色。

李天峰心领神会,上前先把枪没收了,扶起孙劲往外走。

孙劲哼了一声,使劲甩开李天峰,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秦向阳这才起身扶起洪运。

那两个保镖也跟着期期艾艾地站了起来。

“没事吧?”

“没事。”洪运一说话,眼角就跟着一抖。

“我大意了!”秦向阳抱歉地说。

“这样也好,他憋着也难受。本来正犯愁怎么向他道歉。”

秦向阳点点头,叹了口气。

“放心,这影响不了明天去托运箱子。”洪运说着摆了摆手,慢慢向电梯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秦队长你回吧!这里的损失算我的!”

听到这句话,秦向阳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他觉得洪运虽说是个富二代,但就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品行是真心不错,希望孙劲能就此罢休吧。

回到局里,秦向阳感慨一番,突然想到一件事,孙劲打架动枪,当时有不少人录了视频。事后要是通过朋友圈传播,万一被李志堂看到,那就全糟了!道理很简单:李志堂知道当年的一切隐情,一旦他看到打架视频,那他只能理解成孙劲是去找杀父仇人的儿子的麻烦,那也就意味着洪福的秘密,对警方来说不再是秘密,洪运已经报警了!李志堂一旦判断出洪运报了警,那通过假赎金抓人的计划可就白费了!

想到这,他惊出一身冷汗,立刻通知苏曼宁和市局的技术部门,让他们联系微信开发商和电信部门,监控软件相关内容,有一条删一条。酒店这边,他让李天峰叫人截取了打架时的相关监控。

打架的视频不长,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五洲酒店的配套设施也真是全,一楼有三个监控,分为左中右三个方向,把孙劲打架时所有出入一楼的人,录得清清楚楚。秦向阳他们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画面上没有李志堂。

根据监控画面,警方从酒店找到了当天所有人的具体资料。这么一来就很明显了,事件当天出现在画面里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酒店工作人员,一类是顾客。

所有顾客的资料翔实,真切。

所有酒店工作人员也都能找到。

经过一番调查,结论出来了,以上所有人都不认识李志堂,也没有相关的朋友认识李志堂。

有了这些资料,电信部门和软件开发商的监控就更有针对性,第一时间掐断了打架视频的流通渠道。也就是说,这一措施保证了李志堂绝不会得知孙劲和洪运的打架事件,相应地,也就绝对猜不到洪运已经报了警。保证了这一点,警方在哈密的设伏抓捕行动才不会落空。

栖凤分局,孙劲又被关到了办公室,看守人员寸步不离。

凶手还没抓到,内部就先乱了,这可不行。

孙劲公共场合私自开枪,怎么处分另说,但是当领导的,得帮着解开手下兄弟心头的疙瘩。秦向阳想来想去,从外面叫了几个菜,又弄了几瓶酒,想和孙劲喝两杯,好好谈一谈。

李天峰好说歹说,才把孙劲拖到了酒桌上。

来到酒桌前,孙劲也不说话,也不坐下,就那么笔挺地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向阳一看他那个熊样,故作严肃地说:“你的行为,我们都理解,但当众开枪,不是小事,该怎么处理,你心里有数吧?案子眼看就要破了,不背处分不舒服?”

“坐下!傻站着干什么?”秦向阳见孙劲还站着,大声说。

从1210案案发以来,对秦向阳他们来说,这的确是唯一一次难得的放松。李天峰早就等不及了,用力压着孙劲的肩膀,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秦向阳和李天峰吃吃喝喝,有说有笑。孙劲呢,则一个人坐在旁边,除了偶尔闷头动动筷子,多数时间在发呆。

这么一来,局面难免尴尬,但秦向阳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大道理该讲的早都讲过了。他斟酌了一会,换了个角度道:“不管怎么说,洪福已经死了,华春晓、李闯等五人也死了,害你父亲的人,就剩下一个李志堂,同时他也是1210案凶手。对你来说,尽早尽快抓住李志堂,是不是更有意义?”

这时,早就按捺不住的李天峰端起酒杯拿到孙劲面前,说:“咱哥俩走一个?”

秦向阳笑笑,也跟着端起酒杯。

孙劲不为所动,扭头看向一边。

“我的面子不给,队长面子也不给?当初黄少飞的事,咱俩那么大失误,是谁替咱们硬扛的?”李天峰说着,拿起另一杯酒放进孙劲手里,道,“男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啊。”

秦向阳和李天峰都举着杯子,那意思,你孙劲要是不喝,这酒就谁也不喝了。

过了大概半分钟,孙劲默默端起酒杯自顾自一饮而尽,闷声说道:“当众开枪的事,该怎么处理,我都接受!我不该打洪运,那没什么卵用。”话音一落,他放下酒杯,快步走了出去。

听他这么说,秦赵二人跟着长舒一口气,知道孙劲就算还扭不过弯来,也不会再胡搞乱来了。处罚孙劲,那跑不了,但破案在即,那是后话。两人收拾掉酒菜残局,各自休息,等待明天的到来。

一夜过去,洪运那边很平静,再没收到任何奇怪的纸条消息之类。第二天一早,洪运租了辆车,把装满了纸的两个大箱子密封好,装上车,带着保镖出城往城西蔬菜物流市场开去。这三位都戴着墨镜,毕竟昨天都被孙劲揍得不轻,脸上皆是青一块紫一块,好在都是外伤,不影响外出行动。在他们的车后,李天峰带了两个队员开车远远地跟着,以防有意外发生。

到了物流市场,根据秦向阳给的消息,洪运很快找到了最早发往哈密的那辆货车,车主叫赵大海,年近五十,身材魁梧壮硕,说话粗声粗气。

没有任何意外,洪运顺利地托运了箱子,付了足额运费。

“中午就发车,放心,捎带零担七八年了,我到哪儿,小哥您的箱子就到哪儿。”赵大海收下钱,语气很是爽快。

“多久到哈密配货站?”洪运问。

“路况正常的话,也得三天多。小哥你得跟接货人说好,送到配货站接下来我可不管了。”

“你的活儿就是把箱子送到!”洪运的语气干脆利落。

洪运完事走后,李天峰又暗中观察了好一阵子,但是直到发车,也没见有什么可疑人员接近货车,这才带人离开。

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实际上一场跨越几千公里的追捕战已经打响。在丁诚的协调下,哈密警方早已严阵以待。从赵大海的货车发出那刻起,哈密配货站四周就安排了不少便装警察,他们有的扮作卖小吃的商贩,有的扮作货站临时装卸工。领导对他们就一个要求,不暴露身份,等箱子运到,有人来取,立刻抓人。

接下来的三四天时间,不管滨海警方还是哈密警方,相关人员皆是度日如年。这几天里,哈密货站内一如往常,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物,也没有不正常的事发生。

时间来到发车后的第四天一早,秦向阳终于等到那个消息:赵大海到达哈密货站,人货平安。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任意时刻,凶手都可能在货站出现,即使凶手出于小心,可能雇不相干的人去拿箱子,警方也一样能顺藤摸瓜。挂断电话,秦向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他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苏曼宁、李天峰、吴鹏等,还有一些警员都来了,就连几天以来不太说话的孙劲,也在门口徘徊。李天峰看到孙劲,过去给他发了根烟,搂着他的脖子一块进了办公室。

此刻所有人心里就一个想法:盼着秦向阳的电话一响,接到消息说抓到人了!

可是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还是没传来任何消息。

不急,所有人都耐心地想,对凶手来说,那可是一千万现金,他不可能想到那是两大箱纸,一定会取。

接着又过去了两天,就像电影快镜头一样,办公室里人来人往,都是兴冲冲地来等消息,然后面带失望地离开。

包括秦向阳在内,滨海和哈密警方谁也没想到,三天过去,竟没有任何动静,那两个崭新的大箱子,就那么一直安静地躺在哈密货站的角落里,没有任何人前去问询。这么一来,所有人再也坐不住了。

尽管潜伏在货站的便衣还很有耐心,可秦向阳不得不从头考虑,这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毕竟哈密警方只是协助办案,就算抓不到人,人家也没啥责任,但作为案件主办者,他秦向阳代表的栖凤分局就不同了。

从凶手角度说,那个最基本的结论是板上钉钉的——洪运绝不会报警。洪运不缺钱,一定不会傻到把父亲杀人换心的事件曝光。

一千万,就是煮熟的鸭子。

那凶手为什么还不取钱?难道他还没到哈密?

这点逻辑上也不成立,凶手劳心费力,杀了这么多人,目的就是钱。他既然已经策划好了取钱的方式,那么一定相应地筹划好了从滨海到哈密的方式,绝不可能把钱扔在那不管。

这个逻辑异常简单。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任何动静?秦向阳不得不考虑,如果接下去凶手还不露面,那么就有且仅有三种可能:

一、凶手知道洪运报警了。

二、凶手目的不是为了这笔钱。

三、凶手在赶往哈密途中,出了意外。

最先被排除掉的是第三个可能。从滨海到哈密路途遥远,凶手又是秘密潜行,可能出意外吗?可能。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人可以出意外,但凶手一定不会让那笔钱出意外。换句话说,在凶手的认知里,即使自己出意外,也要把那笔钱拿出来。他不能拿,也会提前安排别人拿,总之,凶手绝不会把钱留在那里不闻不问。现在箱子没人拿,只能反向证明这个可能性是错的。

第二个可能从脑子里蹦出来时,连秦向阳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要说凶手不是为了钱,简直是鸡屁股上拴线绳子——扯淡。1210案案发一来,最初的怀疑对象是程功,接着根据一系列DNA证据,以及合情合理的动机,把凶手定成李闯,然后找到了漏洞,确定凶手为李志堂,但又一直找不到李志堂的杀人动机。直到洪运来到滨海,收到勒索纸条,凶手的动机才昭然若揭,一切不合理的情形也都有了解释,再结合洪运几个月来的几条微博及相关新闻,可以说凶手作案卡的时间点都极其讲究,一切早就策划好了,而策划的起始点,一定始于几个月前洪运所发的第一条微博及相关新闻报道。这时候要说凶手动机不为这笔钱,就等于又推翻了李志堂的杀人动机,案情就又回到了迷途,这怎么可能呢?

可箱子就在货站,凶手就是不露面,推论下来就只剩这两个可能。难道是凶手知道洪运报警了?

想到这,秦向阳心头一凛。分析起来,洪运收到纸条后跟秦向阳见过三次面,前两次秦向阳都是走的酒店后门,再走楼梯上楼,那绝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第三次是孙劲去酒店打架。说起来唯一的漏洞,可能就出在打架这件事上,但事后立刻调查了所有的围观者,还通过电信部门做了相应的补救措施,秦向阳确信,孙劲打架事件应该传不到李志堂耳朵里。

秦向阳凝神沉思时,孙劲急匆匆闯进了办公室。他搓了搓手,脸色苍白地说:“凶手一直不露头,我想来想去,怀疑是自己打架的事,漏了!”

“不会!”秦向阳叫孙劲坐下,道,“补救措施很全面,你想多了!”

“还能有别的可能?除非凶手策划的这个动机是假的!”

孙劲说完,和秦向阳对视了一会。那意思很明显,他们都觉得这个推断难以让人接受。

“要真是因为打架把事搞砸了,我接受任何处分!”孙劲咬了咬牙,果断地说。

“我说了不会!再说,要是处分就能破案的话……”秦向阳把话顿住,用力拍了拍孙劲的肩膀。

而直到此时,哈密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丁诚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不停催问到底怎么回事?哪里出了岔子。眼看就到农历小年了,上级的压力,媒体的压力,甚至坊间群众的压力,方方面面的压力铺天盖地,丁诚再也沉不住气了。

难道这个动机真是假的?

秦向阳不敢相信。他烦透了!面对这个局面,他身上又生出了那种久违的无力感:浑身都是劲,就是没处使!这种感觉他记忆犹新,当初面对多米诺骨牌连环案时也一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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