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窃听(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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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了!”“何止是你!我客户多了去了。认命,才能改命!在医院,你父亲的结局是

什么?疼死!或者饿死!你呢?人财两空,另欠一屁股债!跟我们合作,一切就

不同了。在赌局范围内,你能拿到奖池的百分之十,同时,我们还给患者提供最恰当的中药!”

“最恰当的?”“别多问。到时拿药来,你熬给病人吃就是。”“能治好病吗?”

“不知道。你记住一点就行,不管能否治好,你都能拿到那笔钱。对你来说,这算不算改命?”

“不说了!合同呢?老子签!”刘驻拍着桌子大声说。刘驻签完字,曹节从包里拿出个盒子。“这是一套监控设备。”曹节说。“监控?干什么?”刘驻纳闷极了。

“当然是安在你爸卧室里。一来,实时监控病人的身体状况;二来,用以保证除了我们提供的药物,家属不能给病人提供其他任何治疗措施!”

“这……”刘驻挠着头,说,“你也没事先告诉我啊。”“这是合同细节,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曹节又点上烟,逼近了刘驻,

说,“我们的运作程序相当成熟,不然哪有人出钱玩游戏?凡是游戏,就有规矩。这个赌局要求实时监控病人的动态。赌局的每个客人通过手机就能随时查看监控。还有问题吗?”

“原来这样。”刘驻叹了口气,小声问,“能透露不,这次的奖池一共多少?”

曹节笑着说:“目前五百多万。你现在签完合同,过了今晚十二点,奖池停止蓄水,不再接受投注。”

“停止?早知道我晚两天签!”刘驻狠狠地掐灭烟屁股。

“由不得你!另有一个合同早签了,就等你签完,游戏才能开始!别人等不了!”

“什么意思?”“这次是新玩法,赌的是两个病人,看谁先死。”曹节说。

“还有个病人?我以为就我爸自己……”“一个人那是基本玩法,赌的是病人的死亡时限。”“死亡时限?”

“也可以理解成赌病人的意志力!通常二选一:一个月以内死亡,一个月以上、三个月以内死亡。”

“要是病人活三个月以上呢?”“那就没有赢家!”“没有赢家?那谁还玩?”

“每个病人都经过了精挑细选,没人比我们更清楚他们的大概率生存期。没有任何治疗措施,你以为有几人能创造奇迹?”

“你们提供的中药,不算治疗措施?”刘驻不解。“我们的药,对你爸无害。别多问。”刘驻沉默了。

“要不要投注玩一局?”曹节笑问。刘驻摇头,说:“说实话,你们这赌期有点长,一局最少个把月见输赢,很

耗耐心!我很好奇,都是什么人在玩。”曹节轻蔑地笑了笑,说:“赌局多着呢,流水盘。假如上个月开十个盘,那

么这个月,你每隔几天就得查验胜负,就怕你不玩。耐心?什么玩意儿?”“流水盘?”刘驻咬牙道,“投注真能发财?”“胜负概率对半,公平合理,童叟无欺。”曹节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今

天说多了!回了!”

“咱是老乡,我记你的情。往后,说不定还得靠你照顾!”刘驻也跟着站起,一手捏着烟盒,一手拿着打火机。

“行了!明天我请你吃个饭,放松一下。”曹节收起合同。“别!我请你!”“我请吧!这次新玩法,我看好对方,买了你爸先死!哦,这么说你别不高

兴。”说完,曹节夹着包离开了,剩下刘驻一个人,傻站了半天。

这一通监听,刷新了李文璧的三观。“太可怕了!”她想不到,沈傲最初的判断是对的,真的有人有组织地拿癌

症患者设置死亡赌局,牟取暴利。这是大新闻。

李文璧兴奋得不能自已,拉着沈傲去吃饭。沈傲远没有李文璧激动。

他把监听内容转录到手机上,然后在笔记上丰富此前那几个关键词:奖池、百分之十、合同、中药、合同的一部分。

到了餐厅,两人边吃边聊。沈傲说:“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李文璧说:“曹节所说的中药,我想不通。”

“是的!”沈傲说,“他们的赌局,全靠两个基本点支撑:一是不许对病人施加任何治疗,二是对病人实时监控,便于赌客随时收看。那么,为什么又提供中药呢?那不是打破了赌局的基本点吗?”

“曹节说了,那是最恰当的药。”“那他妈等于没说!”沈傲道,“看来,我奶奶临终前吃的药,就是曹节提

供的!屁用没有!”“难道是加速病人死亡的药物?”

“不可能!”沈傲说,“他们不可能破坏赌局规则。”“那会是什么?”李文璧皱起鼻头,“要弄清真相,只能靠警察。可是目前

还不能报警,很多疑问没搞清楚,会打草惊蛇的!”“总算聪明一回!”沈傲说,“监听内容不能作为法庭证据。当前来说,刘

驻这样的病患家属是最好的人证,得想法多找几个!”“还找?还得我去医院守株待兔,对吧?”沈傲点点头。

“你爸妈不就是现成的人证?”沈傲闻言一怔。

“赌局牵连到你父母,你是不是后悔了?”李文璧定定地看着对方。“有一点!”沈傲捏着手关节,噼里啪啦响了一阵,说,“可我更想弄清真

相,做该做的事。”“事实上,你父母属于非法获利,但不会涉及刑事责任。”李文璧出言

安慰。

“那样最好!”沈傲狠狠嚼着食物,哼道,“可惜窃听器在刘驻身上。要是也给曹节安一个,就省事了!”

“有办法吗?”“明天曹节请刘驻吃饭,我们监听完再说。”第二天中午,刘驻按时赶到跟曹节约定的饭店。包间里除了曹节,还坐着一个中年人。曹节从中介绍。

那个中年人叫王红星,他父亲就是曹节所说的另一位患者。就是说,王红星的父亲跟刘驻的父亲,要在这次赌局中一决高下,看谁先死。他们各自的亲人,以及买对了赌注的赌客,将从中受益。

这是卑微的命运,还是命运的卑微?刘驻和王红星都很尴尬。

但是,他们很快就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他们有着共同的命运,他们的人生在走入低谷后,又因为曹节的出现,发生了转折。

“合作愉快!”曹节举杯。从沉默到痛饮。

对监听者沈傲来说,这场饭局枯燥而漫长。可他又不得不继续听下去,生怕漏掉有用的信息。

“啪!”王红星第N次点上烟,随后把刘驻的打火机丢到了桌面。这次,他忘了扣盖。

也许是他过于用力,也许是沈傲抹在打火机外壳和内胆之间的胶不牢靠,在王红星一摔之下,内胆从外壳中脱落,滑到了桌面上。

“不好意思!”王红星把内胆装回了外壳。刘驻完全不在意,猛喝了一大杯。“我看看!”曹节没来由地抓过了ZIPPO。他眼力不错,就在内胆滑出来时,他扫了一眼,注意到一个细节:内胆的上

下长度,比外壳短很多。他点了根烟,随后抠出内胆,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把外壳的口朝下,用力

一甩。

紧接着,一个小物件被甩到了桌面上。曹节皱起眉头,捏起它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他妈的!”他浑身一颤,把那玩意儿丢进酒杯。

与此同时,沈傲耳机中爆出一阵耳鸣,监听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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