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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我大喊,眼泪顷刻间飞溅而出:“有多重要?有叶贱贱对我那么重要么?可为什么我失去叶贱贱的时候,你们却没有一个人同情我?为什么!我必须让你们体会失去的痛苦,不让你们好过!”
我伸手去揽她:“好了,冷静点,小心你的伤。”
她抱住我,哭得天昏地暗。在我的少女时代,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放肆地哭过,也从来都没见人这么放肆地哭过,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了,大家都没有什么活路可走。
她说得对,也许我们每个人都只在乎自己的失去。别人的痛,从来都只是别人自己的事。
我拍拍她,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任我们将她带到了医院。脖子上的伤很蹊跷,幸亏颜舒舒在这里有个相熟的护士,是她小店的老客户,所以没费太多周折就替洛丢丢处理了伤口。伤不算太重,但很危险,如果再偏差一点点,就有可能伤及动脉丢了性命。我想不明白,一个15岁的女孩子,哪来什么仇家。要不就真是吴媚媚的钱坏了事,才会发生如此的意外。
颜舒舒买了奶茶,和我一起在医院急诊室的走廊等。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吴媚媚或者方律师打个电话时,洛丢丢从急诊室里走了出来,她眼光躲闪但语气诚恳地说:“谢谢姐姐,医药费我改天还你。”
“你知道我要什么。”我说。
“真丢在那辆车上了。”她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要回来。”
“那帮人很毒的。”我说,“你最近最好少外出,多待在家里。”
“大不了一条命。”她说,“你救我一次,算我欠你的。”
“算了,不要也罢。”我说,“走吧,我们送你回家。”
“你是为我放弃你心爱的东西吗?”她忽然笑起来,“我跟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肯这么做?”
我不回答她。
“那个玩意儿一定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吧。”她故作聪明地说,“而且你这个男朋友离开你了,是吧?”
我把颜舒舒买来的奶茶塞一杯到她手里,希望那粗大的吸管可以堵住她的嘴。
在回去的车上,她一直靠在我肩上,突然对我说:“我其实很好奇,你说在吴媚媚心底,我和一百万到底哪个更重要。”
“不知好歹。”我说,“你妈对你那么好。”
“算了吧,你们看到的都是表面。”洛丢丢忽然说,“姐姐,今晚我可以去你那里住吗,我不想吴媚媚看到我这个样子。”
“对不起。我住宿舍。”
“哦。”她说,“那麻烦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车。”
颜舒舒依她所说,在前面路口停了车,洛丢丢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我才发现,她穿了一件特别薄的棉袄,里面只有那件宝蓝色的T恤。她的背影看上去很单薄,像只扁扁的随时可能被风刮走的风筝。
“别惹她,”颜舒舒警告我,“会是大麻烦。”
“是不是应该把她送回家?”我说,“她妈妈是我们的客户。”
“马卓我真的很累了。”颜舒舒说,“我想回去睡觉。”
“好吧。”我多少有些无奈地说。
然而,我们的车正要开走,却看到洛丢丢飞奔回来,追着我们的车在跑。我打开车窗,就听到她喊:“姐姐等一等,我带你去拿项链。”
颜舒舒停了车。洛丢丢追上来,拿着手机对我晃了晃说:“现在跟我走,我知道那辆车停在哪儿。项链就在车座下面,一摸就能摸到。”
“不用了,这位小姐。”颜舒舒替我回答,“我们没空陪你玩。”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如果那是很重要的东西的话,还是现在就跟我去吧,否则,明天可能他们就把那辆车开进地下工厂里改装了,到时候车牌也跟着换了。也许就再也找不着了。”
我看着颜舒舒,颜舒舒则质询地看着我,从她的眼神里,我能读出她的警告。可是不知道受了什么驱使,我还是下意识地打开了车门,对她说:“你先进来。”
“往北开。”她敲了敲颜舒舒的座位。
“我们先报个警怎么样?”颜舒舒冷峻地说。
“报警?”她冷笑一声,说:“你到底了不了解110啊,他们出个警都要跟你收二百,半夜出个警起码需要一个小时,问话还要两小时,没用的!”
“舒舒,”我说,“麻烦你。”
颜舒舒不情愿地踩下油门,按她所说的方向驶去。
其实那天从她上车开始,我就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若在平时,有这样的感觉我一定不会贸然行动,可是,总有一些时刻我仿佛被邪恶的精灵附身,即使嗅到了最危险的气息,也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像是要和命运玩疯狂赛车的游戏,比谁开得更快,更放得开,更不怕黑暗灾难的海浪排山倒海而来。
我离开这感觉已经很久很久,可怕的是当它再来的时候,我心底竟有一种故友重逢的喜悦。
我到底怎么了?
按照洛丢丢指的路,我们的车子一直驶向郊外,最终到达一个很空旷的地方。一路上,洛丢丢都在发短信,我正准备她再不说要去哪里就让颜舒舒把车开回去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看到十几辆并排的黑色途胜,在颜舒舒微弱的车灯扫射下,全部亮起车灯,耀眼程度几乎刺瞎我的眼睛。
颜舒舒立刻急刹,想要调转车头,车后座的90后少女却已经一跃而起,将银色的针头对准她的喉咙,沉着地说:“不开过去,让你立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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