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人鬼之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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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在道的朋友叫朱盛,他的公司叫大盛源,在冰城市的江北路上,我和桃儿现在住的和悦旅馆与大盛源不远。

安顿好桃儿,我出了旅馆,先去朱盛的公司门口转悠了一圈,我在想一个如何接近朱盛的办法。

我在朱盛公司的大楼前站住,一看便知他的大楼风水是找风水师调整过的,本来就很逼仄的院子,在中间开了一个圆形的水池,水池中间砌了一座两米多高的假山。风水学上说“山管人丁,水管财”,在院子里造山造水其实是图一个吉利,与人与财全无帮助,而他这院子里的水池、假山,不光无益,还克官行煞。朱盛找的这个风水师完全是糊弄口饭吃的主,凭朱盛现在的旺相,根本就不需要作任何调整,他也有几年的时运,不过时运一过,累积的怨气就会迸发,到时就是散尽财富也阻止不住他的灾气。

朱盛的吉凶和我无关,他的财是偏财,哪里来的还要回到哪里去,他的凶却是正凶,善恶有报,他躲不过去的。我关心的只是他信不信风水,只要信,我就能很容易地实施我的计划。

我正在大盛源公司门口沉思,保安过来呵斥:“你是干什么的?在这儿转悠半天了,走开啦!”

我看着这个有些嚣张的年轻保安,给他起了一卦,走上前说:“大哥,你昨天晚上输了不少钱吧?你赌钱不是因为你喜欢赌博,而是你女朋友向你要一大笔钱,你凑不出来是不是?你是个孝子,不肯向家里伸手,被一个姓仁的朋友拉去赌博,结果把刚凑了的一点钱也输进去了,你心里现在正犹豫,要么去抢劫,要么死了算了。”

那个保安很吃惊,上下打量着我说:“你认识我?”

我摇摇头。

“你认识仁志?”

我仍然摇头说:“我是外地人,行走路过这里,看到大哥身上阴气太重,刚才给你算了一卦,我还能算出你女朋友正上大学,你们感情非常好,她向你要钱是因为她父亲病重住院,其实你有多大能力就使多大能力即可,她也会理解的,没必要非得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爱这东西,尽心尽力就行了,何必付之生死!”

“你算出来的?嗯,是的,你算得太准了,我马上要下班了,请你喝一杯,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吗?我叫杨其名——”杨其名伸出手来。

我与他握了一下手说:“周天一,大都市易经学会副会长。”

“哦,周会长,你算卦不要钱吗?”

“怎么不要?天机无价,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当然要付出代价,现在问个路还要交五块钱呢,对吧!”

杨其名点头称是:“我可没多少钱了……”

“我们有缘,你给个问路钱就行,我在对面那家北国春等你。”

我先去了北国春餐馆,要了两个菜自己先整了瓶啤酒喝着等杨其名。

过了一会儿,杨其名来了,脱掉保安服,穿上便服的他竟然还有几分稚气。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岁。”

“你少年老成啊,比我小一岁,你得叫我哥,来先喝一杯。”

“周哥,你能算算我今后的运势吗?”

“把你的八字给我。”

杨其名把他的八字加上他女朋友的八字全给了我。

我用《一掌经》给他们推过八字之后,心里在琢磨该不该告诉他,他女朋友马上要和他分手,不管这次他能不能凑出钱来都得分。钱这东西谁也说不好,十件事九件是坏在钱上,感情重不重要有时还是要看钱够不够花,当最爱的亲人生病需要钱的时候,钱就是命,为了救命,其他感情都得和钱画上等号。

我有大事要做,比钱、比杨其名的个人感情问题,甚至比他的一条命都要重要得多得多,我想我若能救得了他一条命,也是他的福了。

我说:“你们是高中同学,在高中就恋爱了,后来她上了大学,你没考上,为了爱情你追随他到这里做了保安,你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对不对?”

“是的,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

“她父亲是肝癌,现在无论花多少钱都救不了命,只是延迟生命对吗?”

“是啊,女朋友家现在都被拖垮了,连房子都卖了,”杨其名痛苦地说,“我恨我自己太没用,挣的钱太少。”

“你有财运,在二十九岁那年有一笔横财,不过,在这里你拿不到,要回老家去,你只要过了这一回的劫数,后面的路就顺了。”

“回老家去?二十九岁有横财?太晚了!”

“你心里还是过不了感情这道关是吗?弄不到钱就以死明志?爱情是这么自私的吗?你女朋友心疼她的亲人,你呢?心里只有女朋友,只有爱情?你的父母亲人呢?不去想了吗?我问你那个很有名的选择题,你母亲和你妻子同时掉到河里,你先救哪一个?爱情和亲情哪一个更重要?”

杨其名竟然呜呜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你带我去见你老板,我帮你弄一笔钱,不过你得听我一句劝,把钱给你女朋友之后马上回家去,你的发展你的幸福在老家,不在这里。”

“我的幸福不在这里?”

“是的,你要听我的,我就帮你,不听的话你要死要活悉听尊便。”

“你是说我和女朋友长不了?”

“你要现实点,浪漫的爱情是有基础的,现实社会太残酷,诱惑也太多,人每天和物质和欲望和世态炎凉打交道,想保持一颗清净的心是很难的,在这个现实社会里,是没有永恒可言的。你的情形和我以前一样,我也有一个上大学的女友,我倾尽所有赚的每一分钱都花到她身上,可是仍然没留住她,她宁愿去做有钱人的情人也要离开我,为什么?因为她想要的生活我给不了,她在我这里看不到未来,所以我现在明白了,爱情,在结婚过日子之前叫演戏,再入戏也得回到现实,能经受得住现实的考验,两个人能真正住到一个屋檐下风雨与共、患难相守走完一生那才叫真正的爱情。”我动情地说。

“演戏,是的,我演得太累了,每天都小心翼翼,唯恐说错话做错事,她一提到大学里的事一提到未来我的心就会痛,我感觉我和她有距离,害怕失去……真的太累了,是的,既然相爱为什么要演戏呢?周哥,我信你的,我作最后的努力,如果仍然得不到真正的爱情,我就放手,我回老家去,是的,纵使世上人都负我,我爸妈还拿我当宝呢!”

我点点头:“想开了就对了嘛,爱一个人不一定非得死死抓在手里,有时候放开手,留出距离,说不定会更让人珍重你,至少你要先回家休养生息一些日子,好了,我们就说定了,一会儿你带我去见你老板。”

“我带你去啊?怕是不行,我只是一个看大门的保安,我老板平时都不拿正眼看我,我怕……”杨其名胆怯地说。

他若不引见,我直接闯进去会引起朱盛的怀疑,我想了一下说:“你去找你老板,就说门口有一个自称是周易大师的人,看了大盛源的风水后说,这个公司最近要出一件大事,这幢楼的主人有血光之灾,用不了一个月,人财两空,万事皆休。”

杨其名大骇:“我可不敢这样说,你不知道朱盛有多狠,他不打断了我的腿才怪。”

“你放心,你只要说了,他马上就得亲自请我上去,我只要上去,钱的问题就解决了,你拿了钱走人就行了。”

“是啊,我马上就不干了,还怕他做什么?好,你等着,我上去和他说。”杨其名跑回门房,换上制服,又踯躅了一阵,终于毅然地上楼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出一刻钟,杨其名满脸喜色地走了下来,在他身后一个肥胖秃顶的家伙也滚了下来,说他是滚着下来的一点都不夸张,不足一米六的身高,足有两百斤的体重,整个一圆球。

如果不是他戴着一副圆边的高度近视镜,我都怀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左右堂堂一个副省长的智商。

朱盛站在我面前,仰起头看着我:“你是周易大师?”

我双手插在裤兜里,对他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说:“给你说不着。”

“给我说不着你在我门前胡吣?小子,活腻歪了是吧!”朱盛盛气凌人。

“你说我胡吣,那我还就不管这闲事了,让你们老板后悔去吧!”我乜斜了朱盛一眼,作势要走。

朱盛见我的架子端得比他还大,沉不住气了,说:“等等,我就是大盛源的老板,你刚才在这里说什么?说我要人财两空?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说得在理我有重谢,如果纯粹是吃饱了找抽型的,那想要这么走,嘿嘿,看你的造化吧!”

我看了看周围,又看看他的大楼:“在这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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