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姻缘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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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兰见李鹤鸣看过来,背上寒毛一立,忙垂下脑袋,开口道:“李大人,我家夫人请您过去,想当面谢谢您救回小姐。”

李鹤鸣知她可能生了误会,但并没解释,平静道:“带路。”

泽兰应道:“是。”

寺里不比在自己的府宅方便,王月英只能找僧人借了一间简朴的禅房见李鹤鸣。

房中不见林钰的身影,想来是梳妆换衣去了。

王月英正在案前煮茶,见泽兰领着李鹤鸣进门,起身笑道:“李大人,请坐。”

李鹤鸣的官职在这掉片叶子能砸死个二品大官的都城里算不得多厉害,至少比起官至正一品的林郑清而言不算什么,但王月英还是尊重地唤了声“李大人”。

不只是因为他官职特殊,还因为他及时上山救下了林钰。

李鹤鸣看了眼那干净的木椅,出声谢过,但却没落座:“李某衣裳湿透了,这椅凳不似能碰水的料子,就不添麻烦了。”

王月英似乎没想到他心细至此,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勉强。

林家退了李鹤鸣的亲,是以此刻王月英与李鹤鸣相见,场面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但王月英身为母亲不得不为林钰考虑,是以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

她从炉上提起烧得滚烫的茶壶,将冒着白雾的热茶倒入茶盏,端起来亲自奉给李鹤鸣:“刚煮的热茶,天冷祛寒,望李大人不嫌弃。”

李鹤鸣没急着接,他看了眼面前两鬓霜白的王月英,又望向她手里盛了八分满的茶盏。

茶是上好的岕茶,但寺里清寒,盛茶的茶盏便有些不入眼了。

一只普通的青瓷盏,街头摊贩最常见的茶具,连盏托也没有。

茶水滚沸,透过茶盏烫红了王月英的手,但她却没放下,也没露出痛色,只是耐心地等李鹤鸣接过。

虽说他的身份不容她轻视,但也尊敬得过头了。

李鹤鸣见此,隐隐察觉出几分王月英请他来的用意。他道了声谢,将茶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手上一松,王月英心里亦松了口气。

她扶着桌子缓缓坐下,徐徐开口:“小女已山中发生之事告诉我,事出险急,听之叫人心颤,若李大人没能及时救下小女,之后的事我……”

后面的话她一个做母亲的实在难以平静地说出口,是以顿了片刻,敛了泪意,才继续道:“总之要多谢李大人相救之恩,此恩情无以为报,待下了山,必定遣人登门致谢。”

她言语真挚,可李鹤鸣却没有应下:“不必,李某也只是奉皇上之命,谈不上恩情。林夫人信佛念经,令媛许是得了神佛庇佑,才躲过此劫。”

他这位置,与官员多一分牵扯,在圣前便多一分猜忌。

李鹤鸣能做帝王爪牙,缘由之一便是他这人从不与人私交,今日之事也不能例外。

王月英听他拒绝,也想明白过来这一层,便没有坚持。

她迟疑了片晌,又道:“其实请李大人来,除了想要当面答谢,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林夫人请讲。”

接下来的话于她而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撕破了假面,言语有些激切地道:“小女失踪一事若传出去必然会损害小女名声,小女尚未婚嫁,还望李大人不计前嫌将此事保密,勿要与任何人提起。”

她一说林钰尚未婚嫁,二又不得不请曾与林钰有过亲事的李鹤鸣守密,对于王月英而言,心中惭愧难言,已算是放下了面子在恳求他。

但对于李鹤鸣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折辱。

林钰为何未婚嫁,是因她林家退了与他的亲事,是她王月英上门退的亲。李鹤鸣因此事在城中闹作笑柄,背后更是听了不知多少嗤笑。

王月英这话,无异于将当初林家打在李鹤鸣脸上的巴掌的响又拿出来在他面前听了一遍,更好似他李鹤鸣要刻意将林钰所受之难拿去坊间传上几遍,以洗前耻。

有些话不能讲,一旦出口,便如将对方看作了小人。而此刻,王月英口中的小人,便是她面前的李鹤鸣。

李鹤鸣拧紧眉心看着王月英,显然不敢信她竟如此直言。

王月英见他变了神色,不得已再次出声相求:“李大人……”

“够了。”李鹤鸣面色冷硬地打断她:“退亲一事我未曾提过,林夫人便当我李鹤鸣是什么能供人戏耍嘲笑的东西吗?”

他说罢不再多言半句,沉着脸色将那尚未饮下的茶掷于桌上,径直转身离开了。

王月英看着他的背影,想出声挽留,可最后,也只是扶着桌子坐下,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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