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是不是你的有生之年（2 / 2）

那一天晚上，天下着大雨，程谙没有带伞，她妈妈今天生病了也早早的关了超市门，没想到傻胖根竟然像我曾经对郑苏那样飞快的从宿舍拿完伞又飞快地送到程谙手上，而恰巧的是他拿伞回来的时候也与我刚刚撞见，他来不及打招呼就走了，一个挥手的姿势都没留给我，而我呢，站在雨夜里，看着胖根在雨中奔跑的背影，突然也觉得他看起来像一条狗。这一同样的举动我当初温暖了郑苏，胖根如今也温暖了程谙。他把伞举到程谙的头顶为止，自己低着身子，用庞大的身躯替她挡风遮雨，走到超市的门口的时候，程谙听到了一声猫叫，她放眼望去，她心爱的猫咪躲在自行车道里面，  浑身的毛已经湿透，在那里哀叫着，她挣脱了胖根的伞，几步一个脚印就抱起了猫猫，她把猫猫裹在自己的衣服里，然后说了句对不起就哭了起来，她开始蹲在地上，漫天的雨滴突然被胖根的伞挡住顺着雨伞的侧沿流下去。这个时候的程谙，头发已经湿透，湿透的头发仿佛带着一点点卷，她站起来，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胖根，然后说一句：“我不能辜负你了，我们在一起吧。”

听到这句话的胖根，被突然吻上来的胖根，一时之间像一条疯狗一样扔掉了伞，将程谙高高地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三圈，而小猫在程谙的尖叫中变得异常安静。

是的，胖根终于追到了程谙，在即将结束的高中生活。

有一天，胖根跟我说了一个秘密，还嘱咐我不要告诉程谙。我问他到底是什么秘密让他只能对我说出口，他轻轻地说道：“你知道那天我跟罗伟说了什么吗？”我摇了摇头，他接着补充道：“跑完步我说了然后向他跪下了，我跟他说我喜欢程谙三年了，只希望在最后的半年能够陪着她高考，保证不影响她和别的同学学习。”

“然后呢？”我突然觉得胖根如此胆大。

“然后他就说了一个好字就离开了。可能被我那一跪吓到了哈哈。”就在胖根说了这个秘密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被一千根针扎一样的疼痛，在我们所谓开出口的爱情面前，我只做到了耳听爱情。

那个晚上，我把胖根跟程谙在一起的事情统统告诉了沐沐，沐沐就在屏幕的那端小声的哭着，她的确有点梨花带雨，所以她的脆弱让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我也很替胖根感到幸运，从高一的军训见到当时还是卷毛的程谙时候就吹牛逼说要一个月追到她到如今三年过去了，他真的做到了，这也许是有生之年来最让胖根幸福的事情吧。

自从调了座位之后，胖根每天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他也变成了一条狗，对，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他，他很少有时间来找我了，等到偶尔遇见他的时候，他满嘴都是程谙的话语，也许爱情的确让他冲昏了头脑，但无疑的是，他比我们任何人都青春。

青春里的热血，要么全部洒出来为了完成梦想，要么全部咽在肚子里等待一个属于自己的有生之年。

而程谙在这一次的事情过后，也变得收敛了很多，她开始慢慢地接受南初微了，每天都会跟着南初微一起来上学，晚上会跟着南初微一起回去，而每次从她俩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总能听见南初微爽朗的笑声，她一定是在给程谙讲笑话。至于胖根，家里穷，他仍然没有好好学习，每天就负责对程谙好一点，对程谙的猫好一点。

是啊，第一次吹牛逼的时候，她的猫也在，到后来程谙吻胖根的时候，她的猫仍然在，我想，这只猫或许就是程谙的有生之年吧，至于胖根呢，不用讲，风景也许只能旧了程谙，但余生路很长，程谙一定是胖根的有生之年。

“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比如初次遇见她。”胖根拿出了一张破旧不堪的五块钱准备送给程谙当做定情信物，这次程谙一定不会扔在垃圾桶里，我想。

南初微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每天给她认为很重要的人讲笑话，她的眼里不懂爱情，只懂得笑话，或许在有些看不惯她的同学眼里，她的确是个笑话，但从郑苏偶尔回头看看南初微的举动中，我知道，南初微真的是在给我讲笑话，逗我开心。

她的眼里没有江山，只有不息的河流和缱绻的花开。

没想到程谙却过来打击我说：“南初微的眼里不是没有江山，只是她的江山里还没有出现那个对的人，哈哈，不会你吧？丁小诺？”我对她戏谑的话完全没感觉，在我眼里，南初微就是活宝一样的存在。

我终于下定决心告诉胖根他们我又恋爱了，是我的初三同学，她闺蜜在我们学校，我也终于下定决心邀请沐沐来参加我们几个人星期日的聚会，我想向他们郑重的介绍她。

可星期日的聚会沐沐并没有来，因为他们学校有人跳楼了，我问她关她啥事，她说跳楼的那个人是她同桌。这世界奇葩真是多，什么时候不跳楼，偏偏要周日跳楼。“因为周日都放假啊，受关注度高。”胖根这么跟我解释道。

从来不喝酒的我，今天喝了很多，在饭桌上胖根屡次强调自己追程谙追得多不容易，也屡次损我说女朋友见不了世面，至于程谙和南初微，两个看笑话的人罢了。

喝醉的我打电话给小姑替我请了假，胖根不放心我也请了假，我在县城的日子是自由的，没有人管我，姑姑只是关心我的身体，从不会干预我太多。

喝醉的我被胖根搀扶走在路上，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海城网吧的门口，胖根示意要在网吧呆一夜，我突然推开了他，将外套脱掉用力的甩在了大街上。

晕头转向的我，找不到哪里是路，我像个疯子一样，将外套扔了又捡，捡了又扔。

“走，我们去网吧包夜吧，已经夜晚了，又没钱去宾馆。”胖根过来小声地跟我讲，害怕走过的路人都在盯着我俩，他甚至觉得有点丢人。

“海城网吧，去特么的青春，去特么的高考，去特么的郑苏，我又不是没有女朋友！”我冲着天空大喊，路过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甚至有小朋友走过跟牵着他的妈妈说要报警。

“海城网吧咋了？惹你了？”胖根对我有点按不住性子了，他似乎准备动手打醒我，一掌就把我推倒在地上。

“海城网吧，我不知道跟多少个人来过，如今那些人呢？还在吗？郑苏，同桌小坤，何山高，老余”我趴在地上哭喊。

“操你妹的，你真是个软蛋，你现在有了新的女朋友，虽然郑苏离你而去，可是那些人都在，你的同桌，还有何山高，打群架的时候有哪个不站在你这边的？”胖根气得连踹了我几脚。

我突然不哭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尘土，捡起了扔了好远好远的衣服，我突然想到莫尼还在监狱里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道个歉，他的青春在监狱里度过都没有说什么，更何况我呢？我只不过是在不该谈恋爱的年龄谈了一场恋爱最后失恋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呢。

那天晚上，胖根在我身上留下了几处伤痕，我们最终还是在海城网吧包夜了，有一个人仿佛成了我的名字，也成了我的故事，那就是我曾经拥有的郑苏，我的初恋。

海城网吧的那个路口，在夜色嘈杂的十字街里成了我青春里的一片故土。

后来，胖根跟我说：“余生很长，有很多路要走，也许现在并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你所追求的美好总有一天会给你个答案，答案是好是坏，我们都得承受，因为这就是我们的有生之年。而现在的程谙或许以后她不会爱我了，我依然把她当做我的有生之年。”从来不会说情话的胖根突然这么跟我说道。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胖根追了程谙三年，她终于吻了他。

那一年，我穿着白色衬衫，是你口中的白衣少年，在海城门口，我们约定一起打游戏，然后你困的不行让我给你讲故事，我给你讲了很多很多故事，故事里没有你也没有我，回忆拉长了时光，尽管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失去你，但是我知道喝醉的那天晚上，偏执的恋旧的我，全都成了泡影，而你呢，终究不是我口中的有生之年了。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