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对路阔许愿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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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女孩儿怕遇人不淑,生男孩儿怕是“遇人不淑”里的那个“人”。

……

后半程褚云降也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梦境里浮浮沉沉,再次惊醒的时候车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浅薄的晨雾笼在灰蒙蒙的天色里,她动了动酸痛的胳膊,这屁大点的地方,睡得她浑身疼,再看一眼身旁的人。

也不知道他这个“豌豆公主”似的大少爷是怎么能睡得着的。

车窗没关,依旧开车三指宽的缝,后半夜可能是冷了,他将她整个包裹进了怀里。

她抻了抻腿,打算从驾驶位上跨过去,身侧的人忽然皱了皱眉头,幽幽转醒,语调惺忪地问:“怎么了?”

她坐了起来:“天亮了。”

路阔平躺回座椅上,脖子像是落枕了,微微一动就一阵扯痛,抬手揉了揉脖子也跟着坐了起来。

腰酸背痛,拧着眉坐在那僵持了半晌。

褚云降看了他一眼,感觉自己的左侧脖子也一阵痛,而后忽地没忍住笑了声。

路阔抿着唇抬眸看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落了右脖子,她落了左脖子。

爬回副驾后,她揉了揉脖颈,说了声:“我先回去了,你今天抽空去推个拿,很快就好了。”

路阔没说话,四下看了看,像是在找东西。

她看了眼,问:“你找什么?”

“手机。”

昨晚接完电话就随手放下了,这会儿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她跟着在副驾上寻了寻,也没看见手机的影子:“我给你打个电话。”

说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讯录,给他手机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一阵铃声从副驾后的缝隙里响起,她转身看了眼,手绕过椅背摸索了一阵,如愿摸到了那个轻轻震动着的东西。

拿出来后递了过去。

却忽然看见了屏幕上的备注,她愣了愣,几秒后问了声:“你……你怎么还没改备注啊?”

他手机里的联系人基本都是直接备注名字,很多家人也不例外。

当年她一直以为他给她的备注也是名字,直到有一次他也是早上起来找不到手机,她拿自己手机给他手机打电话。

铃声在沙发缝里响起。

她当时只想起前一晚他们曾在沙发上进行过某样活动,应该是那时候落下的。

脸微微发烫,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拿出来递给他。

他当时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伸手过来拿手机。

在接过的那瞬间,她无意瞥了眼手机屏幕,电话还没挂,黑漆漆的来电页面上,亮着三个大字“媳妇儿”。

她当时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红了耳根,支支吾吾地问他:“你……你瞎备注什么!”

他捞过手机,扬着眉没个正形地回了句:“干嘛,我这人很传统,有夫妻之实那就是我媳妇儿。”

她那会儿白了他一眼,想着那你以后媳妇儿应该不会少。

……

路阔闻言也看了眼手机屏,接过来后懒洋洋道了声:“我又没睡过别人,为什么要改?”

她抿了抿唇,侧身下车,道了句:“我走了。”

他偏头说了声:“明晚我来接你们。”

她下车的动作忽地顿住,转过头刚准备开口,他忽然掀了掀眼皮看过来,眸光跟音调都参了点冷:“别跟我说不回去,也别再重复那天的话,我不想跟你吵架。”

褚云降倏地愣了愣,静了片刻,终是什么都没再说,开门下了车。

路阔坐驾驶位上看了会儿车前方渐渐消失在晨雾里的人,仰靠在椅背上顿了片刻,才启动车子,掉头离开。

*

进院门儿的时候何文秀还没起,小院儿里静悄悄的,褚云降莫名的有一种学生时代贪玩回来时的感觉,放轻步子慢慢挪回了屋。

褚禾易没在她房间,应该是跟何文秀一起睡了。

天还没完全大亮,屋内昏暗,老房子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她已经听到隔壁何文秀房间传来的起床声了。

像是褚禾易想尿尿,何文秀带他起床的响动。

她轻轻拉开书桌下的椅子,而后又缓缓坐了下来,看了眼手里拿着的那个胡桃木的小盒子,顿了半晌,打开了那个装了她日记的抽屉,将小盒子放了进去。

视线再次瞄到日记本的时候,她顿了顿,伸手将它拿了出来。

盯着封面看了半晌,指尖再次缓缓翻开了封页,这次直接掀过了夹着全家福的那一页。

正业的第一页零星的记载了一些她高中校园生活的琐碎,她一一看过,而后翻开了第二页。

接着,视线久久定住了。

*

褚父的忌日在周日,今天何文秀大致准备了一下明日忌日需要的东西,褚云降则是将自己的那间屋子收拾了一下,用一个小箱子将她要带走的东西收罗了一下。

手在拿起抽屉里的日记本跟小铁盒时,迟疑了半晌,又放了回去,转而把装着小收音机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到了箱子里。

临关上抽屉时,她又看了眼那被她留下的两样物件,走了片刻的神,才缓缓推上了抽屉。

*

今天一天何文秀都会时不时打量褚云降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终也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褚云降知道她本意是想问什么,在下午,何文秀提着水壶给院里茉莉花圃浇水,并且再次向蹲在一旁陪褚禾易玩的褚云降投去视线时。

她偏头看了母亲一眼,帮褚禾易掰了一截小树枝,问:“您是有什么话要问我么?”

何文秀闻声愣了愣,手里的水壶“哗啦啦”认着一个地儿浇了大半壶的水,反应过来后赶忙挪了挪。

扯着嘴角笑了笑,低低说了两声:“没,没。”

褚云降看了母亲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晚上睡觉时老城区忽然下起了雨,看了眼天气预报,这两天就老城区局部下雨,别的区是晴天。

褚禾易昨晚跟阿婆睡了一晚,今晚就不肯走了,何文秀笑呵呵道:“行,那今晚就继续跟阿婆睡觉觉。”

褚云降一人睡也就没必要那么卡时间,躺在床上看了看下周的工作安排,而后又看了眼朋友圈。

发现几个住在市区的同事发了动态,说今天的月亮特别亮。

她放下手机,起身趴在窗边看了看天。

雨滴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沿,天幕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托着下巴看着夜空发了会儿呆,窝在被子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铃声将她从走神中拉回,偏头看了眼。

没备注,但那号码她却是烂熟于心了,瞥了眼没打算接,直到自动挂断。

几秒的静默后,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努了努嘴,探过身子将手里拿了过来。

“喂。”

“睡着了?”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低低的一声问询。

她继续趴回窗边:“没有。”

路阔那头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头发湿答答地滴水,走到酒柜前,拿了瓶前两天周祈年刚送过来的酒,看了看年份跟酒庄。

将手机夹在肩上,一边开酒一边问:“那怎么第一遍没接?”

明知故问。

她“切”了一声没回。

听筒那头他低低笑了两声,嗓音带着点朗润的水汽感。

她立刻察觉出来,他应该是刚洗完澡,不出意外这会儿应该是在酒柜前开酒。

果不其然,那头静默了几秒,传来一阵酒液注入杯子的声音。

而后他问:“今天干嘛了?”

她这会儿心情不是太好,也没心思跟他辩嘴皮子,随便含糊了几句,而后就将问题抛给了他:“你呢?”

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他今天做了什么,只是不想说话。

路阔单手扣着酒杯口,缓步踱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回道:“跟周祈年他们打了一天高尔夫。”

他今天刚到家,正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就被周祈年夺命连环call给叫走了。

他们公司最近跟国外一家融资公司有业务往来,那边的考察团最近在国内,一帮子老外喜欢打高尔夫。

虽说他们这帮人从小都是全能培养,什么高端活动都能上手点,但周祈年这厮自小学什么都是半吊子,没一个能正经拿出手的,于是就喊他去救个场子。

抡一天杆儿,脖子没好,胳膊也快废了。

最后结束时,一老外的秘书还姿态妖娆地往他兜里塞了张房卡,夸赞道:“你挥杆的模样真性感,我相信在床上你一定也一样性感。”

要不是顾及着周祈年那破业务,他当时就想丢杆儿走了。

“哦。”她低低应了声,也没再问。

路阔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圆润的冰块在杯壁上滑动,递到嘴边喝了一口,又想了个话茬:“明天几点去接你们?”

那边沉吟了片刻,回:“七点吧,在家吃个晚饭。”

他回:“好。”

又静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路阔。”

他扣着杯子的手顿了顿。

很奇怪,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有多特殊,但不知为何,从她口中叫出来好听得要命。

抿了口酒,柔声回应:“嗯。”

“你那边可以看见月亮吗?”她问。

他含着酒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落地窗外。

屋里没开灯,城市的光影跟月光铺进来,寂寥但又热闹,他将酒咽下,没答反问:“怎么了?”

“据说今晚的月亮特别亮。”她低低回。

他看着半空中那轮新月,是挺亮,但却想逗逗她,道了声:“看不见,阴天。”

褚云降闻言顿了顿,从通话页面退出去,又看了眼天气预报。

市区明明是晴天。

她说:“天气预报明明说市区是晴天。”

他:“嗯,刚刚忽然阴了,反正这会儿看不见。”

她撇了撇嘴:“好吧。”

语气里带了点失落。

他低低笑了声:“怎么了,看不见月亮就这么失落?”

她没答,而是说了句:“我小时候喜欢对着月亮许愿。”

他看着月亮扬了扬眉:“灵验?”

“灵验。”

说来也是奇怪,她小时后每次对月亮许的愿基本都灵验了。

听筒静了少顷,路阔点了支烟,缓缓抽了一口,低道了句:“以后对着路阔许愿吧,比月亮实现得更快。”

夜色浓稠得如陈墨,他清润的腔调像是醇酿的琼浆,引人沦陷沉醉。

接着,他又道了声:“路阔的妞,只对路阔许愿就好了,都能实现。”

褚云降的心跳忽地漏了半拍,像是空谷回音,经久不息。

须臾,她的喉头动了动:“我……我要睡觉了,明天要早起。”

“嗯。”他应:“明天……”

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就只剩下“嘟嘟嘟”的挂断声。

他勾着唇笑了声,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屏幕一眼,缓缓摁熄了屏锁,抬头看了看月亮,半陷进沙发里,端着酒杯缓缓饮啜着杯中的酒,而后不经意浅浅弯了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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