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切尽在掌握(1 / 2)
铮!
指动弦音起!
未见其人,已先声夺人!
众人不禁抬头,二楼高台之上,帘幕重重,有身影端坐,腕转指拨,窈窕隐约。
侧耳倾听,琴曲古朴大气,不闻女子婉约,尽是豪气纵横。广阔天地,逐涛踏浪,滚滚东去!
程谦等人是一等一的纨绔,但不代表他们毫无才学,要做些什么或许能力欠缺,但在鉴赏力上,整日耳濡目染,还是在水准之上的。
是不是真有水平,听得片刻,已见真章!这时他们谁也没拿这曲跟以往听那些做对比,那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存在,拿来比,是亵渎。
除了内心震撼,那扑面而来的大气磅礴,更是压的他们喘不过气,进而自惭,心头有声音在问:堂堂男儿,为难一介弱女子,羞也不羞?
七尺之躯,胸中所容,尚不及一个女子的三寸之间,实在有些无地自容。
汪洋大海,小舟倾覆。
嫣晓走在半途,顿住脚步,往下扫一眼,无论贵贱,神情专注,目无它物,静静而立……她闭上眼睛。
云浓扶栏,心底深深一叹。
红昭转头,目光落处,一只小手伸向桌上鸡腿,见她看来,憨憨一笑,鸡腿就不见了,她忍不住撇嘴——没救的小馋货。
他们注定是被人忽略的风景,楼上那连真容都半遮半掩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焦点,万众瞩目。
琴音歇去,风收浪平。
“绣、绣水姑娘,可愿揭帘一见?”程谦再无咄咄逼人之势,说话都有这气弱,那份患得患失,是人就听得出来,但没人笑他。
谢友福甚至低语一句,“输的不冤。”
但这时,谁又在乎他说什么,都在等那帘后女子的回答。
女子抚住琴弦,叮咚两声,方才缓缓道,“今晚无缘。”
程谦怅然若失,“姑娘一曲,着实让人赞叹,心神往之。”
但反应快一些的,却都拿嫉妒眼神看他……今晚无缘,不等于今后无缘。
果然,“四月初九,当再奉上一曲,还却今夜事。”女子说着,缓缓起身,“有客在等,小女子先退了,告罪。”
这次无人再留,出声说点什么都不敢。不只是琴曲折人,实是聪明人太多。
谢友福、沈祥已看向程谦。四月初九是他祖母七十大寿,知府大人盛办此事的心思,早已尽人皆知,时间点的如此清楚,楼上贵客是谁,还用多问?
父子在青楼争抢同一女子,传出去官声必毁,所以无论这边怎么闹,那边都不露面,直到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再也无法善了,那边迫于无奈,才一曲动人,隐约其词。
该明白的,自然明白。
程谦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在朋友眼前成了笑柄不说,回去后还不晓得有什么等着,旖旎心思瞬间散尽,该如何下台成了首要问题。
“程公子,红昭来了,酒在哪儿?”红昭巧笑嫣然,移步近前。
台阶已到脚下,程谦掩去尴尬,顺势举杯,“红昭姑娘,请。”
“只有红昭有么?”嫣晓幽幽怨怨,缓缓走近。
“怎么可能。”沈祥也帮忙解围,举杯相邀,“这酒可烈,嫣晓姑娘不会怪在下欺负佳人吧?”
嫣晓秋波流转,“那你要不要欺负?”
“呃……那自然是要的。”沈祥先饮了杯中酒。
云浓从一旁过来,执了酒壶,为他满上,随即退去一旁,使唤丫头也似。
沈祥赶紧作揖,“要云浓姑娘斟酒,罪过罪过。”
说着就去拉人家手,却给常戎一下拍开,“你都喝过一杯了……云浓姑娘这边请。”
云浓欠身一礼,“云浓体弱,饮不得酒。”
“无妨无妨,我请姑娘吃茶。”常戎忙把人引过来。
谢友福叹一声,“唉,我是喝酒还是吃茶?”
“都有都有。”金姐又嚎呼一声,“姑娘们,上酒!”
片刻间,一派祥和景象,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即便地上菜汤碎碗仍在。
狗娃躲角落里啃着鸡腿,把一切收在眼底,只觉这些人真是有趣的紧。
可鸡腿没啃完,耳朵又给揪住了,“你这小子倒会躲清闲,知道小姐刚刚多累么?”
“青簪姐姐,这事不能怪我,小姐累得慌,找我没用呀。”狗娃指指台上,“我上去弹琴,下边非打起来不可。”
“弹琴?就你?”青簪嗤之以鼻,“真是什么都敢说。”
“所以才说帮不上忙嘛。”狗娃可帮不上那小魔女的忙。
“少贫嘴。”青簪扭着他耳朵往外走,“小姐找你,赶紧过去。”
“她不是在陪那老头子,找我做什么?想偷梁换柱也得找你呀。”
“信不信我揪下你耳朵?”
“嘶……我信我信,姐姐手下留情。”
“走快点,别磨蹭!”
两人一路扯着拽着,互相较劲,直到一道房门前,才放开彼此。
青簪上前叫门,“小姐,人找着了。”
“又偷吃什么了?”里边女子对某个狗子一清二楚。
“找着时在啃鸡腿……呀,不要把油往我身上抹!”青簪突然叫起来。
“出息。”女子也不知在说谁,跟着吩咐一声,“丰年,备车,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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