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之下无亲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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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抬头,高位上的陆淮安正饮着酒看着她,唇畔的笑意玩味,剑眉微挑,眼神交流中,她瞬间就如梦初醒。怪不得陆淮安会突然向她示好,原来早就已经预料到如今这个场面。因为只有她楚河,她这个楚国人,大楚的质子,多说上什么瞎说些什么,才不会惹出太大事故。

陆淮安这只老狐狸!虽然心中恨得牙痒痒,但楚河还是无奈地起了身。

“百里公子,您当真是好眼力!”半晌沉默后,楚河摇着一把鎏金小扇从人群中跳出来。既然陆淮安已经铺好了路,她就瞎走下去吧。

“不过是个舞女罢了,何必弄得这么大动静呢?且不说红颜祸水,这美人儿不过一支舞的功夫,便俘去了公子的心,想必也没有那么爱。就算真的喜欢上了,也好商量嘛,你这么一直将她抱在怀中,两人都不舒服,也让我们这些围观的人大跌眼镜。”

“来来来,坐下说,不能伤了和气嘛。”楚河停了摇扇,招呼他坐。

百里荒烬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是真心的。”

“真心什么呀?”楚河笑着望着他,顺带扫视了一下众人,“我们可都看见你怀中的美人快吓昏过去了。”

李美人还当真配合她,话音刚落,头就向一边偏去,闭上了眼。百里荒烬立刻从袖中掏出来什么药丸,送入她口中。边替她顺下去,另一边也不忘骂我,“你这粉面小生,偏生了一张婆娘的嘴。”

楚河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心里自然不快。便用更大的声音盖过他,“公子过奖过奖过奖,在下不敢当不敢当不敢当啊——”

“有什么过奖,分明就是你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小肚鸡肠,你家主子都没开口,你倒开始乱咬人……”百里荒烬立马也进入了战斗模式。

“不敢当——”楚河大吼一句,“我说——不敢当啊——”

大殿里都回荡着楚河河东狮吼的喊声,百里荒烬一串串的骂骂咧咧倒显得像家雀喳喳喳。

“你分明是嫉妒本公子还有本公子怀中美人的美貌,所以才主动跑出来,破坏我们,破坏我们的感情!”

“不敢当啊——不敢当——”她继续大吼。

在座王侯将相使臣宾客皆大跌眼镜。

最后百里荒烬可能是怕吵到了怀中的美人,竟然先离开了。楚河也哪里好意思再待下去,捂着脸逃走了。

陆淮安坐在至高无上的位子上,站起来挥了挥宽大的袖子,眼底戏谑更加明显,却无一人能够看透。他笑道:“孤富有四海,怎么会真的计较区区一个女人。这大凉来的使臣大人也是有趣,总为些无关紧要之事而斗气。此番前来本是修得两国交好,那伤了和气多不好。”

下座之人一阵唏嘘,这皇上的言下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使臣永远只是个使臣,眼中只装些风月之事,当真是无脑之徒。

娄安娴起身为他斟满酒,端庄大气,是一国之母的风范。陆淮安含笑接过酒来,却没有真正看她一眼。他的眼里,楚河摇着扇子的身影依然挥之不去。

楚河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在杏园院里小坐时,忽然觉得陆淮安的那句话好生熟悉。

“你可是真心想要了她去?”

百里荒烬扯着嘴角一笑,“当然!”

陆淮安颔首,算是应允了,但是脸色晦暗不明,一场宴会就在这么荒唐的环境中结束了。

那场宴会回来后,楚河被弄得很是尴尬。想起刚才的一幕,楚河不禁顺了顺气,幸亏不是以女子身份出现在宴会上,不然定要让那些个大臣们看笑话。

将鎏金扇子随意丢在桌上后,楚河便一屁股坐在榻上。夜里的风吹在楚河身上有些微凉,没人在身旁她也懒得加衣了。撑着头便开始昏昏欲睡,今日真是有些累了。

楚河是被头痛醒的,眼前陆淮安正在给她盖上毯子。见她醒来,便顺手将身旁披风给她披上,“怎么能就这样待在这里睡着呢,易着凉。”

楚河皱紧了眉头看着陆淮安,头痛一阵一阵来得猛,眼前又开始出现幻影。陆淮安像是察觉到不对劲,将楚河用披风裹好轻轻揽入怀中。

楚河咽了咽口水,呼吸沉重起来,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陆淮安双眸一暗,轻轻拍着楚河后背,他知道这被楚皇下在楚河体内的毒已经扩散得越来越厉害了。

听着怀里的人儿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和下来,陆淮安轻柔地将她抱起往里屋走去。修长的手指将楚河皱着的眉抚平,然后又顺着眉心将整个脸细细地描绘了一遍,动作极其温柔且珍重,像触碰瓷娃娃一般,“孤的人可不能皱眉呢,放心,孤不会让你再受这种痛苦的。”

夜色下他笑得撩人,守着床上的人儿到直到天明才不舍将桌上暗卫送来的暗卷揣在怀里不舍离去。

暗卷上记载着南疆那味能解天下奇毒的药:兰英草。

楚河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陆淮安了,但昨夜她又记得陆淮安来过。但昨夜头疼得厉害,今早起来头沉得不行,她也不愿多想。

但接下来的几天里楚河都未见到他的半点影子,虽然一国之君忙于政务鲜少能见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河这心里就没来由地心慌。

宁呆儿笑她几日不见就开始思君,那以后不得成望夫石。楚河一巴掌拍在宁呆儿脑瓜上,“这整日事少了不成?嘴这么臭。”

南疆的夜里鲜少有星子,夜色清清冷冷,一地银辉。

楚河负手立在杏树下看着树下的一片白出神,陆淮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楚河的身后,他伸出手,从后面拥住她,将她揽进他的怀中。楚河心中惊喜,感受到陆淮安宽厚的胸膛,顺势便靠了过去,袭入鼻间的是熟悉的味道,但是却带着一股极淡的血腥味,楚河正欲开口,却听见他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他的呼吸在楚河耳边,温热而又带着克制。她只装作不知,然后好笑地歪着头看陆淮安,对上他一双深邃的眼眸。她很快又低下头去,虽然很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气氛,还是问出了口,“陆淮安,你累吗?”

做一国之主,肩负重任,早早就背负起比常人更多的东西,喜怒不形于色,就算别人在你面前做戏,你最多也只能是冷眼看着,却不能第一个说破道破。

像对楚河自己,像对百里荒烬……

陆淮安把下颚放在楚河的肩上,想了好久好久,直到楚河以为他不会再回复时,陆淮安才缓缓开口,“楚河,孤原是不会说这些的,可是自从和你在一起以后,想说的话总是有那么那么多。那些不肯在旁人面前坦露的脆弱,也想要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孤很累,从开始登上这个王座以来,孤不再敢全心地信任一个人。就像今日百里荒烬出言挑衅,孤也在等着,等着观望每一个人的反应。孤也不曾想象你会出身解围。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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