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坡下碎语(1 / 2)
“什么?那些赵人刺客竟还藏于我大燕国境内?”正宫内,班念烈厉声问道。
“是得,班大人。”那侍卫道,“就在皇城南边郊外的一个破旧村落之中,自遇刺一事后,卑职便一直暗寻刺客下落,好在交手之时瞧清了刺客的长相,又对赵人习性颇为熟知,便一路寻着踪迹到了燕都,苦等一月,终于市集之中瞧见了那日眼熟之人,便暗自跟了去。”
“大王。”慕容昌胤抬手道,“赵人行刺未果,长留于燕都不肯离去,怕是另有企图,还请大王派微臣前去将他们捉拿。”
越闻之,神色如常,只缓步踱于平殿,凝眉沉思,良久,他转身,突然问道:“近来赵人藏于南郊村落可有何异常之举?”
“并无,那些赵人异常狡猾,常以暗语相谈,无人可懂,且现燕都各处皆张贴了几人画像,他们极少出门,若需添油买米便乔装来躲避众人之眼。”
“再盯紧些,小心行事,切勿打草惊蛇,且外·······”高越迟疑片刻,方道:“将燕都长街上的守卫都撤去,各处张贴的寻人告示亦撕了去,眼下秋意正浓,皇城郊外的秋景定是极好,叫守卫们万事莫要太过紧张,大可偷闲打盹儿赏赏眼前之景。”言罢,越转身瞧着昌胤,又道:“慕容护卫且同他一道前去。”
“诺。”言罢,两人退去,班念烈深明高越之意,不禁捋须瞧着眼前这帝王,见他年纪尚轻,对待外敌之事竟是这般的从容镇定;面相优柔多情,竟又是如此心思缜密,不露破绽,着实叫人叹服,念道此,班念烈背手浅笑,悠声问道:“怎么?大王是怀疑朝中有人与赵人内外勾结么?”
“出宫祭祖、行车选道何等隐秘,赵人如何能来的这样巧?勾结与否,咱们等等便知。”高越轻言道,端茶便自饮,而后问:“夫子可知,高翼最近在作甚?”
“清明过罢,他似乎仍不愿回燕东,只终日待于谕逸阁内无所事事,因谨慎小心不喜与他人来往便遣走了阁中宫人,独留两个宫女在侧伺候着。”班念烈应声道。
南山坡下秋海棠开得正盛,遂羊肠小道之上常见前来赏花观景的嫔妃宫人,她们皆身着披风、碎步款款穿梭游走于花林之间,因皆正值青春年华,眼下又有这似锦繁花,因而甚感心情舒畅,途中若两妃相遇,相互拜会过后,亦少不得小聊一番再行离去,互不聒噪相扰,这边群妃赏花观景,小道之上人来人往,一派热闹安和之象,却无一人留心那醉卧于犄角旮旯间的高翼。花阴下的青石板上,只见他披散着头发,歪卧于此,身侧酒壶倒挂,许是醉后倍感燥热,便将衣衫大敞,如此酣卧于海棠花丛间,委实一副放浪不羁之状,好在周遭海棠开得极好,花枝重叠,将他牢牢遮住,因而纵使附近嫔妃往来,亦无人瞧见他那不雅之态。通往南山宫阙的道上,有大批宫人往此地来,将所捧的紫菊置于小道旁的海棠花下,言书并行于侧,盯着宫人将那开得正盛的紫菊一一安置,且再三嘱咐着,瞧此架势,花房宫人不解,便开口问道:
“何等重要的差事竟要言书姐姐亲自盯着?”
“今晨花房总管送来了些许紫菊,娘娘见那菊花开的甚艳,不宜闷藏于宫中,便命宫人将这紫菊送往南坡之下,摆在小道之上,待她午后再赏,想来娘娘素爱紫菊,此番定要仔细着些。”
“诺。”
言罢,两人便俯身各自忙活。花丛那头,高翼猛然惊醒,于石板上起身,细细思索着方才响于耳畔的聒噪之语,竟不自觉得扬唇而笑,那开得灼盛的紫菊透过重重花枝依稀可见,且淡香扑鼻,竟叫他酒渐醒了大半,方仰面而望,见日上正中,便立马翻身跳下石板,顾不得整理衣衫,只扔了腰间酒壶,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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