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坡下碎语(2 / 2)
因正值深秋时节,谕逸阁的梧桐枯叶落了一地,杜若持帚于庭间清扫,瞧见高翼大步从外头回来便停帚后退两步行礼,高翼眸光一瞥,未曾理会,只进入院中,快步跨上庭阶,此时南烛迎了过来,欲投身上前娇声唤之,急行的高翼亦未曾理会,径直便往寝阁行去,徒留受了冷落的南烛一人独自神伤,杜若见之,好言劝了一回,奈何那南烛心高气傲错以为她是在嘲笑自个儿,气急败环之下言说了好些尖酸之话,让杜若心中倍感委屈,少顷,又见高翼从寝阁出来,此时的他已然换下了方才那不整的衣衫,着了一声青衣素服,将墨发上束,一副清俊儒雅的模样,只瞧了庭前的杜若一眼,便大步下了庭阶又往阁外行去,南烛欲跟上前,奈何他脚步极快,只轻唤了两声他仍未曾理,这番淡漠高冷的模样直叫她无所适从,虽心有不甘亦只能倚门停步,干瞧着急行而去的高翼。
南山坡下紫菊摆了一路,这清傲之花映衬着漫坡热烈的秋海棠倒也别有一番趣味,且紫菊花香幽淡,嗅之提神,一路行来倒是让人倍感惬意。高翼轻摇折扇边走边赏,一副意气风发之状,正午之时,坡上赏花之人减少,他念独行无趣,仰首又见时辰还早尚且偶遇不得,若于南坡晃悠太久恐是大有刻意之嫌,只怕那丽妃误以为他乃游手好闲终日不务正业之辈,如此一想,翼收扇敛笑,折身往那海棠花丛间行去,且寻得一凉石,歪卧而眠,因怕乱了发束,方以手撑额。
午后,玉菡着披风于南坡漫步,一众宫人缓跟其后,许因现下南宫之人皆在小睡,此时花间行人甚少,坡上一派宁寂。长久未见大王,玉菡心中有事,无心赏花,只由言书引着一路前行。
“深秋寂寥,娘娘需得多出来走动,如此人也显得精神些。”
“·······”
“这南宫依山而建,因而风景秀丽,每到秋时便是满山的丹桂,而这南山脚下则是海棠遍地,如此山上山下看到的是不同的景致才好。”
“·······”
“深秋时的紫菊开的最好,娘娘又素爱此花,恰今晨花房总管亲自送来了些,这般凑巧,想必定是大王吩咐的,大王待娘娘当真有心,时刻也不忘记挂着娘娘·······”
听闻此话,玉菡垂眸细想,方记起自新妃侍寝以来自个儿已有月余未曾见过大王,不禁略有神伤,见四下无人,便垂眸紧凝了眉头,浅声问道:“近来都是谁陪在大王左右?”
“回娘娘。”小懿子躬身上前,应话道,“自娘娘上回进言之后,大王便听了娘娘的话,雨露均沾,一一召见南宫新入宫的妃子,可·······大王待那些妃子都是极好,却不专宠一人,只是闲时常宣庭妃娘娘前去说话。”
“庭妃······果然是她。”玉菡喃声念道。
瞧见主子面有愁容,言书道:“那庭妃眉眼之处与葭儿略有几分相似,难怪大王会一眼看中她将她留在宫中,前时奴婢去降云轩送东西曾与庭妃说过几句话,觉察她与葭儿的相似在那五分性情及五分容貌,如此虽已难得,不过奴婢认为,庭妃乃将军楚柯的孙女儿,出生高贵,知书达理,谈吐举止从容有度,则稍胜葭儿几许,娘娘大可笼络之,日后定会为己所用。”
“新妃皆是本宫亲自所选,想来当初为大王选妃之时,本宫亦是于大殿之上跟寻着大王的眸光、估摸其喜好,最终依照着葭儿的性情模样挑出了几位,如今大王久留于南宫,倒让本宫不知自个儿所为究竟是对是错?”
“娘娘大度,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这大燕后宫,自然是对的,从前后宫唯有娘娘与葭儿平分秋色,想那葭儿出生微寒、诗书不通,何德何能与娘娘相提并论,现下虽是百花盛开、各有千秋,奈何娘娘为百花之主,自是与别个不同,大可身居高位,行该行之事,对于后宫那些明争暗斗,冷眼观之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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