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相谈甚欢(1 / 2)
张文曼是个闲不住的性子,那天晚上离开高头村小学,下山时,叶楚文一路走得沉默带火,他只和张疏轩说了一句话,让张疏轩把他这个月的工资设法送给小栓柱家,帮助解决小栓柱的上学问题。
张疏轩立刻表示照办,还提议说:“高头村不止小栓柱一个失学孩子,咱们可以动员县委县政机关单位都捐点款,一块儿送过来,帮助更多的孩子。”
米艳娇一路踏滚着石子,也说要捐款。
张文曼本来想出份力,只是看到米艳娇在叶楚文面前这么献殷情,就觉得没意思了,从高头村连夜赶到镇子上,调查完镇中心小学、中学的白条,又前往乡政府帮着布置会议现场,最后忙碌到第二天下午,她也说不出清楚自己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她很喜欢这种能在叶楚文的事业上为他献上自己一份力量的感觉。
看着一辆辆小轿车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她觉得很带劲,她在会上会下收集材料,当晚便连夜将稿子发往省城。
只不过,等天一亮,忙完了,她却发现,自己似乎只是跟在叶楚文后面做了些平常事。
叶楚文开完现场会就又去忙其他的,多少有点忽略了她的存在,这让张文曼不禁感到十分失落。
心思一转,便也有点负气的意思,一个人不打招呼的跑回县城,去找县公安局局长张志雄。
她相信,1.27枪击案现在绝对是沅县的一颗未引爆的原zi弹,只要张志雄真放手去查,案子肯定可以真相大白。
虽然沅县人都说张志雄闷头老虎不太好说话,但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和他说到一起,她干了这么多年记者,最善于攻心。
找到张志雄的时候,张志雄正在城郊一处四面高墙的院子里打靶。
这里据说是一座废弃监狱,高墙上还残留着电网,几名年轻公安牵着几条高大的警犬陪在一旁。
张志雄握着手枪,一枪一枪打完一梭子,才笑着与张文曼打了声招呼。
他说,他最喜欢三件事:打靶、训练警犬、审讯犯罪嫌疑人。
各式各样的手枪、步枪他都打过,训练警犬更是他的老本行,他以前就是武警训犬队退役的,他说着,摸了摸身旁那只大黑背的脑袋,大黑背很通人性的伸出舌头舔他的手。
两人在院子里的小圆桌前坐下,桌上没有茶水,放着几盒弹药。
张文曼问道:“为什么喜欢审讯犯罪嫌疑人?”
张志雄高高大大的坐在那里,脸上微微一笑,“算是职业病吧,我这人其实不喜欢应酬,和犯罪嫌疑人打交道更直接,没那么多顾虑。”
他挥手让人将枪械和满桌的弹药收走,拍了拍大黑背,让它在自己身边蹲下,便点着了香烟,打趣道:“你是来督战的吧?我知道你关心1.27枪击案。”
张文曼也笑了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个案子……现在怎么一点进展的消息都没有了?”
张志雄说:“该紧的时候要紧,该松的时候要松,我们现在对外正在放松这个案子,好让他们麻痹大意,这样就会露出尾巴,实际上,我们一直在监视着呢,不过这番话我说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他摆了摆手,那几名年轻公安都退下了。
张文曼受到如此礼遇,十分满意。
她立刻显出几分亲热,“张县,您年长我一些,咱两又是本家,我就高攀叫您一声张哥。”随即顺杆说道:“张哥,我看秦招娣的那两个弟弟,嫌疑就很大,说不准就是他们两指使的。”
张志雄闻言,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抽了好一会儿烟,“弄他们很容易,他们两的情况我比你更了解,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随便找个由头说拘就拘了,再借题发挥,隔离开来进行突击审讯,很容易就能突破,不过……”
略微停顿了一下,张志雄眯起双眼道:“他们两兄弟,可不是孤立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背后太复杂了。”又弹了弹烟灰说:“其实很多事情,我们不是不知道怎么干,而是不能随便干,这一点,我相信你应该也明白。”
张文曼笑道:“堂堂副县长,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讲这样的话,要是如实报道出去,那可就是一个大新闻了。”
张志雄耸了耸肩,“那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张文曼波光盈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张哥,那你就不怕我兜里揣着录音机?”
“我是干啥的?”张志雄自信道:“我早就观察过了,你身上四个兜,并没有藏录音机,背包里倒可能有,但也没来得及打开。”
张文曼抿着嘴,又笑了,这些玩笑话,其实都算是接近对方的语言话术。
“别人都说张哥你这个人不好说话,我却觉得你这样的人耿直,更好相处。”
张志雄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我这人啊,有时候确实不识时务,经常搞得别人不舒服,连我家那口子都没少因为这个数落我。”说着,他拍了拍蹲在身边的大黑背,好像相比较人,更愿意跟狗呆在一起。
张文曼说:“听说您是破案的高手,这些年侦破了不少疑案,可为什么1.27枪击案迟迟没有进展呢?”
张志雄笑道:“怎么又绕回来了?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能说没有进展,只是办案需要讲究策略。”
“但我听说,那个枪手在粤省离奇身亡前,曾给县委宣传部的办公室打过电话,你们调查了半天,却没了下文。”
“不是没有下文,在案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按规矩,是不能对外公布的。”
“哦?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张志雄没有回应,他又摸了摸身边那只大黑背的脑袋。
张文曼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笑道:“这样,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是听故事了,张哥,你就随便跟我说说呗,我可是当事人呀。”
张志雄一根烟抽完,又点了一根,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们在县委宣传部召开过一场小会,问了有谁接没接到过那个枪手的电话……在场的人都说没有,调查看起来毫无结果,但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因为我已经发现有人说了假话。”
张文曼连忙问道:“是秦招娣吗?”
张志雄笑道:“有些话,就别明说了吧?”
“那你是怎么判断,她说了假话?”
“我这辈子,审讯过的犯罪嫌疑人恐怕比你交过的朋友还多,一个人在说话时,只要一个眼神,我就能看出他是不是在撒谎。”
“这么神奇?”
张文曼这次是真有点好奇了。
张志雄弹了弹烟灰,非常自信的说道:“我这个人,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论到老本行,还真没服过谁。”
“那怎么才能一个眼神,判断出他是不是在撒谎呢?”张文曼将自己的好奇问了出来。
张志雄笑道:“这个……也不光是看眼神,一个人在撒谎时,眼神、眉毛、嘴形、语气,包括脸上的皮肤、肌肉,都会出现细微变化,怎么说呢,这是一门系统性的学问,还需要日积月累的经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这可是一绝,我有机会一定要再向你好好请教请教。”张文曼由衷的佩服道。
“你学这个做什么?”张志雄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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