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彩礼之争(2 / 2)
“袁野真是脑子坏掉了,敢跑到我家来撒泼,别以为我好惹。”
“妈!你说实话,你说退了彩礼,是在骗我吗?”
齐妙看着一地的凌乱,难受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彩礼,彩礼!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彩礼!
“妙妙……你不知道,彩礼如果早给了他们,保不准又被曹三宝给输掉了。”说起彩礼,齐妙母亲显得有些心虚:
“我打算等曹操出狱,直接交给他。”
“你也听到了,少宝受伤做了手术,他们家需要钱,你还是还给他们吧!”
齐妙走上前,接过母亲手里的扫帚,利落地扫着一地的狼藉:
“婚都已经退了,拿着人家的彩礼也不像话,正好他们真的需要钱,我们也就顺势断个干净,不好吗?”
齐妙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齐妙母亲也妥协了:
“我心里有数,彩礼我迟早会还的。”
齐妙点点头,没再说话,或许她跟我的感情,就像这一地的碎瓷片,再也无法复原。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因为在监狱中的篮球比赛受重伤,手术之后,许多体力上的活动都不便参加。奕奕知道绘画和书法是我的专长,在她的协调之下,我被调到了新建厂房的手工绘制车间,我在陶瓷上的才华,再一次施展开来。
手工绘制车间是封闭的空间,像是专门为我打造的陶瓷工作室。手工陶瓷的订单不少,运送过来的瓷土质量不错,白皙细腻,是上乘的高岭土。手工拉成的素坯质量很高,我在上面进行雕刻,也得心应手,我仿佛找回了以前在长景瓷厂仿古的感觉。
在狱中,奕奕对我练泥、拉坯、利坯、画坯、施釉和烧窑非凡的制瓷技术,欣赏有佳。奕奕送给我一本书《肖申克的救赎》,并在书上写了两行字送给我:
“如果命运折断了你的腿,它会教你怎么跛行。”
“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我被调离监狱陶瓷加工厂,将军一伙似乎比以前安静多了,陶瓷加工厂的生产活动照旧,机器压坯,修坯,印花、上釉、进窑、包装、运输等等工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因为日本和国际经济形势萎靡,陶瓷加工厂比以前空闲了许多。
狱中的环境特殊,不像以前的长景瓷厂,制瓷的每个流程都有专门负责这一块的工匠,流水线化的生产,而是从练泥到烧窑每一步都需要亲自来做,这倒也给了我沉淀思考的机会。
现代的工业生产模式,把原本艺术化的东西做成了千篇一律的流水线产品。人们只在意求量求快,而很少去雕琢每一件作品的细节。我曾在大学时认为,好的陶瓷作品,只有从源头起,每一步都亲力亲为,做出来的东西才真正有灵魂,有艺术价值。毕业后才知道,卖的最快最好的,还是机械化和半机械化的陶瓷。现在回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对艺术最初认识。
我挽起胳膊,握紧拳头,以手代替脚,在湿润的瓷土上,开始不停的用力揉踩,不时地添加水来调和。在监狱陶瓷加工厂,平时练泥都由专门的机器来负责;以前在景市作坊见到的,也是用脚来练泥,用拳头还是第一次,奕奕颇为惊讶,故意揶揄我。
“少宝,你这练泥的样子,好像以前洗衣服、腌白菜啊!”
“练泥的工序很复杂,是一件十足的体力活。现在送来的原料都直接是瓷土了,过去开采出的瓷石,还需要用石碓碾碎成粉末。”
“那确实很费力气,为什么要一直练泥?”
“练泥是为了挤出泥团中的空气,使泥中的水分均匀,这样拉出来的胚才流畅顺滑。”
“哦……这跟揉面粉一样,多揉一会好发酵。”
和奕奕聊天间隙,我取出一块练完的泥,准备拉胚。
“正所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练泥这一步很关键。”
奕奕领会的很快。我拉胚的技术高超,手法娴熟,瓷泥在我手中顿时成了活物,不一会儿一个花瓶就成型了。我将它放到通风处,让它自然烘干,进而拿起先前烘干到一定硬度的素坯,开始利坯,这是胚体精修的环节,也是成型的关键,由不得半点马虎。
我下刀稳准狠,角度不偏不倚,恰到好处,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一顿庖丁解牛游刃有余的操作,令奕奕钦佩不已。
“你这一刀错了,可就毁了整个胚子。”
我淡然一笑,因为在我看来,这几个环节都是制瓷艺人的基本功,不可能会出问题。
“哈哈哈……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我将素坯套在一根水平固定的木棍上,手托着花瓶底部,一边在胚体上手绘装饰,一边轻轻转动花瓶,力求每一笔都流畅、精准。这些图案装饰在我下笔的时候就印在了脑子里,闭上眼睛,每一处细节都活灵活现。
齐妙和师傅都说过,画瓷的时候要心中有图,才能下笔如有神;而这心中的图,便是日常的观察和积累,出色的画工,通常是在下笔前,脑海中就已经完成了整个构思。
画胚之后便要进行施釉,今天奕奕看我制瓷来了劲儿,非要看完整个流程。
“施釉的方式有很多种,浸釉、涂釉、吹釉,不同的施釉方式,会影响最后的烧成效果。”
我问她想看哪种。
“吹釉吧!其他几类我都看齐妙用过了,唯独吹釉我没见过。”
奕奕露出一抹坏笑。
《陶说》中记载:截径过寸竹筒,长七寸,口蒙细纱,蘸釉以吹。
“一般琢器和大型圆器才会用吹釉。”
“吹釉和其他上釉方法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吹釉的优点在于,瓷器看起来釉面比较肥厚,晶莹如玉,这是明代工艺的一个改进,到了康熙时期都是采用的这种吹法上釉的;但现在很少用嘴巴吹了,都是用喷枪。”
“少宝,那你给我演示一下用嘴巴吹呗!”
奕奕在旁边不停的磨我,最后拗不过她,就满足她的好奇心,给她展示了最原始的“吹釉”。
“真辛苦!”
奕奕看完我吹釉后感叹道,此时我的双颊也十分酸痛,不得不感叹过去的陶瓷匠人真是不容易。
在监狱这种封闭的环境下,奕奕面对的都是同事和犯人,由于我与她的往日情分,由于我是她闺蜜齐妙的前男友,由于我高超的制瓷技艺,奕奕看呆了,她完全忘了我是一个犯人,眼里充满着说不出的自豪。
我也仿佛回到了长景瓷厂的光辉岁月,可没过多久,我又一次被调离了手工绘制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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