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拦轿 翻案 容锦掌家(1 / 2)
容锦都不知支撑她的是什么,跌跌撞撞走了三天三夜的山路,才走到一座小镇,余下八百里路,沿街乞讨回到凤阳。
整整三个月。
是容锦自打出生以来,最艰难的旅程,没有之一。一路边走边问路,耗费心神,满心仅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倒下,为了她尚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更为舍命救她的公子。
她要回去,要替成谨言讨回公道,手刃仇敌,为了这么个仅存的信念,容锦咬牙坚持。
直到亲眼瞧见凤阳城三个大字悬在头顶,容锦裂开干裂的唇角差点晕倒。
勉强抖着手掏出三个铜板交了入城费,容锦履步蹒跚,跌跌撞撞走进城内,行不过一里,终于眼前一黑即将晕倒在地。
下一瞬被一双熟悉的手拥住。
“小锦?”
寻了她快一整年的金敏玉,不可思议地盯着容锦,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将她认出来,真真是有心。
“金公子?”容锦恍惚,确定不是在做梦,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道:“送我去张家,找张秋生,快!”
金敏玉满肚子疑惑,却不疑有他,拦腰抱起容锦直奔张府。
张秋生初见此时的容锦,无端骇了一跳,怎么会这样?这是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野丫头?成谨言呢?
他有太多疑问,可偏偏正主儿晕厥,没了意识,绕是再着急,也得忍着。
整整一天一夜,第二日下午,容锦才堪堪醒过来。
“姑娘醒了!快去通报少爷。”少爷似乎很紧张这位姑娘,留了话若是醒来,第一时间禀报,小丫鬟们自然不敢怠慢。
“姑娘可是口渴,要喝水么?”
容锦点头,迫不及待接过盏茶,咕咚咕咚尽数喝光,一抹嘴急切道:“此处可是张府?”见丫鬟点头又问:“你家公子可在?”
“已经差人去禀了,姑娘莫急。”
可容锦已经迫不及待地推门跑出去,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张秋生。
“到底发生何事?”张秋生开口便问。
容锦双眼发涩,偏偏一滴泪也落不下来:“公子死了,我要报仇,求你帮我。”
一句话,十几个字,字字沉重莫名,张秋生身形一晃,险险后退一步,又上前抓着容锦的肩头问道。
“究竟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谨言怎么会死?他不是……不是南下寻薛神医治腿疾去了吗?
容锦将她与公子一路南下,养好伤后匆匆赶回来,中途遭遇杀手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张秋生面色苍白,手指关节捏的吱吱作响:“几十个蒙面杀手!”
真真是好手段!好大的手笔,够狠,够毒。
又看了眼容锦,她说要报仇?凭什么,凭她自己?成谨言都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如今已被害死了,她还要不自量力?
“看在谨言的面上,我可保你一世无忧,报仇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
容锦怒瞪:“张公子,我原以为你与我家公子交好,必是信得过的,亏我还傻傻的前来找你,没想到……算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强求,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容锦转身欲走,张秋生沉着脸喝道:“站住!”
“你真想为他报仇?”
容锦郑重点头:“当然!”
张秋生垂眸,放低声音道:“你想怎么做。”
容锦目光灼灼,盯着张秋生看了半晌问他,当真愿意帮她?张秋生说,那要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了,倘若是无谓的牺牲,那他还不如不帮。
容锦稳定心神:“张公子肯帮忙,容锦感激不尽,眼下我尚不知成府是何情况,张公子且先同我讲讲,再做考究。”
张秋生点头,看了容锦两眼又撇开:“容姑娘还是先好生休息一下,回头做再详谈不迟。”
容锦捂着咕咕叫肚子,尴尬的一批,抓耳挠腮岔开话题,问张秋生,她记得应该是金敏玉救她的。
张秋生说确实如此,不过容锦迟迟不醒,金敏玉又是一问三不知,他便将人打发走了,容锦觉得也好,免得节外生枝。
三天后,容锦终于找到得了空的张秋生,问他成府现下的情况,张秋生长叹一声说起成家现状。
成家老太太两个月前病逝,几位老爷分闹腾过一阵,成家如今四分五裂,二房,三房四房都分了出去,老宅由成大爷继承,四姑娘在容锦与成谨言离开后不久,不知因何匆匆远嫁外县五夫人身体不好,由大房照管着,足不出户。
二房和三房联了手,成二爷那只老狐狸与笑面虎二公子成无双走到一起,同时针对大房。
四房因四夫人娘家那头出了乱子,已是自顾不暇,如今成家大房的日子,不好过……
尤其是传出成谨言已死的消息,很可能就是凶手自己放出的风声。
容锦磨牙,好端端的一个家,被他们糟蹋的七零八落,死的死,亡的亡。
二房,三房……
这些账,早晚有天要一笔一笔的清算!
容锦正同张秋生商议,让容锦回成家一事,门房通报,金公子求见。
张秋生本与金敏玉素无交情,刚欲吩咐人婉拒了,便听到金敏玉主动上门的消息。
张秋生尚未来得及发作,金敏玉饶过他直接走向容锦道:“成谨言真的死了?”
张秋生黑脸,差点叫人当场拖出去,就听金敏玉锤着手心道:“成家大爷出事了!刚听到消息,成大老爷贩卖私盐当场被抓,已被下了大狱。”成谨言若真死了,恐怕再无人能够就出成大爷。
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可如何是好?贩卖私盐可是死罪!
容锦瞠目:“什么时候?从来得来的消息?”
金敏玉道:“今天一早,至于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哎,你去哪?”
容锦头也不回:“回成家。”
那是成谨言的家业,大公子的父母,无论如何,她都要替他保住。”
……
成家如今是树倒猢狲散,偌大的家业,只剩下憔悴不堪的大夫人,采青,钱嬷嬷,还有竹院里的几个死守的下人,其他的不是卷钱跑了,就是携人私逃,孤零零的院子,欺凌凋落。
才短短数月,容锦一路走来,满目疮痍。
“容锦?是容锦回来了?言儿,那……我言儿呢,啊?容锦,言儿可回来了?他……”
大夫人痛哭流涕,被钱嬷嬷和采青扶着仰头张望。
容锦眼眶一红,扑通跪到在大夫人面前哽咽道:“对不起夫人,奴婢没用,没能将公子带回来!”
连日来的打击压力,如今连唯一的希望都没了,大夫人一口鲜血喷出,人已昏迷不醒,大家伙手忙脚乱地将人抬进屋,叫了大夫。
大夫说大夫人乃是郁结在心,若长此以往,怕久病缠身,药士无灵……
容锦心底微沉,没想到事情比她想得还要坏上几分,不过已经这样了,不至于更坏,还有什么可怕的。
叮嘱采青她们照顾好夫人,容锦带着朱玉钱嬷嬷去了县衙大牢,求见大老爷一面,花了些银子疏通,说是送些饭菜,望通融通融,又向狱卒老头偷偷塞了些散碎银子,老头吩咐尽快出来,容锦连忙应承道谢。
容锦见了成大爷,央他将事情的始末讲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据成大爷讲述。
那日一早他原是在那头接货船,不知因何来了一队官兵要搜船舱,成大爷问心无愧,搜便搜,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在船舱底下,搜出大量私盐。
成大爷百口莫辩,直接被下了狱,可他根本不知情,宁死不招供,导致每日都被过一遍大刑,看样子怕是成不了多久了。
容锦情急,嘱咐成大爷千万不要屈打成招,成大爷涕泗横流,他当然知道,也不想屈打成招,可他快挺不住了。
“唉,一切都是命,天意如此,天要亡我成家大房一脉!容锦,你实话告诉我,谨言他可是真的……真的……”他有些问不下去了。
“大爷且好生保重自己才是要紧,其他的等过后再说,我,我先走了,放心,奴婢会想办法救您出来的。”
容锦岔开话题,又问了几句可有人证证明他确确实实不知私盐的事。
成大爷说出一个人名,是他的心腹,绝对信得过,可以为他作证,还有当日货船的清单,都有备份在书房的暗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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