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想通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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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生立于床头,深吸口气道:“你若难过,便哭出来,不会有人来看你笑话,若得发泄也是好的。”

一方白色的帕子递过去,容锦眼神闪了闪,忽然捂脸埋首痛哭。

从亲眼见着成谨言坠崖到三百里路乞讨爬回凤阳,容锦都不曾哭过,她将心里的伤死死压制着,直到如今。

就在看到成谨言的那一刻,瞬间就崩溃决堤了。而今被张秋生这么一两句牵引,着实再也压抑不住,嚎啕大哭。

恨不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手帕都用来擦鼻涕了,最后容锦居然一把扯过张秋生的袍子抹大鼻涕,难得,张秋生居然没嫌弃,反而让她擦。

伸了半天的手掌,考虑好久,才缓缓落在容锦后背,轻轻顺着:“罢了,哭吧……哭出来许就好了。”

容锦手指紧紧捏住张秋生的衣角,半晌,张秋生将人整个护在弯臂里,直至容锦哭得累了,逐渐昏睡过去,才呼口气收拾了,将容锦好生放在床上躺着。

瞧着她了哭红的鼻头,睡着了还抽抽噎噎的睡不安稳,小脸儿皱在一起,像只刚出生的小狗儿。

张秋生手指摩挲过容锦的脸颊,理了理她的头发,默默叹息:谨言,快些醒过来吧,莫让在乎你的人伤心难过。

……

睡了一整晚,容锦睁眼时,已是第二天日晒三竿,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软,头重脚轻,翻身下床走到桌子前到了杯茶,悉数饮尽。

而后推开门,下意识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暖烘烘地照在身上。容锦觉着,她似乎又重新活过来了!

她就是沙漠里的仙人掌,生命力旺盛,什么风吹雨打,爆日烈火,都能扛得住。

“锦夫人,您醒来了?可要熟悉更衣,用膳么?”张府的丫鬟水儿和桃儿都是容锦比较熟悉的。

冲着二人一笑,容锦道:“麻烦两位姑娘了,是有些饿得慌,你家公子可还在府上?”

桃儿浅笑行礼:“是,公子刚从外面回来,锦夫人可是要见我家公子?奴婢这便去通传。”

张府的下人都知道,这位锦夫人是公子好友的“遗孀”,他家公子素来照顾有加,自然不敢怠慢。

张秋生得知容锦起来,并要见他时,一瞬间心是活跃的,似是跳的厉害,可随即隐下,装作平平无常道:“午膳摆在瑞雅轩吧,锦夫人身子不爽利,免得费事挪动。”

吩咐过后,张秋生才大步流星直奔瑞雅轩,一进门便一改行色匆匆,唬着脸道。

“听下人们说,你今日可是好了不少!怎的,突然想通了?”

容锦咧嘴道:“是啊,没错,想通了!”

大公子都还活着,她还有什么可怕可钻牛角尖的,当初以为死了,她都还想着替他报仇,如今不过是昏迷不醒,好在人还活着,便比什么都好。

“哼!你想的倒是快。”亏得他还担心的一整晚睡不安稳。

容锦稍有尴尬,昨晚上的窘境历历在目,幸好张秋生似是有意闭口不提,否则她还真会丢脸。

“想通了,还过的日子还得过不是,可否让我再去见一见靖安公子。”

张秋生恢复平日里颇不待见容锦的模样,背着手撇头看向别处:“用过饭食随我一道出去。”

容锦抿唇一笑:“成。”

俩人打这么久交道,单独一道用饭到还是头一回,场面静的有些尴尬,容锦忍不住想找个话题缓解缓解,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好,随口道:“那个……昨儿的事,麻烦张公子了……”

啧……

容锦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张秋生撇唇:“食不言寝不语。”

容锦:……

更尴尬了怎么破,话说张公子是想突破花式尬聊新高度嘛!

容锦闭嘴了,张秋生似乎心情不错,眼睛里头都透着高兴,丫幸灾乐祸呢?总算抓到她把柄了,日后指不定拿这个话头怎么笑话她呢。

饭后,容锦临上马车时突然一惊:“哎呀,不好!”

“怎地了?什么事?”张秋生一阵紧张,显些一个趔趄,急走两步到容锦跟前,左顾右盼,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容锦一拍脑门儿道:“我昨晚没回家,招呼也没打一声,家里人怕是要着急了,不行,我得先回去,回头再去见靖安公子。”

说着容锦便要掉头。

张秋生翻了个白眼,折扇敲到她头顶:“用不着回,我早派人通知过成夫人,等你马后炮,黄花菜都凉透了。”

容锦砸吧砸吧嘴儿,无言以对。

“那,多谢张公子,还是你想的周到。”

张秋生扬唇道:“知道就好,快上马车。”

为避人耳目,他们从角门出去,同坐一辆没标识的简陋马车,一路慢行。

永巷小院儿,靖安公子瞧着衣着鲜亮,精神尚可的容锦,怔了一瞬,随即浅笑道:“锦少夫人可是有事找在下帮忙。”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语,容锦知晓靖安公子一向是个心思通透之人。

“靖安公子客气了,叫我容锦就可以,没得夫人夫人的听着别扭,靖安公子何以知道,我是有事找你?”

靖安公子如沐春风,无论什么时候,让人见了都觉着,很舒服的感觉。

“容锦是个坚强的人,想来谨言也能安心,进去说吧。”

知张秋生和靖安都是信得过的人,容锦也没什么可绕弯子的,开门见山地说明,成家四房的麻烦,问靖安公子可有法子,或可靠之人能够帮忙。

靖安公子深思熟虑过后,方才道:“法子却是没有,不过我倒是识得一人,说不定可以的帮上忙。”

“什么人?”

“清河知府安岭谦。”

不得不说,靖安公子的这条门路,可以说是最好,最合适不过的,清河知府,清河县令,可不就是顶头上司么!

当日,容锦便带着靖安公子的帖子,赶往清河。

只是她毕竟还是个妇道人家,若非不得已,还是勿需露面的好,所以容锦直接去了四夫人的娘家,见了成大爷。

将此事一说,成大爷与四夫人一家俱是一喜,真真是菩萨保佑!

“容锦啊,你可真真是帮了大忙了!四婶谢谢你了,你是我全家的救命嗯人啊!”

四夫人喜极而泣,恨不得给容锦磕几个头,以示感激。容锦托起四夫人紧忙说道:“四婶这是哪里话,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成字,且莫再说这样见外的话,您这不是折煞侄媳么,快别这样。”

四夫人点点头,破涕为笑,紧紧握住容锦的手,心里总算有些点谱。

此事由成大爷与四爷出面操办,加上金敏玉送过来的银子,使了近半,终于将成梓章捞出大牢。

至于清河县令和他的儿子,知府一个折子告上去,直接破家灭门,全家流放蜀州,终生不得返回,遇赦不免,县令之子秋后斩立决。

成梓章被接回来那天,整个人形如枯槁,面黄肌瘦的,简直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哪里还有当初的英姿勃发。

四夫人与自己的亲娘抱头痛哭,四叔拍着儿子的肩膀,忍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成梓章怅然道:“是,孩儿不孝,让诸位长辈操心了。”

成四叔欣慰,儿子死里逃生这一遭,倒是比以往更成熟稳重了。

“此事还得多亏你大嫂,还不快快谢过。”

成梓章生疑,大嫂?

四夫人紧着提醒,简言意赅地讲述一番,成梓章这才恍然,冲容锦施了个大礼道:“梓章谢过大嫂救命之恩。”

容锦虚扶一把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总归四弟无恙便是天大的喜事,快甭多礼了,咱们当谢的,还是靖安公子和金公子。”

他们两人,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是最当谢的人才对。

“是,是,容锦说的对,回头摆个家宴,要好生宴请两位公子。”

金敏玉道:“成伯伯太客气了,小侄也是受容锦夫人之托,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不过使了些银子,成四兄弟平安无事,才是大喜。”

也不容易,难得金敏玉安稳下来,也有人模人样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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