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章 二十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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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完一条街,被晒出了些细汗,却越发的茫然与疑惑。

        为什么没有看到雁子印?难道换徽记了?

        转到玄武大街,他甚至有些紧张,在看到胭脂铺还是原模原样之后,才放下心。一进门就看到掌柜在与人介绍胭脂,他便喊道:“祺罗姐姐!”

        祺罗的背影肉眼可见地一僵,猛然回头,眨了好几回眼睛,才叫道:“远山弟弟?”

        话音未落,已是潸然泪下。

        “这是怎么了?”林远山才落下的心又提到半空,直觉模糊地告诉他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在几步外擦拭柜台的女子忙走上前去,安抚似的拍了拍祺罗,接手那位客人。

        “这位是……”林远山看那名女子有些眼熟,回忆半晌,才想起是在稷州的荔园见过,惊道:“浣声姑娘?”

        浣声送走客人,向他轻轻一福身。

        “好妹妹,你先看着些。”祺罗擦擦眼角挂着的泪,交代过浣声,拉着林远山往内室走,“你听我说。”

        林远山由着他把自己拉进去。

        灯烛一燃,室内缭绕的青烟、香坛供桌与挂在墙上的画像,便陡然映入林远山的眼中。

        “祭祀?”他看着这一切,不敢置信地拍了几下额头,又狠狠扭了几下手臂,仍未从梦中惊醒。他一点一点地扭头,“大当家她?”

        不论多少回提及此事,祺罗心中都忍不住涌起磅礴的伤痛。她捂住嘴,频频点头,眼泪随着动作大颗大颗地砸落。

        “怎么会?”林远山后退一步,反手撑住墙壁,竭力镇定下来,“什么时候的事?我爹娘呢,二哥和大小姐呢,还有庄子里的大家……”

        祺罗用手帕盖住脸,狠狠擦了一把,吸着鼻子说:“去年夏天,江南路连着下了十几天的雨,江水暴涨,太平大坝溃坝,水患严重。大当家被官府聘去稷州买粮,未至春风岭,却和大小姐一同殒身在船上。货船都被官府收缴卖给了苏家,大部分产业被查封,庄子和商行的人也都走的走,散的散。”

        “太平大坝垮了?大当家和大小姐都,死了?”林远山摆了下脑袋,再一次觉得自己身在梦中,或者出现了什么幻觉。太平大坝那么坚固,怎么会垮?大当家和大小姐那么厉害,又怎么会死?

        但他从北黎回来,已非曾经斗鸡走狗的少年,脑子几乎是顺着本能自行分析下去:“水患,买粮……钱不够?粮不够?还是有人要抢夺钱粮?”

        “对,重修的消息一直在传,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落实。”祺罗又擦了一回眼鼻,红着眼睛说:“少当家也受了好重的伤,但幸得大当家在天之灵保佑,救回来了。但他去年八月从禹州湾出海行商,一直没有消息。你爹也跟着一起出海了,秋玉姐姐则在稷州打理剩下的产业。”

        林远山听完,庆幸爹娘和柳二哥没事,同时升起巨大的哀伤,然后愤怒:“柳氏就这么没了……谁动的手?谁和我们过不去?要结下血仇。”

        “是当朝左相秦毓章!秋玉姐姐说,是秦毓章身边的主簿亲自送了毒药到江南,要看着大当家自尽。”祺罗当即回答。她的情绪平复了些,低沉的声音里恨意却越发暴涨:“他们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拿我们的商行平他们赈灾的账。”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以报此不共戴天之仇。”

        秦相爷?

        林远山攥紧了拳头:“为什么?”

        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柳氏与秦氏的关系。秦氏庇护柳氏,柳氏则每年送上商行大约四成年利。

        “我们每年送给秦氏这么多钱,这么丰厚的利益,关系难道还不够坚固?痛下杀手就等于自绝财路,为什么?”

        祺罗道:“我虽不知原因,但秋玉姐姐亲眼所见,一定不会错!”

        林远山眉头紧锁:“你说谁接手了商行的产业?”

        “汉中路遂州的苏家。”祺罗冷笑:“大当家一出事,姓苏的就跳出来把船买过去,肯定也是蛇鼠一窝。若我有余力,定然也叫苏家身败名裂。”

        “当朝大员,随时都有官兵护卫,寻常人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你打算怎么办?”

        “我接近不了本人,但可以迂回地从后宅下手。”祺罗拿起一盒存放在内室的胭脂,向他示意,“上等货,专供世家大族内院所用。”

        她走到画像前,双手握着那盒胭脂,阖眼一拜,低声喃喃道:“您等等祺罗,等少当家回来,大仇得报,祺罗就来找您。”

        林远山骤听惊变,脑子混乱得紧,一时再说不出什么,便取了支香,凝神一拜。

        他离开胭脂铺,便租马去了泊桥渡,坐最快的船南下去稷州。

        等他见过他娘,互相清楚了各自这一年来所有经历,他娘说:“禁军总比边军好。你在宣京,也能和祺罗她们互相照应,拉着她们,不要让她们做傻事。”

        他顿时明白,他娘不想让她们去复仇。

        “咱们做生意的人,和当官的相比,就是胳膊拧大腿,拧得过谁呢?若是枉然送了性命,岂不是叫大当家和大小姐白白牺牲?”秋玉抚摸着他的头发说,“这世上的运道总是风水轮流转,秦氏也好,苏家也罢,早晚都会有势弱的那一天,慢慢等就是了。”

        他半跪在他娘跟前,不忍看那两鬓斑白,也不忍说任何反对的话,低头答应了一声“好”。

        秋玉眼里亦含泪光,“你也长大了,事业立起来,就该成家室了。”

        “不。”林远山摇头,看着对方说:“阿娘,不急于一时。”

        去岁冬月,北黎内乱,大君遇刺。赤杼太子继位成为新的大君,靖宁公主则以副君的身份与前者几乎平起平坐。和亲使团的使命圆满结束,二月开春便启程回到大宣。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什么选择留在宣京。

        桓云阶问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后来回想,大概是宣京比之西北,离雩关更近罢。

        秋玉盯着他半晌,说:“是不该急,至少得等你爹和少当家回来之后再说。但你若真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也不必因此放弃……总之,我儿心里有数就行。”

        林远山忽然眼眶一酸,临行前,跪下来端端正正地给阿娘磕头。

        他的意见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得不到重视,不再被爹娘逼着读书背书,更记不得上一次挨揍是什么时候。

        但他也再不会像小时候一样盼望着快快地,长大成人。

        进入禁军的第一个休沐日,林远山决定去千灯巷找晏尘水。

        他年幼时在江南路的狐朋狗友基本失去联系,在小西山和西北军中认识的朋友又天南海北,思来想去只有后来在宣京遇到的这一位,可以一聚。

        “林远山?”晏尘水来开了门,立时睁大眼睛,“哇哦”着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这送一趟亲,变化也太大了吧。”

        身量变得更高,身形更加宽阔,气质却由外放转变成内收。而通身装束则近乎朴素,再没有半点富家子的模样。

        “你也变了很多。”林远山哈哈笑,看着他眼下的青黑说:“刑部衙门这么忙吗?”

        “最近衙门里的事情倒不多,只是我有些私事必须熬夜处理。”晏尘水懒得和他互相对礼,直接让他进去。

        四合小院里冷冷清清,西厢的房门大开着,晏尘水指着屋里一桌的小食,“随便吃。”然后蹬掉靴子跳到床上去。

        林远山曾经在他这里齁到过,不敢笑纳太多,只拿了一块柿饼便坐下。

        “你们回来快一个月了,你应该见过亲友了吧?”晏尘水盘腿坐好,没有急着继续翻卷宗,而是问对方。

        林远山嘴里嚼着柿饼,虽然还是双层糖霜,但他已能面不改色地点头。

        晏尘水十指□□,试探着说:“在你来之前,我正在处理的是另外的事。不过你来了,我就想起之前琢磨的关于去年江南水患的事。我且问你一句,你觉得太平大坝应该在那个时间垮吗?”

        林远山拿着柿饼的手放到膝上,“你什么意思?”

        晏尘水直接道:“柳从心不在,我没法得知他的想法。你呢?你和他亲如兄弟,你怎么想?”

        林远山舔了下嘴唇,抿掉沾上的一点糖霜,“忘恩负义、背亲弃友的事,我不想;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话,我不说。”

        “这话有意思,哪里学的?”

        林远山挠了挠头,迟疑道:“礼部侍郎,王正玄王大人?”

        “看来你们在北黎所经历的,远不止奏折里说的那些。”晏尘水啪啪鼓掌,“那我可以放心地直说了,在我看来,太平大坝肯定是有问题的。”

        他顿了顿,看对方皱起眉,继续说道:“因为江南水患牵扯出了江南官府贪墨案,江南路从上到下半数官员被洗牌,而被押解进京的一应案犯都经过我们刑部判决行刑。我看过卷宗,从前江南一府两司主官到他们府上的总管,林林总总四十多条罪名里没有一条牵涉到太平大坝。且涉案人员全部止于地方,没有牵连到一名京曹官。”

        “这案子从头到尾就讲究四个字,‘点到为止’,但我偏就觉得不应该仅此而已。”

        “太干净了,反倒疑点重重。”晏尘水一面折身到床柜里找他之前誊抄的案卷,一面说:“工部那一大帮蠹虫,年年拿着大笔款项修缮太平大坝,若是丝毫没有偷工减料,贪墨工款,我是半点都不信。”

        林远山安静地听完这大段话,忽然问:“真的是秦毓章要灭柳氏?”

        晏尘水拿着一卷案卷,转过身来,沉声答道:“你应该说是,秦党。”

        “对于站在崇和殿里的高官们来说,水患本身并不可怕,但水患若是因为他们贪墨工款、导致大坝修缮不力而引发,那问题可就大了。柳氏大概与太平大坝的账目牵连甚深,所以秦党才留不得。”

        “秦党诸人,在五城兵马司一案里,就敢大批地撤换死囚。要一家商贾消失,不是很轻易的事情吗?”

        林远山的脸上慢慢浮起悲哀的神色,再问:“你有证据?”

        “有,但不够。”晏尘水低声道:“我爹曾说,他们御史台的御史,若是要弹劾某位官员,第一封折子没有奏效,那剩下一个月里无论递多少封折子,都是白费笔墨。如果真能参到痛处,一封折子一次上书,足已。”

        他转了转眼珠,“你打算留在宣京了?”

        前者点头:“禁军羽林卫。”

        “戍皇城?哪一面?”

        “暂戍南面,后头应该是轮换。”

        林远山咂摸过味儿来:“你想让我帮忙寻找证据?”

        “对啊。”晏尘水耸了耸肩,把案卷抄本递给他,“难道你不想让秦党倒台吗?小心些,就这一份,别沾上糖霜。”

        林远山接过去,没有急着看,而是问:“我求报仇,你求什么?”

        晏尘水的桌角一直摆着一本厚厚的《大宣律》,每当他看到这本书,就会获得无限平静。

        他抬手抚过泛黄的封皮,由衷道:“我求律法执行,公正无私;律法之下,王子与庶民同位。”

        厢房内寂静,林远山将剩下的柿饼塞进嘴里,手指在腰带上一抹,攥着案卷向他抱拳。

        晏尘水抬臂叠掌,回以一揖。

        “愿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可是我每年生辰许下的愿望都没有实现过。”在宣京内城西边的宅子里,秦幼合抱着膝盖,靠坐在廊椅上。

        檐外阳光明媚,庭院里花繁草盛。顾莲子躺在另一头,提着酒瓶灌了一口,才埋怨:“那你就不知道换个好实现的愿望?”

        秦幼合只当没听出怨气,不解反问:“如果能轻松实现,那我何必要许愿?”

        “靠人不如靠己。”顾莲子嫌弃他,屈起一条腿遮住他的身影,借着醉意上头:“算了,你说吧,你有什么愿望,我帮你想办法。”

        秦幼合立刻坐直了,思量片刻,又起身跑到他脑袋旁边,蹲下去在他耳边说:“我还是不想和傅姑娘成亲。”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你爹?你傻了?”

        “我想让我爹严惩那些罪犯,就得履行我爹的安排呀。”秦幼合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顾莲子举起酒瓶,接着话随口问:“什么罪犯?”

        秦幼合犹豫了一会儿,悄声说:“就是五城兵马司那个案子。我也不想违背约定,就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婚期拖一拖?”

        顾莲子猛地侧头,迷蒙的眼神快速聚焦,“这案子你也掺和进来了?”

        “什么叫‘也’,你也有份?”秦幼合眨了眨眼,眸子里晃着一种天真的迷糊。

        顾莲子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了。

        一个时辰后,这两人来到傅家大门前。

        顾莲子把秦幼合赶下马车。

        “男婚女嫁,找你爹,不如找傅景书。”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为您提供大神謜的六州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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