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深夜12点多,简月提着几只袋子回到家里,推开门看到客厅被整理得干净整洁,空气里还漂浮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餐桌上摆着一盘炒饭,卫生间里的洗衣机在运行着,而书房里飘出轻盈的钢琴音符。
冷微澜在书房里说:“你回来了!餐厅有炒饭,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简月不住地打量着客厅和餐厅,换了拖鞋往里走,又推开卫生间的门,看到卫生间里已经晾起了一排衣服,全是她给冷微澜准备的几套男装,墙根还竖着几双鞋。她关上卫生间的门,走到书房门口,看到冷微澜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单手撑着下巴,正在看电脑屏幕。
冷微澜看了看简月,道:“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和你一起下去买内衣,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晚。”
简月面无表情地看了冷微澜片刻,走进房间里拉开了墙角的衣柜,发现衣柜已经空了,仅有的几套衣服全都被冷微澜丢进洗衣机里洗了晾出来,或是正在洗,只有扑面而来的樟脑丸的气味。
简月关上衣柜门,问:“你去哪儿了?”
冷微澜诧异地看着简月:“我,我一直在家里啊。”
简月走到冷微澜的身边,先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弯下腰在她的颈窝里闻了闻,极轻的冷笑一声,道:“你没洗澡。”
冷微澜离开椅子站在她面前,依旧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早上才洗过,今天又一直在家,应该可以不用洗吧?”
冷微澜穿着不合身的睡衣,睡衣的肩带直往下滑。简月用小指勾起她的肩带,把肩带拉回她的左肩,道:“你打扫房间、洗衣服、刷鞋子,还做了晚饭。身上出了这么多汗,不洗澡不会不舒服吗?”
冷微澜捂住自己的左肩,仿佛惧怕她的碰触,道:“那我一会儿就去洗。”
简月:“我回来之前怎么不洗?”
冷微澜被简月轻声慢语地连续质问,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我没想起来,我在看电影。”
简月笑着问:“是不想洗还是没时间洗?”
冷微澜垂着眼皮不敢看简月,表情变得不安起来,
简月捏住冷微澜的下巴猛地抬起来,强迫冷微澜看着自己:“你回来没多久,洗衣服、打扫房间用了你所有的时间,所以你还没有时间洗澡。我猜我回来之前你刚在客厅喷完空气清新剂对吗?”
冷微澜眼皮微动,抓住简月的手腕想把她的手移开:“不是的,中午我就打扫完客厅了。”
简月:“那你身上怎么有这么明显的空气清新剂的气味?还有,你把衣柜里的所有衣服都洗了,难道你都会穿吗?”
冷微澜:“是你让我穿男装的啊。”
简月微微冷笑:“衣柜里有一套简骋的衣服,你一看就知道,但是你同样洗了,说明你根本没有观察那些衣服,只是一股脑地把它们丢进洗衣机。你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只想洗一套衣服,洗其他衣服是为了遮掩那套衣服。而你真正想洗的那套衣服就是你今天出门穿的衣服,中午下了一会儿小雨,你被淋湿了,担心我看出来,所以把衣服和鞋子全都洗了。”
冷微澜的伎俩全都被简月识破,她又窘又怕,脸涨得通红:“我只是出门转了转。”
简月把手松开,冷微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简月一抬手,朝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冷微澜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头歪向一边,愣住了。
简月冷冷地道:“我让你不要出门,出门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冷微澜多年不曾挨耳光,心里感觉既屈辱又愤怒,她眼睛里蒙着一层泪光,恼怒地盯着简月,然后拉开书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旅行包,把旅行包倒着一掀,散出一叠叠鲜红的钞票。她扔下包,用力抹掉眼泪,倔强又骄傲地昂起下巴:“我去取钱了,我不想一直花你的钱。”
简月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满地的钞票:“谁的卡?”
冷微澜:“我助理的卡,萧一杰以帮我理财的名义控制我所有的钱,我瞒着他用助理的名字办了这张卡。”
简月:“你还不算蠢到无可救药,如果你用的是你自己的卡,或是萧一杰的卡,再或者是你父母的卡,现在你和我都已经被羁押收监了。”
冷微澜很不服气:“我知道警察会监控我的银行卡,所以我才用这张卡,不会被警察发现。”
简月摇头冷笑一声:“我刚夸了你,你又说蠢话,你以为周行会放过和你关系密切的人吗?你今天取钱,他明天就会和你的助理核对,发现你去取钱是早晚的事。”
冷微澜慌了:“那,那我应该怎么办?”
简月朝冷微澜伸出手:“卡给我。”
冷微澜从包里找出卡递给简月。
简月:“你取了多少?卡里面还有多少?取款地点在哪里?”
冷微澜:“我取了2万元,我本想多取一点,但是取款机限额。我不敢在外面多待,只取了2万。里面还有10万多。是在北屏街建行旁边的ATM机取的。”
冷微澜如实写下助理的信息,交给了简月。简月撕下写着信息的纸条,立刻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过头,脸色冷如寒冰,对冷微澜说:“如果你想死,请你远离我和简骋,没有人愿意陪你一起死。”
简月摔上书房的门,回到自己的卧室,筋疲力竭地仰面倒在床上,拿出手机拨出简骋的电话。简骋正和朋友聚会,一群人去了KTV,电话背景音里一男一女正在对唱《广岛之恋》。
简骋:“嗯?”
简月闭着眼睛,说:“冷微澜今天用助理的卡取了一笔钱,我担心被周行查到。”
简骋:“多少?”
简月:“不多,2万。”
简骋被几个女人围住摇骰子,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哗啦啦地摇着色盅:“嗯。”
简月:“我把那个人的信息发给你,你去解决。”
啪的一声,简骋把色盅倒扣在桌上,掀开,五个六。女人们发出夸张的赞美声。简骋笑着往后倒在沙发背上,在歌声中问:“灭口?”
简月皱起两道细眉:“我说过多少次,永远不能做命案。”
简骋:“知道了,我想办法。”
简月挂断电话,爬起来卸妆洗漱,即使疲惫得闭上眼就能睡着,但她还是坚持完成每日的护肤步骤,又在梳妆台前蒸了二十几分钟的脸,最后涂上一层面膜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简月被闹钟叫醒的第一件事是摸自己的脸,确认自己这几天熬夜加班作息紊乱的结果没有伤害自己的皮肤,她的皮肤仍旧嫩滑得像刚蒸出来的鸡蛋羹。她记得周行让她今天早点去单位,或许周行会在早上开案情讨论会,要她准时参加。
简月化好妆,在衣柜里挑了一件湖水蓝小立领长款衬衫连衣裙,基本款的样式简单大方,聚酯纤维的面料很贴合皮肤,裙角到她的脚踝,腰间穿了一根细细的绳子状腰带。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裙子,其实裙子右侧开了像旗袍那么高的叉,穿在身上静止不动时很不明显,但走动起来就是另一种味道。简月穿好衣服,拿上手包拉开门,和冷微澜打了个照面。
其实冷微澜站在简月的卧室门口等了她很久,见她出来就慌忙把头低下,背着双手,像是被罚站的乖孩子。冷微澜低声说:“昨天的事,对不起。”
简月看了冷微澜一眼,对她视而不见,走到玄关换鞋。
冷微澜跟过去,用小鹿般纯良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你会不管我吗?”
简月换上一双白色法式尖头细跟高跟鞋,弯腰用手指勾住鞋后跟往上一提,鞋子完美地贴合她的脚。她把鞋柜上的手机、唇膏和一把钥匙全装进手包,还是对冷微澜不理不睬,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她昨天把车留在了支队,今天乘坐出租车去上班,下车时细心留好了发票。她出门早,但是路上花得时间较长,到单位的时间也比正常上班时间迟了二十几分钟。
师小冉昨天加了班,今早有正当理由可以晚到,在大门口碰见了简月,挽着简月的胳膊一起走进公安局大院。
师小冉道:“我们直接去四楼会议室吧,周队在群里说九点半开会,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简月看看手表,道:“你先去,我回办公室冲杯咖啡拿上去。”
师小冉:“大早上喝咖啡对胃不好,我桌子上有豆奶粉,你冲豆奶粉喝吧,正好当早餐了。”
简月笑道:“好体贴的小宝贝。”
师小冉脸一红:“你总是没正经。”她个子小,长得乖,很讨人喜欢。简月也喜欢她,更喜欢逗她,有事没事总叫她宝贝。
两个人聊着天走进办公楼,简月一进一楼大堂,就看到警员纪律牌下站着一个人,拿着一张纸,对着那张纸高声朗诵,是刑警小侯。
昨天师小冉虽然不在现场,但是早听说了小侯对简月不礼貌的行为,被周行罚写检讨,并当众朗读。她看到小侯,有点想笑,但不敢当着小侯的面笑,于是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月姐,我们快走。”
师小冉着急走,但是简月偏偏慢了下来,走到小侯面前时索性停下来了,向小侯微微侧过脸,微笑着听小侯念检讨。小侯看见简月,连忙拿稿子盖住脸,声音也低了下来。
洪途忽然趴在二楼护栏上朝下喊:“猴子,老大让你带着感情念,感情!”
小侯嗷的一嗓子嚎出来,顿时声情并茂、慷概激昂,把一篇检讨念得像在朗诵《出师表》。
简月没有再听下去,和师小冉说说笑笑地上楼了。她冲了一杯豆奶粉,晚了几分钟去会议室开会,队里的骨干已经坐好了,但是周行的位置空着。她正要关门,周行讲着电话从她身边走了进来,周行瞥见她手里不仅拿着笔记本,还端着杯子,两只手都有点拿不过来,于是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帮她拿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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