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加入书签

简月把水杯放在料理台上,抽出一张厨房用纸擦拭顺着料理台往下淌的水:“你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雷宇星还没有被警察怀疑,你就着急灭口。”

简骋弯腰撑着料理台,冷冷地看着案板上被水淋湿的三文鱼,说道:“冷微澜制造的麻烦,应该由她自己解决。”

简月看着他的脸,轻轻摇头,道:“你不是想让冷微澜解决麻烦,你是想让冷微澜惹上麻烦,逼我不得不抛弃她。”

简骋:“难道她现在不是个麻烦吗?”

餐桌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竹筐,里面有几个早餐包、牛角包。简骋的生活过得精致,像欧洲人一样把茶和面包摆在餐桌上,连餐桌和椅子的高度都调整成适合下午茶的高度,而这样的高度就不方便吃饭,所以他在餐厅摆了两张餐桌,一张用来吃饭,一张用来喝茶。

简月走到餐厅,从竹筐里拿起一只牛角包,倚着桌沿撕下一块面包:“冷微澜的确是个麻烦,但是我们现在不能甩掉她。我们还没有解开她身上的谜团,就算你把她杀了,也会有新的麻烦找上门。”

简骋把围裙解下来用力扔在厨台上:“所有的麻烦都是她带来的,王丽丽和雷宇星还没有让你学到什么吗?”

简月跑了一天,着实饿了,她不声不响地吃了半个面包,才说:“谭家一家人和唐樱没有让你学到什么吗?”

简骋慢慢地转过头看她,很意外她竟然提起了唐樱。

简月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拍拍手上的面包屑,又说:“还有展羽和费雨晨,他们没有让你学到什么吗?”

简骋转过身背对她,不想露出因为唐樱这个名字而受到打击的神色,冷冷地道:“他们都已经死了,对我们的生活没有威胁。”

简月道:“展羽还没死,他依然在逃。还有费雨晨,虽然费雨晨死了,但是她的父亲费红泉已经被警察抓住了,而且费红泉声称要告诉周行关于谭家灭门案的线索,如果周行拿到线索,你认为不会变成和冷微澜一样的麻烦吗?”

简骋回头看她:“我是你的麻烦?”

简月捂住额际,叹气:“你是我的家人。”

简骋:“那你为什么把我和冷微澜做类比?难道在你心里,我和冷微澜是一样的?”

简月:“骋,你知道冷微澜和我们的关系。”

简骋:“她和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简月浑身一抖,沉默下来。

简骋快步走到她的面前,道:“还是你无处发散的责任心又跑出来作祟?你觉得你对冷微澜有责任?你把冷微澜当作家人?”

简月抱着双臂,低垂着头,脸上毫无表情:“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你在指责我,质问我。”

简骋:“是你跑来质问我,警告我。”

简月轻轻叹气:“我没有。”

简骋笑道:“你没有吗?你跟我说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提醒我,唐樱和谭家人都因我而死,我自己也是朝不保夕麻烦缠身,怎么好意思说冷微澜是个麻烦。而你的目的就是给我警告,保护冷微澜。”

简月抬起头看着他,如此沉默地看了他片刻,然后拉开餐桌的一只抽屉,拿出一个纸袋,把桌上的几只面包装进纸袋里,拿着面包一言不发地走向门口。

简骋神色懊恼,捏住拳头僵立了一会儿,快步追到她的身后:“姐,对不起。”

简月走到玄关换鞋,拉开房门直接走了出去。

简骋跟着她走向电梯间:“我答应你不再对冷微澜动手,费红泉的事我也会想办法善后。周行不会查到关于我的任何线索,我保证。”

电梯间没人,简月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钟抬眼看了看站在外面的简骋,道:“回去休息吧。”

她乘电梯到了一楼,刚走出电梯,旁边的电梯门也开了,简骋从里面走出来。

简月问:“你下来干什么?”

简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脸愧色:“我送送你。”

简月白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无视他往前走了。

简骋跟在简月的身后,穿过大堂,来到楼外的甬道边,一直到简月停车的地方。车里还坐着冷微澜,冷微澜看到简骋跟着简月下来,还走到车边,立刻系上了安全带,像是担心被简骋拽下车。简骋盯着冷微澜,目光像两根入肉生根的钉子。

简月上了车,把手里的面包扔到冷微澜的怀里,道:“上去吧,我走了。”

简骋的目光一转,看向简月,面露微笑:“好,  你开车小心。”

冷微澜一直捏着安全带,直到简月把车开出小区,她才心有余悸地松口气,拿起简月刚才扔给她的一袋面包,问:“这是简骋家里的面包吗?”

简月:“没毒,可以吃。”

冷微澜跟着她奔波了半日,也很饿,吃了两个面包才发现他们走的这条路貌似不是回简月公寓的路,就问:“我们去哪儿?”

简月道:“找个地方安顿这个女孩儿。”

蓝色沃尔沃跨越了半个城市,从市中心一路开到了老城区,老城区还保留着小巷、胡同和大片的自建房,靠近中心的地方正在兴建高楼,公路也修修补补,一路上被堵了两三次,简月绕了两三回路才从自己已经走了近十几年的老旧公路绕出去。

她把车停在街口,把车子熄火,拔出车钥匙,说道:“在车里等我。”

冷微澜这次没有听简月的话,连忙跟着她下车了,看到她不悦的神色,忙道:“这里太黑了,我一个人害怕。”

简月嫌冷微澜麻烦,皱着眉打开后车门,把正在昏睡的女孩儿背起来,走向灯光昏暗的小巷深处,道:“那就跟着我,不许乱说话。”

巷子里只有两盏路灯,其中一盏路灯的灯罩和灯泡全坏了,只剩一盏亮着一段脆弱的焦黄的灯丝。冷微澜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亮,跟着她往前走,经过五六户人家,停在一扇油漆斑驳的大门前。

简月拍了两下门,很快有人来开门,一个穿碎花睡衣的老人站在门里,她很意外简月竟然带人回来,惊讶地问:“月月,这是谁?”

冷微澜穿着男装,戴着帽子,看不清眉眼,就像一个大男孩。

简月道:“我的朋友,先让我们进去。”

老人拉开门,带她们进屋,冷微澜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在刚才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来她是简月的母亲丛丽媛。将近20年时间过去了,丛丽媛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漂亮的少妇,但是她淡雅端庄的气质还没消失,那双内尖外阔的丹凤眼和简月相似至极。

丛丽媛或许早接到了简月深夜来访的消息,即使夜深了,她也把睡衣整理熨帖,脑后编了一根黝黑的粗辫子,发尾整齐。

冷微澜打量着院子,院子里朝东建了一排房子,是主屋,主屋旁边新接了两间矮房,从墙砖的颜色可看出新建不久。

丛丽媛撩起门帘,简月和冷微澜走进屋里,里面白墙、白瓷砖,实木家具和老式电视,俨然是十几年前的装修风格。简月让冷微澜在客厅等着,然后背着女孩儿走进一间靠近门的卧室。

丛丽媛关上门走进来,笑道:“你是月月的同事呀?”

冷微澜压低帽檐,点点头。

丛丽媛给她倒了一杯水,道:“你坐呀,别站着。”

冷微澜在实木沙发上坐下,道:“谢谢。”

丛丽媛朝她脸上看了看,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小伙子,原来是个姑娘。”

冷微澜不敢说话了。

此时简月在卧室里喊:“妈,你来。”

丛丽媛这才去卧室,关门时一句话沿着门缝钻了出来:“你真是的,怎么带人回来了?”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了,卧室里面的两个人貌似有意压低了声音,再没有片言只语能被人听到。冷微澜打量着四周,很快觉察出不对的地方,这个老房子只有两间卧室,一间主卧、一间次卧,看布局就可以知道刚才简月和丛丽媛进的那间是次卧,貌似也是丛丽媛常住的一间,而主卧却没住人。主卧的门没关紧,里面黢黑,客厅的灯光洒进门缝里,露出里面一张大床的轮廓。

冷微澜朝主卧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并非是门没关紧,而是门被用一只老式锁头锁了起来,中间留了两三厘米的缝隙。眼前的这一幕很诡异,家里的主卧被锁起来,不免让她联想到里面锁了一个人……

“咔哒”一声,次卧的门开了,简月从卧室里走出来:“你照顾她几天,过些天我来接她。”说着,她看到冷微澜蹲在电视柜旁,看着电视柜上的一盆栀子花,左手边就是那间被锁住的房间。

简月走过去,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主卧,才问:“在干什么?”

冷微澜摸了摸栀子花的花苞,道:“养得真好,我养的栀子花从没开过花。”

丛丽媛匆匆走过来把主卧的门关紧,对冷微澜笑道:“你是不是经常给它浇水?可别听花贩子的,这花虽然喜阴,但浇水太多也不好。”

冷微澜笑着点头:“是,我记住了。”

简月看见电视柜上放着几盒药,就拿起来逐一看了看,皱眉说道:“你又自己乱买药吃,去医院看看能花几个钱?说了多少次就是不听。”

丛丽媛拿走她手里的药盒,眼角的每根皱纹都在微笑:“怎么是乱买药?我就是按照医生给我开的药方子买的。”她把简月拉到一边,“你去看看你张阿姨吧,前天她还在问起你。”

丛丽媛叹了一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自从唐樱死后,她脑子的病就一天天严重起来,现在只记得你和简骋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