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承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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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潮平走了,简月又在灯下站了一会儿,转过头往回望,看到周行和陈志国站在酒店门口说话。她穿过马路,路对面是临江而建的一片小广场,由于天冷了,江边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年轻人在滑滑板。简月一路往下走,在通往关水台的一层台阶上坐下,面前几级台阶下是一片可散步看观水的缓台,沿水边搭建起一圈防护栏,厚墩墩的石柱子串着三根铁链,像是士兵手持这锁链把浩渺的江水锁住了。

身后有人走近,她不回头就知道是周行,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是一定会找她细说分明的。简月率先开口:“你想问什么?”

她的声音对周行来说好像是一个“此路不通,禁止前行”的符号,他便在简月身后三四步外的地方停下了,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说:“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简月皱眉,其实她不很清楚:“你想问我和季潮平的事吗?”

周行不语,等着她继续说。

简月突然很累,累得恨不得就势躺倒,暗自叹声气,道:“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那你走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周行:“......你什么都不想跟我说?”

简月认真想了想,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嘟囔:“有什么好说呢。”

怒意酸意霎时兜上心头,周行咬咬牙,转过身一走了之,但是走了几步又像是被人迎面当头一棒,敲得他脑袋里隆隆响了两声,地转天旋了片刻,又折身往回走,还是站在刚才的位置上,看着简月说:“简月,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喜欢你吗?”

风急了,晚风卷着江水的湿气一层层往岸上扑,简月打了个哆嗦,抱紧自己的胳膊,不说话。

周行道:“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我不强求你接受,但是请你正视我的真心,不要轻视。”

周行是个坚定柔和的性子,说什么话都只求言简意赅言辞达意,之前所谓的告白清清寡寡淡如水,简月听了后至今都是迷迷蒙蒙云里雾里。她知道周行但凡说出口就万万不会轻率,但是心里缺杆秤,掂量不出周行到底有多少真心,也是她心虚不敢深究,心里始终抱着一分侥幸、一分回避、一分搁置、七分三心二意。只是她的三心二意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周行一贯都是很坚定的,只有她跟自己玩起了狡兔三窟,现在狡猾的兔子终于被猎人捉住耳朵从洞里拽出来,无处躲避,只能现行,才发现自己闷头盖脸上蹿下跳的样子有多傻。

她脸上发红,是羞愧所致,底气不足地辩解:“没有轻视你。”

周行道:“对,你没有轻视我,你只是不把我当回事。”

他知道自己情绪着实太坏,而他不想对着简月发泄情绪,所以着意停下来让自己冷静。他本准备了很多话和简月对峙,但是他冷静下来后就不愿意为了一时口舌之快而刺伤别人,更何况这个人是简月。他长泄一口气,顿时无比气馁,望着平静漆黑的江面,道:“我不跟你争了,吵赢你又能怎么样。我只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他往前走了两步,想走到  江边去,但是简月在他前面坐着,他只好停下:“我知道你已经拒绝我了,我现在不是在纠缠你,我是想说喜欢你这件事,我很认真,在告诉你之前,已经在我心里藏了好几个月,我一点都不后悔向你表白。如果你没有坚决的拒绝了我,我一定会追求你,但是你没有给我机会,我只能对你死心。你和季潮平的事,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过问,但是好歹你为了他拒绝过我,你和他匆忙的在一起又匆忙的分开,让我感觉我被耍了,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玩滑板的少年踩着滑板滑到他们近前,滑板轮骨碌碌响个不停。周行停下来,耐心等少年又踩着滑板远去了,才接着说:“我本来想让你给我一个解释,但是现在我不需要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喜欢过你,真心喜欢你,我把心捧到你面前给你看,就算你不想要,也不能把它抓起来扔到泥土里。”

简月一动不动地朝水面看着,觉得自己就像一座破破旧旧的房子,钢筋泥柱全都被一根根抽出来,房子剩了个摇摇晃晃的骨架,周行三言两语砸过来,把个地基也震了几震——原来寡淡的人稍微热烈起来,威力如此之大。

周行说到做到,话说完了就不再逗留,转身就走了,

简月道:“我和季潮平是假的。”

他走得不远,听到简月在说话,但她声音太低,听不清楚,于是他折回去几步,问:“你说什么?”

简月还是一动不动地望着江面,蜷缩着的身体像是用孤独二字铸的石塑,道:“我和季潮平是假的,我在骗你,我没有和他交往过。”

周行听清楚了,他很平静,平静到有些疲倦。他走到简月面前,蹲下身,看着简月的脸,轻声问:“为什么?”

简月不看他,微茫的目光绕过他,看着望着江面......良久,她低头一笑,笑容苦涩,又缓缓抬起头看着周行,眼神柔软而宁定,“我刚才在想,跳进江水里和承认我喜欢你,哪件事更难做到。”

她的眼神,百转柔肠,静水流深,周行才知道,原来她如此深情。他突然很想触碰她,所以温柔地把她垂在脸侧的一缕鬓发挽到耳后,问:“有答案了吗?”

简月看着他的眼睛,眼眶陡然湿湿热热,无法言喻的酸涩和温暖在心里柔漾,突然之间泪流满面,像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孩儿:“我承认,我承认我喜欢你,我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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