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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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深风高,正是人静安息的好时候,杜昼却对着自己带的行李犯了难。

她想挑一样给缁衣侯当礼物,但又不知道送什么比较合适。

送他喜欢的,却并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物件;缁衣侯当皇帝的刀,刀下亡魂无数,多少以为自己冤屈的,都虎视眈眈盯着缁衣侯准备咬下来一块肉。他的喜好要是这么容易打听,估计也早就阎罗殿里走过千百遭。

但要是说起来,送礼竟然还不算难办。杜家到底豪富,带入京的挑拣几样也够送人。虽没甚诚意,但绝对不丢人。

她倒是更担心另外一桩事。

杜昼久不在京中,不知道三皇子是不是真的有这么蠢,缁衣侯是否拿了个借口便把她带回府邸;但假若这个是借口,神鬼辟易的缁衣侯又为何要把自己带回他家里?

讲不通啊讲不通。

杜昼冥思苦想,仍旧想不出个因果缘由来,反而想得自己头痛,连忙吃了几块糕点压惊。

这般想着想着,杜昼终于点破灵光,思及自己在江南进京后经历两次追踪,头次要人,后一次竟然连命都要拿去,终于意会到自己这个样貌是惑人利器,灵光一现,迸出个念头来。

难道他喜欢我?

杜昼毛骨悚然:“我不能这么自恋!肯定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

杜昼正在犯难,听到有人敲门:“杜公子,侯爷回来了,说有事跟您商议,还请公子过去一趟。”

杜昼应了一声。传话的人走了,独留他一个人对窗沉思。

孤男寡男,深更半夜——缁衣侯应该不是什么精虫上脑的人吧?看他身形瘦弱,并不像……吧?

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该有点防备!

杜昼拿了样东西藏在袖子下,随引路的仆人到了书房。

这仆人十分热情,讲了许多缁衣侯府上趣事。杜昼初来乍到,估摸着以后要在此借住,当下也心虚地听着,时不时再问上一问,很有合格听众的味道。仆人见他听得入神认真,应答都清楚,感叹道:“原先不知道侯爷为何带小公子回来,见了面才知道,小公子是个妙人。”

杜昼愧不敢当:“我是俗人,怎么会是妙人?”她心头苦笑,这人约摸是觉着自己听得认真,话痨碰上好听众,见猎心喜而已。

自己这种心性,怎么会是妙人?

仆人叹道:“小公子有所不知——京中人避侯爷如避鬼魅,往往听到侯爷名头便神色厌恶。那些公子哥儿更叫人讨厌,故作清高,连与侯爷同席都不肯,甚至侯爷退席后还要熏香,美名其曰驱散浊气——”

杜昼已经开始皱眉。

仆人义愤填膺:“侯爷若当真如此凶残,怎么会容许他们这样好端端站着说话!难道不早就设计让他们家中败亡吗!”

杜昼沉默不语。

仆人摇头:“所以说,小公子这样不以物议评断人物,已经难得。”

眼见一路行过,书房就在面前。杜昼将自己手中所执灯笼交还仆人。仆人接过,杜昼顺势问起:“能有这样见解,阁下应当也不算普通人物——不知阁下又是因为什么来做人仆役呢?”

仆人不答,只道:“陈年往事不必再提,年少轻狂做了错事而已。小公子进去罢,侯爷已经点了灯等着您呢。”

杜昼看着仆人走远,一开门,缁衣侯正在里面泡茶。

她顺手关好门;扫一眼书房内部,心头一惊——缁衣侯的书房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刑具,虎头铡上还带着血气,刀刃冷气森森,绝不是摆着好看的玩具,必然见过血。

知道的说这是他书房;不知道的,估计以为这是刑房。

杜昼轻轻握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跺跺脚,给自己壮胆。

缁衣侯轻轻捏一下眉心,看起来有些疲惫,眉目在烛光下更显英俊:“今天皇上找我过去,说皇后要见你。”

什么?杜昼被这爆炸的信息量惊到了,下意识问:“皇后为什么要见我?”

缁衣侯神情淡然:“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了再问她。”

杜昼无话可说。

杜昼从来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戏弄她的人。

她好想上去挠缁衣侯一爪子,奈何她胆子小,奈何她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怂,她打不过,她忍了。

缁衣侯见她憋屈神色,唇角微微勾起:“皇后是三皇子养母,三皇子生母体弱,产子后便一命呜呼;二皇子身体不好,生母淑妃,最好不要在宫里提起;大皇子生母容妃,背后是武将勋贵。”

杜昼正色点点头。

陈章看她一眼:“听明白了?”

杜昼再次点头。

陈章“嗯”一声:“听明白了,今天就收拾收拾,明早跟我一起去上书房。”

什么?杜昼懵了,她是来盛京相亲的!并且搞清楚自己爹娘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变成来读书的了!

陈章见她疯狂摇头,更加放松,思忖片刻道:“也不逼你,不过是你祖父把你托付给我的。既然来了这儿,就得好好听话,不听话就回去。”

杜昼果断:“我不回去!”

陈章唇角勾了勾,随便翻几页公文:“那就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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