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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泉村的小巷中,黑雾平底而起,无声无息化出两个人影,最后凝缩成谛听的模样,这个过程俞心驰看不见也听不见,整个人都被霍枭抓着在法阵中穿梭,但是很快就脱阵了。
熟悉的逼仄街道,街道里这股浓郁的混杂了各种小吃的怪味无不让人身心舒畅。
人间烟火气也包括臭气,俞老板一视同仁地热爱之。
——回到阳间,俞老板心里踏实不少。
“你脸色不大好。”从无间地狱出来霍枭就变得一言不发,俞心驰扶了他一把,却摸了一手的血迹,他一惊:“你是跟恶鬼拼命去了?”
“你别管。”霍枭沉闷地说,一把推开他的手。
俞心驰有些懵。
这人之前黏黏答答殷勤以及的要给他这样那样,还牵手手叫他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转眼就凶人,什么玩意儿?
谛听舔了下爪子,不咸不淡地道:“你管不了,别操心。”
俞心驰扁扁嘴,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
“老大回来了?”
“老大!”
展讯和祁英看见他们出现在巷子里,急切地冲过来,俞心驰招招手笑道:“全须全尾地回来了,逸雯呢?”
展讯道:“她还在高铁上,今晚能到家。”
“跑哪儿去了这孩子,不省心。”俞心驰嘀咕一声。
祁郁一脸羞愧地跟在后面,小声小气地叫了声:“老大。”
俞心驰走到他面前:“头抬起来。”
“怪我妇人之仁,差点害了大家。”祁郁还是低着头,“我错了,那些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抬头。”俞心驰不想跟他婆妈。
祁郁缓缓抬头,内疚藏不住,还是没脸直视俞心驰。
“你从来就不听我话,当我什么都能给你办了?”
“能。”祁郁吸着鼻子,非常幼稚地说:“你在我心里永远无所不能。”
展讯和祁英捂着嘴想笑。
“狗屁!”俞心驰糟心地从鼻子里“哼”一声,“臭小子,我懒得跟你计较。”
他侧开身,让出霍枭的位置道:“沾霍官爷……咳,北阴帝的光,咱们暂时安全,这次多亏他看护,该好好谢过。”
几人对看一眼,参差不齐地跪下行了个大礼,这在古代是跪拜帝王的礼节,霍枭如今什么身份冥府传遍了,谛听在护送他们回来的时候也已如实相告,能得鬼王庇佑,大家无不感恩。
安西军的人,锱铢必较,也知恩图报,俞心驰转过身也打算给他行个礼,被霍枭一把抓着胳膊提起来:“不必。”
然后霍枭弯下身,扶着祁郁起来,祁郁受宠若惊地看他一眼,就听霍枭对大家道:“都免礼吧。”
站在门口说话不像样,俞心驰想请霍枭进屋坐坐,又不确定他乐不乐意,便小心地问:“肚子有点饿,我炒几个小菜下酒吃,你一起尝尝?”
霍枭有点犹豫,搓着手指头,眉头也拧着。
可能是身体里流窜着这个人的灵力,被影响的,俞心驰能感觉到他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身心震颤,情绪才特别低落。
从无间地狱出来时就如此,不知道他下去到底做了什么,一出来像换了个人,阴鸷冷酷,不好接近。
但从谛听的反应来看这是常事,俞心驰有点不是滋味,他其实清楚,镇守是赏赐也是惩罚。
而谛听告诉他,这是没有期限的。
霍枭很孤独,和谛听倒腾的光秃秃的花圃一样,生气全无,十分寂寥,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开出花。
可他曾那么鲜活过,因着一点奇妙的相识过的缘分,俞心驰有意将他拉进热闹和活气里。
“我手艺还不错,绝对比小米粥强。”俞心驰朝他灿烂地一笑,自认为俊美无双,可以蛊惑一下鬼王,“歇会儿再走吧。”
霍枭抬眸看着他。
——可能是被蛊惑住了,俞心驰咧嘴笑得这么开心很少见,霍枭多看了几眼。
就这么几眼的功夫,俞心驰胆大包天地勾住他的肩豪气地道:“走!”。
趁人不备,顺利将人拖进了屋。
……
俞老板没有夸下海口,他的手艺确实很好。
白灼菜心清爽酥脆,滑蛋包裹着虾仁,端上桌时又q又弹,让人很有食欲,手打牛丸汤里圆滚滚的牛丸是他闲时亲手做的,不输潮汕大师傅,最后加一盘红皮花生米,火候恰好,带着油温的热度表皮光滑透亮,正好下酒。
酒是他们自己的泡酒,里面放着花纹奇特的蘑菇,巧了,品种霍枭都认识,而且知道有剧毒。
他凉飕飕地盯着酒杯问:“我只是让你好睡些,你居然要毒死我?”
“不敢喝?”俞心驰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看你绷着个脸,一醉解千愁哇,走一个?”
霍枭仰头就喝光了,豪爽地递给俞心驰又加了一杯。
几个来回,暗中较劲,两个人都是千杯不倒的大酒量,酒劲一上来谁也不绷着了,就连坐在旁边的展讯他们几个也吃高兴了,勾肩搭背地聊些有的没的。
气氛很好,俞心驰便跟他们再次介绍了一回霍枭的来历,搂着他的胳膊拍一拍,酒喝到位了,人也是自己人。
北疆的峥嵘岁月是在场诸位最刻骨的记忆,聊起这个难免唏嘘,祁郁这才明白为什么霍枭对他格外客气些,他道:“怪不得认不出来了,那时候你才到我腰呢。”
俞心驰笑他:“当一孩子的面儿嚎得天塌地陷,你也好意思相认?”
祁郁老脸一红:“那不是,被你打的么,你也怪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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