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鱼目混珠(1 / 2)
屋内的人果然就是张四爷、周先生,以及依田中将、宁神教授。
张四爷咳嗽一声,说道:“宁神教授,跟你说过,如果大青山下有地宫,炸山还要七八天才可以打通一个路口,急不来,急不来的。”
宁神教授说道:“张四爷,我们这次使用了日本最新的探矿技术,今天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张四爷,请看这张图。”
张四爷和周先生对视一眼,走到大桌前的地图边。
宁神教授指着硕大的一副大青山地图说道:“这里,还有这里,这里,我们在大青山主峰三个方向爆破,通过科学手段,已经发现主峰地下的确有庞大的洞穴体系!而且最有意思的是,我们发现了一条裂缝,直通地底洞穴,就在这里!”
宁神教授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点,上面插着一面小红旗。
宁神教授喜不自胜,又翻出一张图,竟是一张手绘的大青山地址剖面图,最下面是一个圆形,有数条红笔画的线条,直通地下。
张四爷说道:“宁神教授,你的意思是,从裂缝下去?”
宁神教授说道:“没错,我就是想派遣更多的人,垂直挖下去,一直挖到裂缝处,然后用绳索降下去。张四爷,叫你来就是想请教一下,这样是否可行?”
张四爷说道:“如果这里真有一条裂缝,是可行的。这和盗墓差不多,打一个盗洞下去。只不过这下面不是墓,而是一个镇宝的地宫,没有人知道结构,贸然进入,只怕是凶多吉少!”张四爷转头对周先生,说道,“周先生,你看呢?”
周先生沉声道:“我还是坚持要找到正式的入口,再用爆破强攻进去。如果这样强行进入中心,就如同一下子把自己丢在火炉中,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宁神教授皱了皱眉,说道:“这样么……”
旁边站着的依田中将听了半天没有听懂,有些不耐烦,焦躁地问道:“你们,决定的,怎么样了?伊润大人,没有时间,等,我们的。”
宁神教授对依田中将咕噜咕噜说了一通日语,依田中将听完,咚地一拍桌子,狠狠瞪着周先生和张四爷说道:“你们,请你们来,是要快快地找到办法!已经三天了!不能这样!”
张四爷微怒地说道:“依田中将、宁神教授,我们来帮你们,是与五行的贼王有仇!报仇还有其他的办法,我们不想去送死,你不愿听我们的,我们随时可以走!”
依田中将听了个半懂,与张四爷瞪视。
宁神教授赶忙安慰道:“张四爷,你别生气。依田中将也没有别的意思,他性子急,不是责怪你。”
张四爷稍微松了一口气,说道:“宁神教授,这个地宫里藏着什么,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对抓贼有兴趣!我们有言在先,我帮你找到地宫,你们帮我抓贼,那个火贼王,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周先生此时说道:“宁神教授,如果你们真的很着急,我建议现在两条腿走路,一条腿继续寻找地宫的正式入口,一条腿是按你所说,挖到裂缝处,再做打算。”
宁神教授想了想,说道:“那好!咱们就这样办!明天我就加派人手,多雇一些劳工,同时向下挖。”
火小邪在窗外听的真切,暗想:“果然如同林婉、田问的推测,日本人会不择手段下去的!呵呵,没准我们能先混进去!和日本人比比地宫里前进的速度!”
火小邪得到这个消息,心中暗喜,不枉来此地一趟。可火小邪隐隐有些担心,张四爷如果在这里,多少会有些麻烦。
火小邪不愿久留,以防有失,起身便走。
正当火小邪翻上墙头之时,隐隐觉得背后一阵寒意涌来,火小邪暗念一声不好,飞快地扭头一看,可除了黑夜,什么都没有。
火小邪心跳加速,暗道:“刚才那是什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可是这感觉太邪门了吧!”
正想着,火小邪全身一震,感到不妙,唰地一下一偏头,一股寒风吹过脸颊,什么都没有,却刮得皮肤生疼。
火小邪暗骂一句:“妈的!妖气!这是什么风!”
可火小邪越想越觉得不安,身上发凉,再不敢待在这里,一翻身跳下墙头,飞快地逃走。
黑夜之中,一个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人,从墙角走出一步,缓缓地将一把纯黑色的刀插入刀鞘,刀锋微芒乍现,却只是毫秒一闪,便收入刀鞘内。
那黑衣人伸出两指,放在嘴边,似乎念了句“喏”,就如同鬼魂一样,猛然消失不见。
火小邪拔腿狂奔,头也不回,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一点都没有再留在此地看看的念头。火小邪已经不是刚出净火谷,明知不敌还要硬上的毛头小子,刚才蹲在墙头的一番感触,诡异至极,如果不是自己神经出了问题,就是碰到了比郑则道还要厉害的高手,不亚于水王流川的程度,甚至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火小邪早就想通了,这种时候不是要脸或不要脸的时候,自己是盗贼,不是绿林好汉,打不过就跑乃是做盗贼的至理名言,自己绝不年少轻狂地逞能!田问、林婉见了安河镇的锁龙铸,都照样认输溜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盗贼能屈能伸!
火小邪这样想还真是对了,如果当时他逃跑的心思不坚定,自以为是地再多留片刻,或者走走停停地回头观望,看看是什么人在,只怕当晚,一条性命就要在丢在建昌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盗贼逃跑的学问,比偷窃之前的准备有过之而不及,逃跑能够成功,关乎最终的成败,新的机会,乃至身家性命。盗贼逃跑,归纳而言之,叫做“八平、醒马、渡枝、迩山”,说来绕口,实际是四种逃跑的派别。其中“八平”乃是古代的一个人名,专门负责接应逃跑,也是意指四面八方都如履平地。所以在旧时盗贼中,有一个名号叫做“八平士”,不管偷,只管带着人逃掉。各位看官可能奇怪了,逃跑就是逃跑,跑得快就行了,还有这么多门派?
各位看官不知,有史以来,多少成名的大盗就是栽在逃跑这一件事情上,盗贼如此,持械抢掠的强盗更甚,绝大部分刚刚抢了财物在手,逃出才三五步,就被失主呼救,左邻右舍拿着刀棍合围,刹那被擒。于是乎,贼道称逃跑为“逃匿术”,简称“匿术”,大凡见不得光的行当,都会美化自己的行为,逃不是逃,是匿。
防盗术在对付盗贼逃跑上的问题,花的心思亦多。有道是“来时容易出时难”,这句俗话本也是因为盗贼而生的。意思是说,往往盗贼在没有偷到东西之前,小心谨慎,使出浑身解数,贼在暗处,财在明处,而盗贼一旦得手后,一股劲泻了,急于逃走,变成贼在明处,捕在暗处,防盗者在此时设伏,算计出盗贼逃跑的线路,是最容易抓到贼的。
古人有防盗术,设陷阱于百里外,盗贼逃至此地,困而不得出,束手就擒。可见逃跑的道路上有多少凶险等着,一点都大意不得啊。
火小邪的逃跑,用的是“醒马”,多用于房屋林立的市镇中,简单点说就是不停地攀越,不走平路,乃是相当考验身手和体力的一种逃跑技巧。连续不停地攀越,可登高可伏低,前进方向各异,较容易甩开跟踪。水浒传里的大盗时迁,凡是得手之后,绝对不会纵马飞逃,全是用“醒马”技艺,攀高走梁,直至完全安全的地方,才不慌不忙的收拾一番,平静平静心情,装成没事人一样混上大街,溜之大吉,毫无蛛丝马迹。若有抓贼的捕头来问居民:“见到有人翻墙过去没?”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说有的一指墙头“从这里跳过去了”,可是向左向右向前逃了,就不得而知了。于是捕头们只好分兵,分的越散,越是无力找到完整逃跑的线索。
有无学无术的小毛贼,以为“八平、醒马、渡枝、迩山”逃跑的技法是金科玉言,岂知自己根本没有这个盗行,一堵高墙还没有翻过,就摔下来跌个半死,算是可笑。
至于“渡枝、迩山”,现在不必多讲,以后大家便知,这两者分别是水匿术、山匿术。
火小邪没去净火谷之前,远在奉天的时候,就是登高翻墙的少年好手,净火谷中苦练三年,更是不简单。这回奋力逃走,真如一条灵狐,嗖嗖嗖嗖,一条人影上下起伏,一会就没入远处,见不到踪迹了。
火小邪逃了几乎半座城那么远,这才缓了口气,伏在低洼处观望一番。那种诡异的气息已经没有,看来是无人追上。火小邪还不知道,刚才他这番速度,连最善身法的火家人也不见得能一步一随。
火小邪喘了几口粗气,心里估摸着和潘子他们分散已有近两个时辰,渐渐平伏了自己的内气,再次变的如同一个跑腿的伙计。火小邪从裤兜里摸出一顶折耳帽,歪戴在头上,挡住了自己的容貌,更加不引人注意。
火小邪绕了两条巷子,混上大街,辨清了方向,不紧不慢地向着与潘子会合之地走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会合之地,就见到街边一个灯红酒绿的宅子里,七八个窑姐簇拥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走出,那年轻人喝的满脸通红,搂着两个小妞,嘴里嘟囔着:“今天小爷我还有事,改天再来戏耍!”
有妖艳俗气的窑姐腻道:“张大爷,你可要记得人家,说好今晚我们姐妹陪你的,你说话都不算数。”
年轻人哈哈道:“放心放心!下次一定来!”
火小邪一听这人的声音,就满肚子火气,这年轻人还能是谁,就是自己的好兄弟潘子。
火小邪不动声色,从潘子这帮人面前走过,偷偷地狠狠瞪了潘子一眼。
潘子还在撅着嘴要啃窑姐一个,顿时一个激灵,打了个寒战,抬头一看,就看到火小邪背影。
潘子暗念了声糟,赶忙挣开窑姐们的怀抱,说了几句废话,算是把姑娘们摆脱掉,追着火小邪而来。
潘子见火小邪转了个弯,他也赶忙追过去,刚一拐弯耳朵就被火小邪一把拧住,火小邪低声骂道:“臭小子,老子在外面冒险打探,差点死翘翘了,你这个玉面小菜狼八脚张快活得很啊?”
潘子知道自己有错,龇牙咧嘴也不好挣开,任由火小邪拧着耳朵,叨叨道:“不是,不是,我也是来打听消息的,我错了行不,火小邪,我的亲哥你先放开手听我说。”
火小邪拉着潘子走了几步,隐到黑暗处,这才把手松开,骂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窑姐知道一些我们不好打探的事情对不?”
潘子拍手道:“火小邪,你说得太对了,不愧是以前混在奉天城的人!你看我身上带着这许多工具,还有两把手枪,一堆子弹,我个头不高,看着好欺负,又穿得破破烂烂的,万一被哪个地头蛇盯上,得不偿失对不对?所以我打扮打扮,直接到窑子来,该知道的一样能知道。火小邪,你是有老婆的人了,肯定不屑于来窑子,这里的一些情报新鲜热辣,我可是打听到不少啊。”
火小邪想想也是,嘴里骂道:“潘子,你少贫嘴!把你这身狗皮脱了,赶快和我一起找乔大、乔二去!”
潘子不情愿地说道:“我这不是狗皮,上好的呢子大衣啊。二块大洋买的咧!”
“脱!脱不脱?”
“是!我脱!”
潘子穿回了原来的破衣烂衫,唉声叹气的和火小邪蹲在起初四人分散的地方,嘴里不住滴滴答:“二块大洋买的衣服啊,还有鞋子,也是上好的小牛皮,贵了去了。唉,丢了真是可惜死了的。”
火小邪紧张地观望着两边道路,乔大、乔二此时已经来得迟了,还是不见一点动静。
火小邪反手敲了一下潘子,低骂道:“你都是身家百万了,还在乎这几个小钱?闭嘴吧你,耳朵都起茧子了。”
潘子依旧说道:“那也不能浪费啊是不是?我身上的几百块大洋可是贱卖了在万年玄冰洞里的寒冰玉,老甲说至少值几千块大洋的,几百块就贱卖了,亏死了啊。心疼啊,鞋子大衣又丢了几块大洋,心更疼了!”
“你心疼?你玩窑姐花了几百块大洋,你怎么不心疼?”
“撑面子的事情,该大方就大方了嘛,咱找窑姐买消息,咱舍得花。”
“搞不懂你这个财迷色棍在想啥。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说了!”火小邪干脆不搭理潘子,继续观望着两边。
潘子识趣,不再言语,蹲好了身子,掰着自己手指算数。
再过片刻,只听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火小邪一听,就知道是乔二爪子的细碎步,可乔二显然是一个人来的。
果不其然,乔二一溜烟奔到火小邪、潘子面前,行了个礼,挤到潘子身边。
火小邪、潘子都问道:“乔大脑袋呢?”
乔二爪子喘道:“让人抓走了!”
“什么?抓走了!”火小邪惊道。
乔二爪子说道:“我们两个一直在南边的棚户区晃,打听到一些日本小鬼子的消息,正要回来,街头跑出来一大堆乡保,说是找壮丁,明天一早就去大青山挖矿。大西瓜个头大,没躲过,就直接让人给抓走了。我就想,大西瓜要跑出来,也不是啥难事,但两位师父叮嘱过不要惹事,就先让大西瓜去了,我回来先听听两位师父有何指示。”
火小邪心中一乐,说道:“呵呵,未尝不是件好事。”
潘子摸着下巴也说道:“先混进去一个也好。”
火小邪转头看着潘子,疑道:“潘子,你说啥?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潘子笑道:“明摆着的啊,我问窑姐问得清楚,日本小崽子们比我们早到了三天,雇了不少人在大青山炸山探矿,今天还给炸死两人,其中一个是窑姐的远亲表哥。我一猜就知道小日本没别的办法,炸山找地宫嘛。咱们不是不能进地宫吗?看小日本要不要人,我们都混进去,哈哈。坐收渔翁之利。”
乔二爪子说道:“渔翁之利是啥?”
潘子骂道:“就是有个打鱼的人刚抓到鱼,还没有下锅,先让我们拿走吃了。”
乔二爪子喜道:“感情是偷鱼啊,我喜欢,就是那个打鱼的厉害不厉害?”
潘子哼道:“厉害个屁!小鸡鸡和牙签差不多细!哈哈!”潘子一转头,见火小邪不太高兴,补充道,“窑姐说的!我没见到过。”
火小邪打断潘子和乔二的闲扯,细细问了两人各自发现了什么,果然都和日本人进山有关,同时潘子还问出日本人在建昌城里有几个大官,而更多的日本人却扎住在大青山脚下,并不在城里。
火小邪心中了然,也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说到最后不禁提起墙头上的诡异感觉,火小邪仍然背上冷汗直冒。
火小邪问了几遍潘子、乔二是否注意到有人监视,两人都说没有,潘子多说了一句,倒给火小邪提了个醒。
潘子问道:“莫非水王流川那个贱人也在建昌城里?他应该能做到。”
火小邪摆了摆手,说道:“那种感觉不像是水家,我也说不清,很邪门的一种感觉,感觉……”说到此处,火小邪身子一硬,呆了片刻,缓缓说道:“感觉……我的梦中就有过这种感觉……”
火小邪想到这里,内心中隐隐哆嗦了一下,怪不得他当时觉得如此的恐惧。那段连续的梦境在火小邪的脑海中电闪雷鸣一般闪过,直到他在梦中坠入瀑布便戛然而止。
火小邪幼年的记忆同时涌现出来,他能够准确地记事的时候,并说不出自己有几岁,反正是一个人缩在奉天城外的黑暗角落中发烧,又冷又饿,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火小邪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脖子后有一道很深的刀伤,化脓发炎,故而才会如此难受。就在他半死不活之际,奉天城自己的师父齐建二救了他一命,从此教他偷窃,这才在奉天城住了下来。
火小邪想到此处,不禁反手摸了一把脖子后的伤痕,这道伤痕有手掌长短,伤口早就愈合,但伤疤又黑又硬,现在使劲按上去,皮肤下还会隐隐作痛。火小邪记不得这道伤痕是怎么来的,而且时间过去这么多年,要不是刚才和潘子说话,自己几乎都忘了此事。
潘子见火小邪神态有异,问道:“火小邪,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你的梦,你的什么梦?你的确时不时做噩梦惊醒的。”
火小邪从来没有完整地和潘子讲过自己梦到了什么,通常是只言片语,一两句就作罢。因为火小邪觉得没有必要讲,虽然梦境很真实、很古怪,毕竟只是梦罢了,千篇一律,重复来重复去,何必说得太详细呢。
火小邪哑然道:“只是梦里有类似的感觉罢了,我说不清楚。算了,这事多说无益,我们多加小心就是。”
火小邪再做安排,命乔二爪子去找乔大脑袋,摸清楚他住在哪里,身边有什么人,如果看到通行证、号牌、出工文书之类的东西,不妨偷一点回来。同时让乔二爪子嘱咐乔大脑袋,装傻充愣即可,不用回来,明天自然去找他。这些事办完之后,立即来田问下榻的酒楼找他们,屋顶蛙鸣为号。
乔二爪子就喜欢干这些事,兴高采烈地去了,暂且不表。
乔二走后,火小邪与潘子不再耽搁,乘着夜黑风高,火速赶往田问、林婉所住之地,要将今晚所见所闻之事,说与他们听。
田问、林婉所住之地,就是他们吃饭的大酒楼。田问曾经来往建昌城多次,应该住在哪里盘算得清楚,这大酒楼地处繁华路段,招牌巨大,甚是好找。
以火小邪、潘子的能耐,找到这个大酒楼,不费吹灰之力。两人绕过酒楼前院,直奔中院而去,一前一后上了墙头,隐在院内树阴下向里打量。
此时酒楼客房大多已经熄灯,不见人迹。火小邪观望片刻,看不出哪间房住着田问、林婉,便招手示意潘子,两人下到院中打探。
这两人刚刚悄无声息地隐入院内花坛边,就听二楼一扇窗吱呀一响,开了道小缝,一个妙龄少女冲着火小邪、潘子藏身之地微微一笑,便将窗户掩上。
火小邪、潘子都看得真切,不是林婉是谁?
火小邪心惊道:“她怎么知道我们来了?真的是靠闻的?这也太厉害了!林婉说给我们身上放了味索,我怎么一点都闻不出?”
潘子轻推了一把火小邪,低声道:“这姑娘的鼻子比狗还灵呢!走吧!给我们打招呼了。”
火小邪点头应了,两人向客房内摸去。
既然知道了林婉所在的房间,躲过店里的夜巡伙计,如走平地一般,眨眼两人就到了房前。火小邪用手指一探门缝,就知道门是开的。
火小邪用二指一推,吱的一声轻响,两人便先后从门缝中钻了进去。潘子不忘回头把门关上,插上门闩。
两人既然进了屋,就没有太多担心的,挺直了腰杆看去。虽说房内没有点灯,但些微的月光照进房间,在火小邪、潘子眼中已经足够的明亮,与白天并无二致。
林婉正站在窗边,转头对火小邪、潘子一笑,明眸皓齿,俏目含情,月光将林婉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晕,简直像寒月宫中的仙女下凡一样。
火小邪微微躲避了一下林婉的眼神,低声问道:“田问大哥呢?”
林婉轻笑着向火小邪走来,说道:“他有事,马上回来。”
潘子倒不客气,一跨步坐在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里猛倒,闷声说道:“渴死了!酒真够烈的,要不是我偷偷倒了不少,非被那帮窑姐灌醉不可。”
火小邪心里骂道:“你这个死潘子,说些什么话!”
火小邪也走到桌边坐下,低声问道:“田问大哥这么晚还出去?”
林婉盈盈坐在火小邪身边,说道:“嗯,他说他有事,你知道问也是问不出来的。田问轻易不说五个字以上的话,这样倒是能防我木家的药力。”
火小邪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林婉,你不会对田问大哥也下过什么药吧。”
林婉说道:“没有的,我的药对他没用。”
火小邪说道:“你怎么和我说这些?”
林婉笑道:“我什么都可以对你说啊,你忘了我们是夫妻吗?”
火小邪大惊失色,唰地一下站起来,面红耳赤道:“林婉,你不要开玩笑呢。”
林婉站起来,牵住火小邪的手,笑道:“我没有开玩笑啊,好不容易我们两人在一起。”
火小邪居然挣脱不了林婉的手,慌乱之中,求助似的看向潘子。潘子还在往嘴里倒茶,动作似乎都没有变过,依旧念叨着:“渴死了!酒真够烈的,要不是我偷偷倒了不少,非被那帮窑姐灌醉不可。”
火小邪一下子脑子就乱了,颤声问道:“林婉,你是谁?”
林婉脸色一变,五官唰地一下改变了形状,冷冷地说道:“你原来喜欢的是林婉,火小邪!你已经认不出我了。”
火小邪大喝一声:“水妖儿!”
“这姑娘的鼻子比狗还灵呢!走吧!给我们打招呼了。”潘子捅了捅火小邪,“喂,你发什么呆!”
火小邪顿时清醒过来,眼睛瞪得滚圆,前方二楼上的一扇窗正在徐徐关上。他和潘子还老老实实地蹲在花坛后,他们刚刚才看到林婉从二楼探出头来,向他们微笑示意。
火小邪实在搞不明白,就在林婉从出现到消失的这么一眨眼的工夫,怎么记忆中突然插入了如此长时间的幻觉?现在清醒过来以后,明明知道是幻觉,但在幻觉中,却有种身在梦中却不知是梦的感觉。自从火小邪在青云客栈中睡过一夜,早晨起来一见到林婉就情难自抑之后,总觉得自己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
火小邪飞快地眨了眨眼睛,他除了刚刚呆滞了片刻以外,内心中有一些诧异,总的来说却是波澜不惊,好像一场幻觉都是自然而然的发生似的。连幻觉中最后惊呼水妖儿,都没有让他紧张。
火小邪轻喘一口气,低声道:“潘子,我们小心。”
潘子说道:“林婉都出来打招呼了,小心什么?”
火小邪说不出原因,只好说道:“小心便是,我们上去。”
两人闪出花坛,向客房内摸去。火小邪曾经在幻觉中上过一次楼,几乎每个台阶都记得,可是真的进来,却发现真实的情况和幻觉完全不一样。
同样没有什么阻碍,火小邪和潘子就来到林婉所在的房前。
火小邪又是一指探了探门缝,发现门只是虚掩着,又和幻觉中的一致,火小邪正想推门,却犹豫了一下,反手招呼潘子上前,让他先进去。
潘子有些纳闷,但此时没必要多问,让他干就让他干,贼人之间的配合讲究的便是快刀斩乱麻,可以有疑惑,却不能有迟疑。
潘子将门推开一条缝,钻了进去,火小邪尾随其后,也侧身钻入。
火小邪一钻进去,就立即打量了一番屋内的情景,只见田问静坐在窗边圆桌旁,正在小口小口的抿着一杯茶,屋内摆设和幻觉中完全不同,而林婉从窗口边扭过头来,向火小邪、潘子微笑,林婉的容貌举止,月光笼罩美人,又是和幻觉中别无二致。
火小邪关上房门,向田问、林婉点头示意,走向窗边圆桌。
潘子抢先一步,跳将过去,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低喊道:“好茶啊!解渴!解渴!”
林婉笑道:“潘子,你喝酒了?身子一股子脂粉香味呢。”
潘子说道:“喝了一点点,在城里逛的时候,碰到几个美女,见我长得英俊潇洒,非要我与她们喝两杯,求我娶她们为妻,我便喝了一点点,告诉她们我志在千里,不能留在这里,便打发了她们,哭得那个惨啊,啧啧啧。”
林婉坐在火小邪身边,笑道:“潘子就爱瞎编。”
火小邪倒有些沉默,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田问轻声道:“何事沉默?”
火小邪微微看了眼林婉,正色道:“是不是有人在这里?如果有人在,不要瞒我。”
田问将嘴一闭,静若石佛,他这个样子,嘴巴撬都撬不开,更别说回答了。
林婉柔声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有人在?”
火小邪答道:“因为有的人不愿意见到我。”
众人一片沉默,潘子郁闷道:“你们说得好深奥啊,文不对题,答非所问啊。”
又是一片沉默,林婉清幽地说道:“火小邪,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火小邪说道:“有人就是有人,没人就是没人,田问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守承诺之人,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房间里的人,出来吧。”
“火小邪,你竟会一进屋就这么问。”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说道,随后轻轻的脚步声从房内传出,向着火小邪走来。
火小邪动也不动,潘子直接回头打量,顿时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火小邪头也不回,低声道:“是你。”
这女子一身黑衣,一直走到火小邪身后三步远才停下,冰冷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火小邪说道:“水妖儿,你不该在这里。”
这女子突然媚笑道:“水妖儿?但我是水媚儿啊!装一下水妖儿看看你有什么反应,嘻嘻。”
火小邪听了此话,眉头微皱,转过头来,看向这个自称水媚儿的女子。
火小邪仔细一看,略微愣神,眼前的女子尽管身穿黑衣,五官和水妖儿一模一样,但神态中一股子媚态,眼神也十分挑逗地看着火小邪,活脱脱就是水媚儿。水妖儿和水媚儿本就是对双胞胎,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火小邪以前能够辨认出水妖儿和水媚儿,是因为水妖儿从来就不模仿水媚儿,而且大多数时间,水妖儿不是以顽皮的样子,就是以冷傲的姿态面对火小邪。
火小邪眼看这女子一点都没有水妖儿的影子,不禁有些疑惑,莫非自己受幻觉所惑,真把水媚儿当成水妖儿了?但以水妖儿模仿别人的本事,要装成水媚儿并不是难事。
火小邪迟疑间,潘子乐哈哈的站起来,嘴里和抹了蜜似的,说道:“哎呀,水媚儿啊!你和水妖儿长的太像了!水妖儿说过,以后要把我介绍给你认识的。”
“水媚儿”娇笑道:“你是潘子吧,水妖儿和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个花心大萝卜,让我躲你远点。”
潘子急道:“不会吧不会吧,搞错了吧,我这个人有点小小的风流,但认真起来,那可是海枯石烂不会变心的。”
“水媚儿”扭着小蛮腰媚笑道:“果然是贫嘴呢,放心啦,我告诉你哦,我就是喜欢花心大萝卜,嘻嘻。”
潘子眼睛一直,立即说道:“水妖儿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她对我真是太了解了!水媚儿,你怎么来了?水妖儿在不在附近。”
“水媚儿”说道:“她可不会来。”
火小邪闷声问道:“好,就算你是水媚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火小邪只能暂定这个女子就是水媚儿,也是无奈,既然她不承认,总不能一直叫她水妖儿。
水媚儿说道:“什么就算是啊,我就是水媚儿,哼,我看你想水妖儿想的痴了?要么你告诉我你喜欢哪个样子的水妖儿?嘻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