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罪名(1 / 2)
白道宁也有些生气:“谋逆是十恶不赦之首,天下人人都有权力告官,也不用遵守亲亲相隐之法,小子虽然卑微,也是大陶赤子,不能眼见这种动摇江山之事而无所作为!”
所谓亲亲相隐,是公羊春秋体系下儒家法统的规则,讲究孝顺、忠诚,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层级制度,所以子女、弟妹、妻妾要为父母、兄姐、丈夫隐瞒罪过,即使是杀人强奸这等大罪也要瞒。如果要告的话,层级低的原告也要跟着抓起来关了。就像前世南宋的李清照和她嫁的第二任丈夫张汝舟一般,李清照告张汝舟犯法,官府查明属实,但是依宋律的律法,李清照也必需关上两年。
但是谋逆、僭越这一系列危及皇家延续的大罪,就不算在亲亲相隐里面,是“忠”大于“孝”的一种法律上的证据。
白道宁现在可算是理解为什么谋反这种大事,一个地主能闹得全府都知道他要造反了,这么嚣张,想不知道也很难啊!
黄拯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在薛佑歌和白道宁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对着薛佑歌指向白道宁:“你这个外甥说话厉害得很,你这个当姨丈的,不教外甥说话的规矩?”
薛佑歌面露正色:“我认为承嗣说的有理。你对我与柳县令不敬还是小事,但谋恶逆乃是大罪,你平时行为僭越已是足够张扬,我还听说有一些什么看到龙的、什么龙凤斗的传言,影响都非常不好!你当好自为之,尽早痛改前非,否则我们将依法度裁判,这可是要杀头的罪过!”
“谋恶逆。”黄拯如有所思地跟着念了一遍,随即神色又转回厌恶,语气也烦躁起来,“这就算是谋恶逆?大陶是什么,不是说天意在大陶吗,大陶的江山是这么容易被动摇的吗?大陶现在江山都只剩四省了,熠江只剩下游,五岳一个都登不了了。还有那么多江山可供动摇啊?就剩这点江山,难道不是两安罗和什么藩王、土匪更容易动摇江山吗?尤其是土匪,我看土匪才最容易动摇这大陶的江山,有些土匪都敢把‘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挂在山头上,这不比我这个小县城的老百姓更容易动摇大陶的江山吗?”
白道宁知道这个世界也有《西游记》,不过作者不是吴承恩,而是一个自称叫“西坡先生”的人,这个笔名也很像是抄袭前世的“西坡先生”苏轼,说不定也是某位穿越而来的同道中人。
所以这句“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能流传多年。
这句话实在是造反之意都快冒出墨字扑到脸上了,而敢把这句话挂到山头上的土匪,当然也不是一般的土匪,正是当年曾经纵横十三省的东南巨寇薛康顺,也就是如今的稷契府尹薛佑歌已经死了的土匪老爹。
但是如今薛佑歌父子已经上岸当了好几年的大官,洗得透白,闻言也不着急,只是反过来呛黄拯:“土匪也能招安,你要是现在就迷途知返,还能好好当个良民啊,我劝你还是早日改正吧!”
黄拯看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脸色难看,直接一甩袖子就要走:“薛大人说得对,我现在就迷途知返,小民回去当良民去了,当良民事务繁忙,恕不能相陪了!”
跟在他旁边的黄成荫看起来着急得满头大汗,也跟着一抱拳,要跟着走。
黄拯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跟着我干什么?你是邑台县黄家的人,你要想留下可以留下。”
黄成荫直接拿袖子抹了把汗,紧张得缓了一下子才开口:“堂哥,您不能这么……这不体面!”
黄拯皱起眉,勉强把语气放客气了一些,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很冲:“我们寒门土豪都这样不体面,我又不是我的进士大哥。你们邑台县黄家也没人考上进士,你要体面,你就把我家的贺礼送上去吧!比没有主人靠下人送体面点,你去吧!”说着转身,一甩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成荫也大舒了一口气,跟刚才的卢凯复因为长辈离开后就可以放飞自我所以长舒了一口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看起来也镇定了许多,从容向在座诸位团团抱拳行礼:“小子是后辈,不敢代堂哥致歉。只是这个这个,谋反的罪名太大了呀!我堂哥,柳大人见得多,柳大人是知道的,他只是口出狂言,哪敢真干这事呀?”
他说着转过头,露出些笑意吩咐下人将贺礼端上来:“薛大人,我堂哥一听说大人莅临泸建县,又在这官家酒吃席,便赶来送礼了。我见堂哥挑礼物时煞是用心,堂哥还是尊重着两位大人的!”
黄家留下来的下人也跟方才卢家一样将贺礼送了上来。黄家家产厚于卢家,因此礼物在质量上还要高过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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