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羊毛人》中部《我叫小老》(2 / 2)
“扁头”尽管内心是感激“大卵子”放了他大大出来的,但面子上依然冷清,每次两人相见,基本上是“大卵子”先喊他。
“大卵子”很快到了我家,是小寒一场冷雨之后。“亮堂在家呢!”他进门时喊道。
我在后屋里洗锅台,自从“大锅饭”关门之后,各家又开始生伙了,仿佛新媳妇分家重启炉灶,一时间闹了不少灶屋的事。下洲村有个女人,愣是煮不熟饭了,被丈夫打了三次后才又会了。“大卵子”的声音很洪亮,他说嗓子是喊出来,军人天天喊口令,再窄的声带也拉宽了。“快来,快来!”我解开围裙,伸手给他倒了杯水,“下工啦?”
“大卵子”随手往堂心的竹床上扔下一套八成新的军装,“退伍前找小个子战友给你换了一套。”
这么一句随口话,像暖风往我心里直灌。都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把我忘记,与闻敏到了上海时一样,在临退伍那个伤心的天数里还将我记得清清的,这是什么心往?我突然意味到,人家保家卫国回来了,从此绝不能再喊他“大卵子”了,“王立德”一个多么有硬度的姓名,然而我在几年后又开始喊他“大卵子”,那时他做了不“立德”的事。“存情立德兄弟了!”
我俩坐在桌子对面,相互问了一些琐事之外,我终于憋不住回到了四年前他当兵时的情形,那里有个疑问,一直没有人能够说清弄明, “立德兄弟,我翻本老账,你不要见怪。那年‘扁头’没有当上兵,是你把名额挤占了的缘故吗?”
“大卵子”笑了笑,用手骨节轻轻地敲着桌面,“你想想,名额在公社,老鸦洲去几个不存在有限制的问题,赵永强没验上与我毫无关系,其实接兵的干部当时最想带他,他体验那两天人策得不行,可是最后因为这个有问题……”他指指左边的奶膀子。“接兵的参谋告诉我,他除了有鸭脚掌,心脏也有毛病,不厉害,但当不了兵!”
“土墩子”是隐瞒了“扁头”的心脏病,还是他真的不知道?
“扁头”的脚不行,心也坏了。“大卵子”这时候说,我太相信了。
我说:“我晓得他是‘够不着果子怪树高’。”
“这事还得谢你,要不是你提前告诉一声,说不定赵永强会闹出什么个花样。”“大卵子”又笑了,“我那病是小伢子们常见的,叫疝气,有的不需要治疗,长长也能好。”
“我也这么想,要是有问题,技术高明的军医能查不出来?”我说,“不过,永强从那么高的地方猛地摔下来头昏人糊涂,也能讲得过去。你不会记他的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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