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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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亲情天子荐外甥思祖父指挥拭银枪

郭威诏令组建殿前司禁军,其用意正是为了分散侍卫亲军司的军权,两司相互制约掣肘,自己居中平衡,更利于稳固皇权。侍卫亲军司统辖近十五六万禁军,别看这些禁军们平日里耀武扬威,可是真上了战场,一个个贪生怕死,毫无血性可言,更把‘忠’字抛到了九霄云外。要是把国家安危交给这些桀骜不驯、作威作福的大兵,当真危险万分。

后汉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史弘肇专横跋扈,不但把持军政大权,还染指司法大权。侍卫亲军司下设侍卫司狱,可任意抓捕军民。其时侍卫亲军司的权势,达到了从所未有的顶峰。史弘肇本人也因此呼风唤雨,说一不二,权势凌驾于刘承祐之上。郭威常常在想,要不是刘承祐使出了极其无赖残暴的手法,公然在皇宫里杀人灭口,无人能够驾驭的史弘肇会不会真的谋朝篡位?一言以蔽之,权臣当道,乃是祸乱之根源,更何况还是手绾兵符的权臣。刘承祐殛杀史弘肇,固然朝野震惊,其实也是他咎由自取。

郭威每每想到这些,都坐立难安。这天传见王峻,询问组建殿前司事宜,微笑道:“秀峰兄,组建殿前司的事,你筹备的怎么样了?”王峻道:“你不问我,我这几天也要找你的。这些时日忙着殿前司选址,挑选官将,真是忙的脚不沾地。”郭威笑道:“辛苦秀峰兄了。”王峻摇头道:“国家军民政事皆出于我手,这是我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组建殿前司,无非是为了制衡侍卫亲军司,因此上至都指挥使,下至弁佐校官,都必须忠心耿耿,是咱们信的过的人。本朝得以鼎定中原靠的是天雄军,现在大局已定,也该赏赐拔擢他们了。好让他们知道,跟着咱们才能升官,才有出头之日。我想把原天雄军有功的小武官们提升起来,拟了份名单,你瞧瞧。”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份名单,孙延希接过,呈给郭威。

郭威仔细看了一遍,勇猛如李继勋,机警如石守信等人赫然在列。这份名单十分详细,某人从前所居何职,有甚么功劳,论功行赏,升任何职,都一一记录,看来十分用心。郭威原本也打算重用天雄军,那些小军官受到拔擢,必定感恩戴德,从此忠心不二,王峻的想法正与自己不谋而合。此人优伶出身,家学渊源,精通音律歌舞,唱得一口好歌,跳得一段好舞,却没有读过书,想不到处置国家大事,竟然也得心应手。可见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尽心尽力,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郭威道:“这件事你拿主意罢。”喟叹一声,笑道:“秀峰兄真是能干的人,有你主持国家大事,我轻松了许多。”王峻道:“不是我信口开河,我虽年长你两岁,然则精力充沛,把内外庶政交给我处置,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若是旁人说这些话,不但犯了大忌,而且不无索取权力之嫌。然则王峻一直追随左右,出生入死,郭威视为左膀右臂,绝无猜疑,当下笑道:“照秀峰兄这么说,我怕要做个清闲天子了。”两人相视而笑。

王峻道:“至于殿前都指挥使的人选,我还要再斟酌斟酌。”郭威站起身来,踱到殿中,道:“我想让李重进担任此职,秀峰兄意下如何?”王峻不假思索道:“不行,殿前都指挥使统掌禁军,职责重大,非能征善战的大将不能胜任。李重进年纪轻轻,没有战功,没有威望,我看难已服众。”郭威笑道:“你心中在想,他是我的外甥,胳膊肘往内拐,因此让他担任此职?”王峻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郭威苦笑一声,又道:“正所谓举贤不避亲,他是我的外甥不假,也没有多少战功,可是论说才干还是有的。稍加历练,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将帅之才。话说回来,没有人天生就是帅才,如果不是因缘际会,你我说不定还在颠沛流离。”顿了一顿又道:“前些时候,四姐来找我,说道张永德水涨船高,眼下又是驸马都尉又是右卫将军,李重进还是芝麻绿豆的小官。要我不分彼此,一碗水端平。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酸味。我原本兄弟姐妹众多,可是眼下没有几个亲人了,四姐的情面不能不给。看着我的面子,秀峰兄给李重进一个机会。”虽然拿姐弟亲情说事,其实也是不相信外人,防范外人。

面对郭威几近央求的语调,王峻只得道:“你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我也不能驳你的面子,我给他一次机会。”顿了一顿,又肃容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他若是才不配位,管不好殿前司,我随时把他换了。”郭威道:“这是当然,真要是那样,不要你开口,我就不会再重用他了。”王峻点了点头,道:“不是我把持大权不放手,而是天下得来不易,局势还没有稳定,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会给人可乘之机。”郭威道:“是啊,咱们联手打下这一片江山,当然要好好守住。要是像前朝一样,立国区区四五年就亡了,我就不配为君了。”

王峻点了点头,道:“听说你已经赐婚,召柴荣回来与符彦卿的长女成亲?”郭威赐婚的事早已传的京师妇孺咸知,符门当天就开始准备嫁妆嫁女了。郭威颔首道:“是啊,荣儿没了妻儿,符彦卿长女也寡居在娘家,我想他们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因此想成全他们。”王峻笑道:“符彦卿的长女出自将门,人品才貌自是无可挑剔,能嫁给柴荣,也算门当户对。我一听说这件事,就准备了一份大礼。”郭威笑道:“叫秀峰兄破费了。”王峻摆手道:“我看着柴荣长大,侄儿大婚,做叔叔辈的岂有不送份大礼的道理?只是回京师完婚,似乎太繁琐了些。你想想,从澶州赶回来,成婚之后又赶回澶州。这一来二去,不但颇费周折,而且鞍马劳顿。再说澶州民风彪悍,他不在的这些时间,万一出点乱子,还要善后。”

郭威见他话里有话,问道:“秀峰兄有何主意?”王峻站起身来,道:“我的主意是,让符彦卿的长女去澶州,他们小俩口就在澶州成亲,这样既省去了许多周折,而且也不耽误事情,岂不两全其美?”他口口声声家国天下,一大堆道理,听上去忧国忧民,实则心中极其防范柴荣。万一柴荣不走了,岂不分了自己的大权?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柴荣死死摁在澶州,寸步不离。

自从澶州兵变,郭威就没有再见柴荣了,心中甚是牵挂,因此才想召他回京完婚,二来给新朝添些喜气。并不知道王峻心中藏着许多千山万壑,还以为他高瞻远瞩,考虑周全。沉吟片刻,方道:“还是秀峰兄想的周全,总是要完婚的,在京师和在澶州,没有多大区别,让他们在澶州完婚便了。”

王峻又道:“不是我对柴荣有甚么成见,而是一切要以大局为重。”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你不能重用冯道、范质、李谷这些人。”郭威大为惊讶,道:“我也没有重用他们呀。”脑中念头疾转,王峻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却是重中之重,不然也不会放到最后来说,当下道:“秀峰兄与他们有了甚么分歧?”

王峻摇头道:“也没有甚么分歧,这些人都饱读诗书,因此一个个自命不凡,殊不知书生误国,除了信口开河的空谈,没有建树,因此不能重用。”郭威道:“秀峰兄身兼宰相、枢密使二职,大小政事皆由你做主,我也并没有重用他们啊。”王峻神情陡变,道:“你说我擅权,一手遮天?”情急之下,口气变得严厉。

郭威与他亲密无间,并不怪罪,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秀峰兄莫要多心。”顿了一顿,又道:“秀峰兄,你是甚么人?”王峻不解其意,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反问道:“你说我是何人?”郭威微微一笑,道:“你是当朝宰相,平心而论,在我之下,就是你了。做宰相的要有宰相的气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是这个道理。冯道、范质、李谷这些人不过挂个官职,领些俸禄,并没有多少实权,秀峰兄就不要和他们斤斤计较了。”王峻也觉得自己适才太过激动了,不无顶撞之嫌,于是放低声音,道:“我与这些人没有私人恩怨,这么说也是一心为公。书生空谈误国,其害犹胜权臣,要治理国家,还是要重用实干之人。”

郭威一边踱步,一边连说‘有理’,道:“秀峰兄所言极是,真是一针见血。后梁以来,吏治败坏,任人唯亲之事,屡见不鲜。打的比方,一个刺史是个鲜廉寡耻的贪官,势必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要是换成了清官,必定是造福桑梓。天下苦酷吏久矣,我要拨乱反正,澄清吏治,启用一些刚直不阿的好官。铨选廉洁的清官充任各州刺史,关乎社稷安稳。各地要是都安宁了,国家也就太平了。家里千疮百孔,遇上大风大雨,不倒了才怪。启用人才不能墨守成规,要不拘一格,要打破陈规。只要有真本事,一心为公,就算不是科甲出身,也可以委以重任。”

两人商议一阵之后,王峻告退离去,郭威当下传召李重进进宫。郭威登基之后,接二连三的升迁赏赐有功之臣,李重进当然也在其中,只是相比张永德,又是驸马都尉,又是右卫将军。自己这个内殿直都知,显得太微不足道了。他素来心高气傲,从不屈居于人下,自是难以咽下这口气。福庆长公主见儿子郁郁寡欢,于是以探望为名,打听郭威的口气。得知将要受到重用,李重进当天就准备进宫问个仔细。福庆长公主好说歹说,终于劝住了他。

李重进性情暴躁,沉不住气,日等夜等,终于等到郭威传召,于是急急忙忙奔进皇宫,道:“舅舅,你传我来有甚么事?”郭威原本在看奏表,当下缓缓放下,道:“说家事的时候,你可以这样叫我。可是国事面前,你我是君臣。”李重进原本满心欢喜,这时给泼了一盆冷水,脸上顿时笑容凝结。他素来目中无人,天大地大,唯有自己最大。要说世上还有一个人让他心生畏惧,也只有郭威了。他不敢反驳,于是低声答应。

郭威又道:“组建殿前军的事,你大约耳闻一二了罢?”李重进道:“听说过了。”郭威道:“我与王相公商量过了,委你出任都指挥使,统掌殿前司诸军。”李重进虽然早就猜到结果,但是仍是掩饰不住心潮澎湃,道:“臣一定把殿前司诸军管得井井有条,不负陛下信任。”郭威踱到殿下,道:“虽然委你出任殿前都指挥使,可是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个指挥使是我向王相公讨来的,我答应了他,若是你才不配位,管不好殿前司,纵然你是我的亲外甥,也不能任人唯亲。”

李重进闻得此言,顿时不服,道:“任免官员,全凭陛下一句话,王峻凭甚么指手画脚?须知大周天下是陛下的,可不是他王峻家的。”郭威板起脸庞道:“你懂甚么?王相公是开国元勋,他的功劳无人可及。再说我虽然是天子,可是也不能甚么都一个人说了算,不然要众大臣做甚么?如果乾纲独断,干脆摆几个点头翁算了。大臣是做甚么的?就是为国建言献策,匡正天子阙失的人。王相公说你年轻,恐难服众,其实这句话也正是所担忧的。”

李重进心中不服,梗起脖子道:“那是我没有机会统掌兵权,有了这次机会,我不会比韩信、李靖那些名将差。”郭威不以为喜,反而为忧,道:“狂傲自负,就是你最大的毛病。口出狂言,乃是大忌,以后要学着虚怀若谷。”李重进虽然不以为然,但是为了得到兵权,只得满口答允。郭威却不知道他言不由衷,又语重心长道:“只会冲锋陷阵,而不读书,顶多是个将才而已,却非运筹帷幄的帅才。你也三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要多读书,改改暴躁的脾气,说话做事都要稳重一些。说起稳重二字,你和张永德都不及柴荣。把殿前司交给你,你肩上的担子不轻,你要争口气,自己担起这个担子。莫要别人在背后议论,你是皇亲国戚,我任人唯亲。”李重进信誓旦旦道:“臣一定好好练兵。”

郭威点了点头,又道:“侍卫司权势太大,为防不测,我才决意组建殿前司,你一定要牢牢抓住殿前司的兵权。”李重进道:“陛下不说,我也知道。”郭威道:“升堂之日,我再把兵符印信交给你。”又把王峻拟定的名单交给李重进,道:“这是王相公拟定的名单,上面的人大多是从前天雄军的小军官,他们立了功,没有道理不拔擢起来,就按名单上的办罢。”李重进应声说是,只听得郭威又道:“单单这份名单,就明证了王相公是能干人,也没有一点私下,以后要多多向他讨教。”李重进最是记仇,含含糊糊答应一声。

侍卫亲军司坐落于左腋门外,而殿前司则坐落于右腋门外。升堂之日,一应有品秩的官将穿戴整齐,尽皆到堂。肃然立于正堂两侧,静静等待李重进升堂。今天是殿前司第一次升堂,诸将官都早早到来,没有一个人因故缺席。义社十兄弟尽皆归属殿前司,老大李继勋因作战勇猛,升任散员都指使使,石守信升任亲卫都虞候,王审琦升任东西班行首,韩重赟升任左班直副都知,其他诸人虽然也都升了官,但是只李继勋和石守信二人有品秩,得以到堂。

这时李重进大步走进正堂,他头戴一顶银盔,身穿一副鱼鳞铠甲,双肩虎头护肩,腰上系着银带,脚穿一双鹿皮乌靴。左手捧着兵符,右手捧着印信,一阵风似的走到正堂上首,参天大树一般,直挺挺的站在大案前面。众官将行礼道:“见过都指挥使。”李重进轻轻放下兵符和印信,一双虎目扫视堂下众人,道:“该到的都到了,我就不多说废话了,日后好好练兵,谁也不许偷懒懈怠,若是有人胆敢违抗军令,我会叫他知道我的厉害。”他第一天升堂理事就疾言厉色的给众将官一个下马威,众人心中打鼓,齐声道:“末将遵命。”李重进眼见堂下众人诚惶诚恐,那份得意,自是难以言状。

没过多久,王审琦改任内殿直都知,由赵匡胤接替他任东西班行首,即是皇宫侍卫小班头,职责没有变化,宿卫禁宫,还是和以前一样,护卫郭威。只是郭威由天雄军节度使、枢密副使、侍中,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周皇帝。

从河中之战到澶州兵变,再到郭威登基即皇帝位,赵匡胤一直护卫左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这两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河中之战,郭威看透李守贞心思,于是攻心为上,瓦解叛军的士气,消耗叛军实力,最后一举破城而入,以最小的损耗大获全胜。第一次兵进开封的时候,皇位唾手可得之际,却急忙拔寨撤军。他起初大惑不解,最后恍然大悟。北归途中,谣言四起,军心惶恐不安,郭威却悠闲自得,仿佛置身事外。澶州兵变之际,天雄军将士百般乞求郭威即皇帝位,终于获取了军心。水到渠成,郭威一改优柔寡断,当机立断,准允大军所求。随即挥师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开封。一边紧锣密鼓筹备登基大典,一边谋杀刘赟。两件事并行不悖,相辅相成。

过往的事情一件件浮现于赵匡胤脑海之中,郭威从河中之战,一直到登基即位,没有一处侥幸。不但精通兵法,而且擅长谋略。尤其澶州兵变,端的叹为观止。每一步都精心谋划,环环相扣,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头脑之冷静,心思之缜密,杀伐之果决,谋略之深邃,常人唯有瞠乎其后,难以望其项背。想通了这些,不禁对郭威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天赵匡胤穿戴整齐,在王审琦陪同之下来到东西班。义社十兄弟年纪有长幼,性情脾气也各有不同,因此也有亲疏远近之别。合得来的私下过从亲密,合不来的自是疏远一些。赵匡胤与石守信、王审琦、韩重赟三人较为亲近,与其余六人则稍微疏远一些。他性情豪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看起来粗枝大叶,实则心思缜密,绵里藏针。表面上与其他九个兄弟一视同仁,实则亲疏远近尽在不言之中。

一路上王审琦详细讲述东西班的规矩,赵匡胤一一牢记在心。走进营房,只见高怀德正在擦拭银枪。王审琦笑道:“这位便是高指挥使。”赵匡胤上前一步,行礼道:“见过都指挥使。”高怀德点了点头,王审琦道:“他就是接替下官的赵匡胤。”高怀德打量赵匡胤几眼,只见他身姿魁梧,器宇轩昂。头上的皮笠,身上的牛皮软甲,腰间腰刀,与他黝黑的皮肤,宽厚的胸膛相得益彰,内心不禁暗暗喝彩。与此同时,赵匡胤也在端详这位年轻的顶头上司。高怀德出身显赫,祖父是天下第一枪,‘白马银枪’高思继。父亲高行周历仕四朝,不但爵至齐王,而且郭威与其称兄道弟,倍受荣宠。因此这位将门之后,天生就有三分傲气,三分贵族之气。只见他外面套着一副山文铜甲,只是未戴头盔。虽然一身戎装,但掩盖不住风流倜傥,赵匡胤也是啧啧称奇。

王审琦道:“高指挥使,公事已经交割完毕,下官该去内殿直了。”高怀德颔首道:“你去罢,有空回来比武。”王审琦微笑说是,行了一礼,退出营房。高怀德道:“东西班共有八位行首,每一行首统辖二百多名禁军护卫,职责宿卫禁宫。天子的安危尽在东西班,不是忠心耿耿之人不能胜任。”赵匡胤道:“下官从前就是天子麾下贴身亲兵,知道如何尽职尽责。”高怀德点了点头,指着墙上一张地图,又道:“这是皇宫的地形图,每座宫殿在何处,每道宫门在哪里,你都要烂熟于心。”

赵匡胤当下走到地图前,一边凝神谛视,一边牢牢记住。高怀德道:“地图可以慢慢看,我先带你出去转转。”领了赵匡胤在皇宫里走了一圈。皇宫在后梁宣武军节度使官署原址上改建而成,虽然历经后唐、后晋、后汉三朝扩建,但是格局终究远远不如唐朝的大明宫,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已经走完。虽然走马观花,但是赵匡胤是有心人,已然全部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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