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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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点点的桃花携着嫩黄的蕊芯,纷纷扬扬飘落于她的掌心,却终是无力垂下,那玉坠随之落地。

升腾起的青烟中浮现出无数画面,如年华思柱,纷至沓来。

青烟迷雾中,他终于忆起前世今生。

那一世,他独居山林,砍伐打猎为生。

彼时恰是烟花三月的春日,他在桃都山捡到一只被野兽所袭,身受重伤的小白狐,竟难得的动了慈悲之心。

他俯身将它抱于怀中,却见那狐狸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睁开眼,惊慌失措地在他怀中胡乱咬着。

他止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低眸一看,胸膛上方已是多了一道血印。

怀中那小狐狸瞧见已是出血,大约也知自己犯了错,便乖乖地蜷在怀中一动不动了。

他未曾恼火,只是抚了抚它额头,似是宽慰。而后从行囊中取出几味止血的草药,寻了块石子将其碾碎,敷在它的伤口处,又从袖口撕了块粗布替它包扎。

小狐狸睁着双杏眸,目光懵懂地看着他。一眨不眨瞧得甚是入迷,连受伤的后腿被裹成粽子模样也浑然不知。

他敛眸见它此番模样,煞是可爱,一时忍俊不禁。

偏偏此时,一阵奇怪的呼噜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他循声望去,却见怀中的小狐狸如同做了坏事的小孩,害羞的埋进他的怀里。

他不由得失笑,神色里不觉染上几分宠溺之意。

他身上无甚食物,唯有一个红薯。他于是掰下一半避开它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喂至它嘴边。

它似是踌躇般咬了两口,忽又停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而后视线缓缓胸膛上方那道血痕上,带着几分讨好般凑上前舔了舔。

多数哺乳动物的唾液对于浅表轻伤往往有止血的功效。

他抬手抚了抚它柔顺的毛发,又见它撒娇地在他手心蹭了蹭。

他于是从怀中取出一枚貔貅瑞兽模样的羊脂白玉吊坠,替它挂于颈上,而后勾了勾唇角道:“戴上了这玉坠,你便是我家的小狐狸了。”

它不明所以地低头瞧了瞧那玉坠,而后又颇为欢快地复而去吃那红薯了。

他便如此用一个红薯将它“骗”回了家。

那年桃都山尚且太平,一人一狐相伴日子也甚为悠哉。

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打猎归来,便见它望穿秋水般等在门边,而后扑进他怀中,模样娇憨地蹭着。

暮春之时,它最爱伏在那“桃都”枝头,隐于灼灼芳华间,总要叫他满林寻上许久,才稍稍露出些许身影,顽皮地唤上几声。

至于夏日荷塘莲花开得极盛,他携它于池中划船,采莲凫水,可谓乐哉。

薄暮冥冥之际,它爱蜷在他怀中入眠,落日熔金,残光漫天,唯有它依旧不谙世事的模样。

待到行云捎来秋意,已是庭中枇杷熟。听闻隔壁山头的木芙蓉花开得极好。

木芙蓉花,味辛,微苦,性凉,可清热解毒,消痛排脓,是以常作药用。采之卖与郎中,可卖得八文钱一两。

他于是带它去那山林里采木芙蓉花,却不想漫山迷雾,竟不慎将他的小狐狸弄丢了。

他在那山林里寻了整整三日,可再不曾捡到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狐,那只贪玩,爱撒娇,喜欢蜷在他怀中睡觉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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