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迷雾重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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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铁剑丹心》

第03章迷雾重重

七月初五的夜晚,天上没有一颗星星,那一轮月亮不是特别的圆,也不是特别的亮。

月亮像倒挂的金钩一样,是个残月,就像是烧饼被谁咬去了一大口。

宇文斌和白煜在屋里抬头看了老半天月亮,两个人许久没有说话。

白煜随手将面对着月亮的窗户缓缓关上,宇文斌坐在茶桌前,一句话也没有讲,像是在思考白天的事情,他沉思了半天。

房间里的蜡烛不停的燃烧着,宇文斌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色的信封交给白煜,白煜接过信封,上面写着宇文斌亲启,这个信封的封口上的封蜡显然是已经被宇文斌开启,里面的信也早已看过。

这封书信上写道:“宇文兄,自益州匆匆一别已过二载有奇,今吾奉皇帝上谕,亲率锦衣卫指挥司五百护卫,随驾入许都行宫护卫,自来时已过三月余,前日,朝廷发四十万两饷银入边,过河南道南阳府汝州县西南黄泥岗官道之时被劫,并杀我朝廷护送官兵,皇帝龙颜大怒,欲追查此一要案,限十日破案,无奈朝中人心惶惶,事发突然,故得知兄在洛阳盘桓数日,请兄不辞劳苦,协助朝廷追捕缉凶,不胜感激,必有厚报。锦衣卫指挥使统领姜鹏书。”

白煜看完书信转过身去对正在发呆的宇文斌道:“这个姜鹏语言倒是恳切,宇文兄白天已然是答应了,我现在想都不用想你必然是会去的。”宇文斌抬起头来,起身走向白煜道:“姜鹏兄,是我的好朋友,不管怎么说,于情于理,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我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前往汝州黄泥岗官道,先看一下现场是否有凶手作案留下的蛛丝马迹。”

白煜笑了笑道:“既然,宇文兄,已经答应趟这趟浑水,我们是好朋友,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汝州,更何况我是一个非常不甘于寂寞的人,洛阳城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宇文斌走到窗口打开窗户向天空看去,背对着白煜道:“今天晚上的月亮不仅不是圆的,而且一点光亮都没有,天空上隐隐约约的有几片云层,来回的飘动,连星星都不见一个,连风也没有,确实有一点热。”

白煜道:“早就闻江湖上的人都说白衣神剑古道热肠,对朋友两肋插刀,今日我才知道这绝对是一句真话,大实话。”宇文斌笑道:“我只希望日后江湖上的那些人,少认识我,少道听途说,这样的话,麻烦就绝对不会找上我,我只想做一个闲人,因为有句至理名言叫,人怕出名猪怕壮,当真正的麻烦找上你的时候,你真的是很无奈。”

白煜道:“是这样的,我是个小偷,我更不希望被我偷过的人找上我,这样我就会很开心。”

宇文斌和白煜在房间中聊了整整半夜,一根蜡烛马上就燃尽了,夜也更深了。

子时,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在这寂静的夏夜里,没有风吹的声音,也听不见树叶的声音,夜晚河塘里的青蛙叫声也都听不见了,只剩下河水在静静的流淌,河边的芦苇也发不出“淅淅”的声音,仿佛一切都已停止,照在湖海江面的只有这一轮如弯钩一样的残月。

残月高高的挂在高空,白煜已经离开了宇文斌的房间,他走出去轻轻地将房门关上,走向自己的房间,宇文斌住在客栈二楼东边的回廊角落,白煜就住在他的隔壁,夜里非常的寂静,一层四个房间,一点声音也没有,完全没有打呼噜的声音。

夜已深,四下无人,客栈也熄灭了门前灯笼,小二上了门板,准备打烊。

七月初六的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鸡也结束了报晓,太阳刚从湖面上升起,空气是如此的清新,宇文斌睡了半夜,休息的非常好,黎明初刻,他就走出客栈,站在湖边伸了一个懒腰。

宇文斌回到客栈,敲了敲白煜的房门,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也不见回应,好在白煜昨晚睡觉之前没有插上门栓,要不然此刻宇文斌一定会破门而入。等到他进去的时候,却看见白煜双腿盘起,端坐在床上,双手放于双腿之上,时不时的双手合十于胸前,做开掌手势缓缓打出,他是在练功,这是游身点穴大法的运气法门,每日早晨花上一炷香时间,这个习惯已经伴随白煜好多年,从小的时候,学习功法之时开始。

白煜起身向宇文斌道:“你我今日要去汝州黄泥岗,难道是两条腿走着去么?那真是太过费时费力了。如果是这样,我就留在洛阳玩耍,你自己去吧。”宇文斌道:“嗯,如果说你要走着去,并非不可以。从洛阳走路去汝州,以我们的脚力来说最快一天一夜,等你到的时候,你只能看见月亮挂在天上,明月当空之时,四下无人,在草丛中有一人,即将力竭,是因为走路而累死的,说来岂不可笑。”白煜道:“你他娘的,我知道你此去汝州一定是骑马或者坐马车,绝不可能自己走路,因为按照信中所言,今日是第一天,如果十天内你不能帮忙缉拿凶手,岂不是让你这位宇文大侠,颜面扫地,所以今天咱们一定是骑马无疑,你一大早拿我寻开心而已。”

宇文斌摸了摸鼻子,哈哈大笑道:“看来,在你这里我是真的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洛阳城有的是马场,咱们不缺银子,你我一人一匹快马,今天子时之前必到。”白煜道:“咱们现在就出门买马,事不宜迟,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出去逛逛了,这几天真的闲出个鸟来,就吃了一顿饱饭。”

宇文斌道:“我先下去把这几天的房钱和饭菜钱结了,结完账之后,你我出门一直向东去,我带你见一个人,但绝对不是锦衣卫,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白煜道:“就算是锦衣卫又如何,那是你的朋友,并不是我的朋友,这一点我还可以分得清。”宇文斌叹了一口气道:“哎!好吧,你白兄是恩怨分明的,在这世上是最讲道理的人。”

宇文斌和白煜一前一后的走出高升客栈,宇文斌和客栈老板互相寒暄了几句,就道别了,白煜站在酒棋之下晒着太阳,很安静,一句话没有说。一直等到宇文斌出来的时候,白煜走向他面前道:“就这么走了么?没有带点杏花村、老杜康之类的好酒,就算是没有酒,有肉也好啊!”

宇文斌向白煜翻了翻白眼道:“你不仅是个乞丐,还是个酒鬼,我现在正在想当时不认识你该有多好,你一大早就和苍蝇、蚊子一样在我耳旁嗡嗡的一直叫个不停。”白煜看见宇文斌肩膀上的白布包袱后,大笑道:“宇文兄,你一定不会让我挨饿的,对不对,只要有肉吃,有没有酒都无所谓,荒郊野外喝水,我就勉为其难吧。”

自从一天前刚认识白煜的那一刻开始,宇文斌就从不会感觉到孤单,因为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话唠,自从认识了他,宇文斌也从当初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彻底变成了像白煜一样的话唠,他们两个人总喜欢斗嘴,现在他们是真正的好朋友。

七月初六,不算是整个夏天最炎热的一天,但是,白煜的脸上还是挂着一滴汗,宇文斌的脸上没有出汗,但他的手掌上已经渗出一些汗液。他们从高升客栈中出来,一路向东走去,大概走了一个时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开阔的马场。

一个乌木的木牌上刻着五个描金的大字,盛昌隆马场,在阳光的照射下,走进瞅了一眼,还是感觉有一些刺眼,好气派的马场,好像草原一样,这个马场的边缘是用圆木围起来的。

宇文斌和白煜走了进去,刚走到马场的中央,就看到了四周的马棚,马棚里栓着各种大马,同时也看见了一个满脸横肉、皮肤白胖、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十只手指头上都没闲着,戴着满是金银翡翠戒指的人远远的向他们二人走来。

宇文斌见到这个人走了过来,便停下脚步对一旁的白煜道:“你觉得此人像是个爆发户么?”白煜大笑道:“都这身打扮了,一定是腰缠万贯了,简直是富得流油啊,但是,我对他不感兴趣,因为他是个卖马的,我只偷那些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危害一方的恶霸,从来不做善事的豪强劣绅。”宇文斌道:“这就是小偷的标准,盗亦有道。”

这个腰缠万贯的人一摇一摆的走向宇文斌,抬起双手,拱手道:“宇文老弟,别来无恙,近来可好。”宇文斌也向他回了个拱手道:“托马老板的福,益州一别,向来安好,一切如故,劳老兄挂念,不甚感激。”白煜转过身去小声向宇文斌道:“你认识,还打什么哑谜。”

宇文斌对白煜道:“这一位就是盛昌隆马场的大老板,江湖人送外号马伯乐,马昌盛就是他,经过他手里的马都是上等好马,绝对的童叟无欺。”白煜道:“我不懂马,我也不偷马,你说的这些,我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今天子时能不能到汝州。”宇文斌笑道:“我向你保证,今夜子时前,一定可以进汝州城,因为我也是童叟无欺。”

马昌盛领着他们两个人在马场里转了一圈,东看看,西看看,他们两人都不是相马的行家,就在这个时候,马昌盛从马棚里牵出两匹大马,一匹马是红色的,另一匹马是白色的,对着他们两个人道:“这两匹好马,是我多年调教,已经褪去了原本的野性,非常的温顺,这两匹马市价都在二百两一匹,我是不舍得卖掉,既然宇文老弟和白兄弟着急赶路,我只能忍痛割爱卖给你们。”

就在这个时候,宇文斌和白煜拉动着缰绳,纵身一跃上马,宇文斌骑在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扔给了马昌盛,两个人纵马扬鞭,扬长而去,等到马昌盛的眼睛离开银票的时候,所能看见的只有一路之上被马蹄子掀起的飞沙走石。

宇文斌和白煜两个人各骑一匹马,朝着汝州狂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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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大概走了三个时辰,这个时候是七月初六的未时末刻,阳光照过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土路的两旁种着茂密的大树,强光透过树叶照在白马的马背上,也照在宇文斌的脸上。

白煜的头发被风吹散了,他从大红马上跨了下来,走向树林边的小河边,用手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宇文斌也走了过来,用手解下斜挂在大白马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两个油纸包扔给了白煜,宇文斌道:“我们一路之上从未停歇,纵马狂奔了三个时辰,让马也吃个草、饮个水都歇一歇吧,我这里有一包牛肉干和蚕豆,你拿去随便吃一点。”白煜将两匹大马牵到一旁吃草,转过身来对宇文斌道:“好在你有良心,但这里有肉没酒,真的一点都不好,我只能将就吃。”

宇文斌道:“你说这句话才是实在的没有良心,我怎么会让你饿死在大路上,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汝州境内了,这条河向西而去,往前走十多里就到箕山了,最多半个时辰箕山一过,黄泥岗必到。”白煜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站了起来兴奋的大声喊道:“太好了,一开始上路的时候,我以为会迷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终于可以去汝州转转啦。”

宇文斌道:“我们此次来汝州,是来帮朝廷缉凶的,我之所以,让你和我一起来,就是希望你能给我帮忙,你别忘了,今天已经过了一天,我们只剩下九天。”白煜吃掉了牛肉和蚕豆,油纸包空了,宇文斌看了白煜一眼,道:“难为你了,随我一路风尘仆仆三个时辰,东西都没有吃,却吃了一嘴的黄土,等看过了黄泥岗的凶案现场,到了汝州城我请的吃肉,喝美酒。”

白煜道:“其他的我已经不希望,我只希望我们能活着离开汝州。”宇文斌道:“我们一定会活着离开汝州的,因为我们还很年轻,我们还要去游历江湖,喝好酒,吃那些从来没吃过的东西,如果有一天,遇上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就和她一起退隐江湖,远离这个充满了利益、势力、险恶的江湖。”

白煜听了宇文斌的这一番话,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道:“但愿如你所愿吧。”

宇文斌走向道旁的白马,看着它在吃草,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马头,白煜拿了一个大一点的水袋子,在河边灌满了水,给马喝了,停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两人又骑上了马,他们这次没有挥动皮鞭,一点也没有着急,骑着马慢慢的向箕山走去。

宇文斌和白煜骑在马上慢悠悠的一直向前走去,突然,白煜道:“宇文斌,出洛阳之时,我尚有一时不解?”宇文斌道:“你是嫌我在客栈时买肉买少了,还是没拿酒。”白煜笑道:“你会觉得我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我是在想盛昌隆马场的事,明明一匹马人家卖二百两一匹,你却扔了一千两银票。但是,我又觉得这两匹马买的相当值了。”

宇文斌一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道:“我钱多的花不完,这么讲你会信么?”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勒住手里的缰绳,抽了一马鞭,加快了速度,一直向箕山狂奔而去。

落日余晖撒满了半边天,将半座大山的山体背面映照的通红,晚霞也是血红色的,黄泥岗的官道在夕阳的照射下,现在好似黄金铺成的黄金大道,金灿灿的。两个人骑马走在一条泥泞的官道之上,道上密密麻麻的马蹄印子,还有长长的马车轮印,西郊外的官道两旁全是灌木丛,时不时的还有乱飞的虫子,走了差不多三四里路,不见有一个砍柴的农户,连一户人家都没有,顿时,白煜感觉到一丝丝瘆的慌。

宇文斌将大白龙马拴在了最粗的一棵大树上,他走向前去,蹲下身来仔细的看着这条布着密密麻麻的车辙印,他用大拇指和食指伸下去丈量了一下,然后又看着旁边的马蹄印,想了半天,他又抬起头来,向山坡上看去。

这黄泥岗官道上的山坡半面都长着杂草,夏天是杂草丛生的季节,挨着山体茂盛的生长,这半座大山都是绿色的,白煜也抬起头来向上看去,但是,他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只知道,这条大道上全是黄色的泥土,刚刚被夕阳映照的山体现在只剩下青灰色,太阳此时已经落山了。

宇文斌又看了看旁边的树木,大概两人多粗,抬头望了望,又低下头看地上的树叶,白煜远远的走向宇文斌道:“你究竟在看什么?”宇文斌撇了一下嘴巴,没有说话,他又走进旁边一人多高的草丛中,又底下头去,在草丛的根部和地上看了老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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