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困难患者（1 / 2）

高一第二学期，期中考试的前一天，卫云齐已经是第三次看到魏雨歇拿着一堆卷子从班里跑出去了。他刚好要去一趟数学办公室，于是也跟在魏雨歇后面上了楼，发现她在8班门口，指着卷子上的题，温琦正对她讲着什么。

温琦真是漂亮，还有一种和别的漂亮女生不一样的那种高贵气质，大宝眼光不错。

卫云齐看着温琦认真耐心地给魏雨歇讲题，时不时的还在她脑袋上点几下，嘴型仿佛在说：“还错，还错，你要我讲几遍？”

魏雨歇拿起红笔在题的旁边勾画着，温琦的声音在耳朵边环绕播放：“你要搞清楚，弱酸弱碱才可以用可逆号，你看你这里又写错了……”

温琦很忙。因为不只有魏雨歇来一趟一趟地找她，左晨旭也拿着一堆题来问她。温琦不好意思问他为什么不去找卫云齐，明明卫云齐就在他隔壁班，近水楼台，他们关系也好得不行。

再说左晨旭问的那些题，也太简单了点吧！左晨旭亲口告诉她自己是班里十几名的水平，可是这些题，班里倒数十几名也会啊。

魏雨歇却是心知肚明，有一次她刚巧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于是立马知趣地原路返回。

魏雨歇也曾经试探性地问温琦：“你觉得左晨旭是不是很帅？”

温琦当时正在聚精会神地从ipad上看动漫，没空理她，就含含糊糊地说：“嗯嗯，还行吧。”

魏雨歇接着问：“大多数女生都觉得他帅，听说跟他表白的人可多了。”

温琦暂停了视频，偏过头来问：“怎么？你是对他有意思？”

“胡说八道！”魏雨歇连忙否认，“我从来不吃帅哥这一套。”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不犯花痴啊。”魏雨歇说，“我看到帅哥就觉得，哇，真帅，但是没有想要去追的冲动。看人怎么能光看脸呢，你说是吧？”

温琦捋了捋魏雨歇脑门上翘起来的毛，说：“不错嘛，看来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魏雨歇不想坏左晨旭的好事，但是她始终看不懂为什么左晨旭一直这样模模糊糊，不在温琦面前表现自己的心思。她觉得如果左晨旭去主动给别人表白，成功率不是100，也是9999，但他就是不去试。

魏雨歇回到教室，颜雪瑶也转过来问自己文言文题。魏雨歇凑过头去看题：“这个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表递进，结果是表并列……”

“问题是钱老头也解释不清楚，他上课就知道讲他之前在天津教书的那些光荣历史……”颜雪瑶吐槽了起来，她是语文课代表，天天要听钱老师那个糟老头子絮叨，每次从语文办公室回来都叫苦不迭。

“但是这个明天不会考的，也不用太纠结了。”魏雨歇指出。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卫云齐依旧是稳稳地第一，这学期他的文科成绩已经不能在班里呼风唤雨了，但还是靠理科坐稳了位置。魏雨歇全班第六，还算是稳定，化学成绩继续上升，81分，语文124分，高出第二名8分，历史地理也依旧全班前三，结果政治却遭遇了滑铁卢——自从政治进入经济方面之后，魏雨歇又遇到了大苦恼。

“我天生缺钱，玩不起经济来。”魏雨歇对颜雪瑶“哭喊”道。

颜雪瑶进步飞快，全班第18名，比起她的入学成绩已经进步了十名有余。她自己也相当清楚，自己和魏雨歇他们这些好初中考上来的学生有一定的差距，即便是三年的时间都不一定可以追上。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可以和同桌魏雨歇毫无顾忌地谈论学习上的成绩——没有激烈的竞争，也没有蚀骨的好胜心。在很多学生的心里，成绩是不能被别人过多触及的禁区，你可以跟他聊任何话题，但就是不能聊学习。因此魏雨歇的性格让颜雪瑶放松很多——她可以尽情地问她问题，跟她聊学习，聊成绩。

高宽在班会课上说：“大家根据自己的期中成绩，该考虑一下学文还是学理了，我的意见是，一定要以自己的意愿和兴趣为主，因为如果你选择了你不喜欢的，你学起来会非常的难受。”

颜雪瑶很明显地感受到魏雨歇的精神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高宽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了话题：“最近我来上课，讲台上全是粉笔头和粉笔灰，抹布堆成山，难闻死了。你们作为这个教室的主人，就把讲台收拾成这个样子迎接老师来上课？这擦黑板的水也该换了，这里面是什么啊？”他指着讲台旁边刷黑板的盆。

卫生委员站起来，冲到盆旁边要出去换水，高宽一摆手，说：“不用你，刘成杰！过来把水换了！”

“啊？”刘成杰指了指自己，“我？”

“没错，就是你。”高宽说，“以后你就是咱班的讲台管理员，每天换水，收拾讲台，要是下次还是这个脏兮兮的样子，我就来找你。”

刘成杰夸张地大叫了一声，全班瞬间笑成一团。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秋季校服也被学生们放进橱柜，换上了夏季校服的衬衫西裤。柳树嫩绿色的芽儿也披上了深绿色的衣服，这座千年老城最后一片飘在风中的柳絮也被第一场夏季的狂雨打落在地。六月到了。

教室里的空调开了起来，先是一台，后来是两台，风扇呼呼地转着，吱吱呀呀。阳光热烈，斜斜地打在卫云齐面前的书上。钱老头在上面絮絮叨叨，卫云齐昏昏欲睡，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卫云齐！”

靠！卫云齐揉揉眼睛，站了起来。

“我刚才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钱老头指着黑板上的句子，用带着他特有腔调的普通话问，“行李之往来，行李是什么意思？”

卫云齐眨了眨眼睛，将困意驱逐出境。

“出门带的东西就是行李。”

卫云齐用余光看到魏雨歇的脑袋“咣”一下倒了下去。

“你站着！清醒清醒！”钱老头劈手一指，“魏雨歇，起来说说，是什么意思？”

“出使的人。”魏雨歇语速极快。

“坐！”钱老头一摆手，然后在过道里边逛悠边说，“有的同学觉得自己，数理化很好，啊，就不重视咱们语文了。你们以后分了文理，你就会发现，不管是文科还是理科，语文都是一门决定性的学科！你学好了，他能给你往上提一个档次，学不好，也能把你往下拖，把你从985，211，拖成一本，二本……”

卫云齐低着头，假装自己在态度认真的接受教育。他斜着眼瞥魏雨歇，魏雨歇回过头，撑着脑袋，对他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