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前奏（上）（2 / 2）

在旁边狂欢的陈嘉淮有多兴高采烈，他就有多难受。

破了nba记录的无敌勇士输了，两连mvp的库里输了，七局四胜的赛制，他们输掉了最后一局。

手机直播的界面里，是库里不甘的眼神，而手机屏幕外，是卫云齐和魏雨歇不甘的眼神。

“詹姆斯无敌！无敌！无敌！”陈嘉淮很少有这么兴奋地时候，他抱着左晨旭仰天欢呼，还推了一把卫云齐，笑着说：“兄弟，别太伤心哈，你们明年再来！”

卫云齐佯装轻松地笑笑，若无其事地跟他们聊了几句，可魏雨歇却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一句话没说，径直离开了。

“这，不至于吧……”陈嘉淮担心地看着魏雨歇离开的背影，站起来想跟上去。

“哎哎哎，你去干嘛？”左晨旭把他按了回来，“勇士输了，你个骑士球迷去安慰，人家不抄着大扫帚给你赶回来？”

说完他转向卫云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呆在原地的卫云齐：“你还不去？”

“噢！”卫云齐摸了摸脑袋，站起身冲着魏雨歇追了过去。

左晨旭一脸自豪，对着陈嘉淮说：“怎么样，小爷我这波助攻给力吧？”

陈嘉淮心里一沉，憋屈的要死，刚才的兴高采烈瞬间荡然无存。他看着左晨旭一副“求夸我”的欠揍样子，咬着牙说：“就你能。”

卫云齐和魏雨歇肩并肩坐在台阶上，和他们上次从高宽办公室出来一样，还是那个人迹罕至的楼梯间，有集体背课文的声音从楼上传过来。

魏雨歇撑着脑袋，瘪着小嘴儿，眼泪扑簌扑簌地砸在校服裤子上。

“天呢，你怎么哭了？”卫云齐愁眉苦脸。上次魏雨歇在这里哭的那种慌乱无措此刻又娴熟的爬上了卫云齐的心，但这次还有一点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上次的魏雨歇是为自己出头的好朋友好兄弟，卫云齐为了安慰她，甚至还用手搂住了她。

但这次，魏雨歇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卫云齐想要去更好地安慰她，却不敢伸出手搂她了。

卫云齐的胳膊在空中停了片刻，最终还是在自己的局促不安中收了回来。

“你看这……早知道你难过成这样，当初还不如不带你入坑呢。”

“才不关你的事呢。”魏雨歇轻轻推了卫云齐一把。这个动作很小女生，在魏雨歇身上并不常见，这让卫云齐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叫“嗔怪”。

“我是真的喜欢库里。”魏雨歇哭得梨花带雨，“他打球那么好，人也那么好，我看他那个眼神，我心疼死了都，呜呜……”

卫云齐明白了，魏雨歇表面嘲讽那些追星女孩的花痴，其实她自己只是把其他女孩子放在娱乐明星上的花痴放在了篮球明星上。

再怎么装，还是个小姑娘。卫云齐想到这儿，无奈地摇摇头，魏雨歇的“狂热”，让他这个库里老粉丝都自愧不如。

不过，她哭起来的样子，好像也蛮惹人怜爱的。

卫云齐不敢去搂她的肩，只好伸出手，呼啦呼啦魏雨歇头上立起来的呆毛，轻声安抚：“好啦好啦，明年我们肯定是冠军。再说去年我们已经拿冠军了，今年再拿，你还让不让陈一点活了？”

魏雨歇听到这儿，破涕而笑，但没笑两声，又开始哭了起来。

“姑奶奶，别哭了。”卫云齐扶着额头，“我也难过啊，你是要把我这份也哭完？”

魏雨歇转身砸了卫云齐一拳，还是在哭，卫云齐没办法，再次鼓起勇气，伸出胳膊，在魏雨歇肩膀上方的空气那儿划拉了半天，不知几起几落。最后卫云齐闭眼咬牙，把手轻轻搭了上去，然后将哭得一抽一抽的女孩儿往自己这儿一拉。

魏雨歇哭得太投入了，没注意卫云齐的肢体动作，直接一头就扎在了卫云齐的肩上。

卫云齐浑身像过了电流一样，酥麻酥麻的，他不敢动，魏雨歇也不敢动了，整个楼梯间里只剩下她一抽一抽吸鼻涕的声音。

太安静了，卫云齐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已经从小军鼓变成了架子鼓，还是通电的那种，大的整个教学楼都能听见。

刚才是哪个班在背课文？求求你再背一遍吧！

魏雨歇也愣住了。

卫云齐将自己拉向他的那一刻，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自己的脸一下子撞在卫云齐宽阔的肩膀上时，她一下子就懵了。

卫云齐的嗓音从上方传来：“勇士输了，我也难受，我觉得我今天都吃不下饭了。”

魏雨歇忽然就意识到了，不是只有自己喜欢勇士，卫云齐也是铁杆球迷一个，此刻他的难过应该不亚于自己。而自己刚才的情绪那么激动，是不是有点丢人？

魏雨歇一下子就恢复了理智，她擦擦眼泪，把身子挺直，看到卫云齐偷偷躲闪的眼神儿里也满是失落，黯淡无光，喉咙一动一动的，仿佛也在吞咽着什么。

卫云齐是个男生，有泪不轻弹，他憋着应该更难受，那自己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哭，应该去安慰安慰他。

魏雨歇转过身，伸出双臂，不似上次在3班门口那样猛烈，而是轻轻地拥抱住了作为一家球迷的“自己人”，说话还带着小哭腔：“饭还是要吃的。”

语气轻快又宠溺，像是对魏雨楼那样的小弟弟说话一样。

卫云齐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僵在那里，怀中那个带着热烈温度的女生，就是自己喜欢的人。

卫云齐觉得一切像做梦一样。

魏雨歇在他怀中停留了大概三个心跳的时间，然后慢慢挣脱出去，虽然还是满脸泪痕，但嘴角已经扭转角度，微微上扬，恢复了那个熟悉且温暖的微笑。

“谢谢你安慰我。”她低着头，脸有一点儿红，不知道是哭的，还是……

“应该的，”卫云齐有点吞吐，“自……自己人，别客气。”

“那个，快到时间了，先回班吧。”魏雨歇擦擦眼泪，站起来，冲着他摆摆手，“我走了。”说罢，步子轻快地离开了楼梯间。

卫云齐呆坐在原地，看着魏雨歇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僵硬的已经开始发麻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他瘫在楼梯上，傻笑着，用手抱着栏杆，脸烫得如同发烧了一般。他目光盯住一只在角落里爬行的瓢虫，那只瓢虫慢慢地爬，爬向那片有阳光照射进来的区域。

你看，连小瓢虫都在努力爬向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