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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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幼小的孩子如落了湖底的狼崽子,一身湿淋而狼狈的,木然而飘摇着行走着。

养父轻车熟路的钻进了那家生意红火的如意赌坊,这大清早的就色盅与牌九齐飞,押大押小的酣畅如潮水涌覆,一浪高过一浪的热络似能掀翻旭日辉映的琉璃顶。

江予辰捡了一处积雪微薄的门阶而坐,将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倚靠着门前低矮的石兽,瑟瑟发抖。

寥寥的行人穿着新裁的棉袄,携着幼儿喜气洋洋的自眼前而过,那些姹紫嫣红的颜色,仿佛一株株雪地里盛开的花朵,耀眼而夺目。江予辰舔着干涩的嘴唇,痴痴的望着刚刚跑过去的一名孩童,那孩子身量年岁与自己相当,裹着一身大红的棉袄,领子与袖口处嵌着蓬松洁白的兔毛,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枚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在徐徐而升的阳光下,流动着富贵的色泽。

那孩子手中攥着一把竹制的风车,隔着一片皑皑的冬雪,依偎在父亲的怀中,遥遥的向着自己望来。

其实许多年来,江予辰都会梦到那个富庶人家的孩子,他粘缠而霸道的摇晃着父亲的手,指着自己疑惑的询问着,由于隔的比较远,再加上他高烧耳鸣,根本听不清那孩子都问了些什么,只从他半是嫌恶半是澄明的眼中,读到了鄙视与一丝丝可惜。

就在他艳羡着那孩子的目光中,骤然出现了一抹艳金色的人影,凝眸望去,那人高大英俊,笑起来的眉眼是那么的柔和,他望着自己的眼中是惊讶,是狂喜,是势在必得的笃定,还有年幼时读不懂的残忍与占有欲。

他执着剑的手修长白净,解下裹身披风的动作是那么的利索潇洒,江予辰就这样仰着头,惊诧着那人将带着暖热与男子气息的华服披在了自己肮脏而腥臭的身体上。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爹娘呢”尚兰卿不疯魔的时候,音色是泉籁般的透彻,闻在耳中涤荡魂灵,又好似瓦檐上潺潺而落的雨水,溅起心湖无数媃呢的涟漪,总之是好听极了。

江予辰张了张开裂的嘴唇,霎时一抹血色晕染上了惨白的唇瓣,飒风一吹又凝固成了朽烂的胭脂。

“我没有爹娘,只有养父养母”江予辰说的脆弱且小心,但那如蚊蝇般的呢喃,还是随风飘走了不少。

尚兰卿望着这孩子满身的伤疤,倏忽间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拥在怀中直奔不远处冒着热气的摊位走去。

江予辰怔愣的任由这个陌生的男人抱着自己,他身上凌厉的线条好似顽固不化的磐石,带着盛夏骄阳般的火热灼烫着他瑟抖而孱弱的身子骨,他忽而想要环住这个明媚的男人,想要自私且越举的胆大妄为一次。

而他却没有那样去做,他知道自己脏,脏到不如他脚下的泥土干净,所以他只能凝视着这个男人清癯温雅的侧颜,将心底叫嚣的生生压了下去。

尚兰卿将热烘烘的包子递到他的面前时,江予辰都是木讷而呆滞的,他望着那一只只滚圆宣白的包子,仿佛是在做梦一般,他怯生生伸出脏兮兮满是冻疮的小手,覆盖在包子上攥取着袅袅热气。

见他迟迟不动,尚兰卿笑着摸了摸他毛刺刺的鬓发,关切的问道“怎么不吃啊”见江予辰通红的眼珠,半是疑惑半是希冀的望着自己,继续说道“这些都是你的,你敞开了肚皮尽情吃吧”

江予辰得了心安,将视线从男人和煦的脸上抽回,死死的盯着那些白嫩嫩的包子,暖回了知觉的手指倏尔抓起了一只,狼吞虎咽的往口中塞去。

湛屿顺着江予辰的视线望过去,窗前那株碧兰的叶子竟以枯黄了大半,被烛火拉扯的斜影狭长,呈现出病恹恹的颓败来。

“予辰吃饭吧”

湛屿出言打断了这段回首的沉思,江予辰蓦的收敛了眸中的不甘与隐恨,执起筷子不声不响的吃起饭来。

二人用过了晚饭,湛屿小心翼翼的为江予辰涂抹伤药,期间又失控的吻了他几次,最后江予辰实在是恼了,一脚踹在了湛屿的小腹之上,若不是他身手敏捷,这一脚怕是要断子绝孙,后半辈子人称一声湛公公了。

湛屿拥着江予辰躺在咯吱作响的床榻上,盯着帐顶白色的纱幔静默无言。

江予辰冷冷的目光似暗穹之上七杀烁熠,窝在湛屿健硕的怀抱中,俊颜上流转着喜怒无常的快慰。

此时的湛屿要比满腹心事的江予辰纯粹的多,他就是满脑子香艳话本,暴虐的热血使他擎着昂扬狂乱焦躁,他一动不动的将清心诀默念了数百遍,依旧降不下沸血的热度。可怜巴巴的望了望怀中之人的发顶,干涩的喉咙嘶哑魅惑,“予辰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江予辰抬起头来,狐疑道“怎么了”

“我心脏跳的好快,感觉快要蹦出喉咙口了”

江予辰闻言,再次附耳于胸,静静聆听着,过了半晌抬起头来,附手探了探他白皙的额头,惊疑道“没有生病怎么心跳的这么快”

“我好像不能抱着你了一抱着你,我就心跳加速,血液烧沸,马上就要死了”

江予辰倏尔明白了他话中的禅意,麻利的翻身从床上蹦了下去,穿好靴子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出去,任由湛屿在身后慌乱的穿鞋披衣,也懒得搭理这个满脑袋欲念迭起的登徒子。

昨天窝在家里昏睡了一整天,牙龈全肿了。呜呜呜呜提莫啃不动蘑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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