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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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沉的黑暗里缓缓的浮现出了一盏油灯,小小的灯焰将一方暗室映射的幽深恐怖。江予辰伫立在那罪恶的深渊里,眼睁睁的看着玄鹤真纠缠着自己。

那一年他不过十五岁,还是个诚惶诚恐希冀着美好未来的纯白少年,虽然每日依旧在同门与师傅的残暴下踽踽独行,却也没动过弑师屠门的念头。

那天是玄鹤真的生辰,他大半夜才从山下醉醺醺的归来,手中提着一盒百味斋的莲花酥,那道莲花样,层层酥皮裹着细糯甜豆沙的精美点心,曾是他不多的吃食里难得的最爱,可在那一夜的风雨之后,他再也没有去尝试过。

七月的盛夏,燥热烦闷,江予辰居坐在落枫阁的门阶上,边把玩着一朵野花边等着师傅的归来,他习惯了师傅安寝之后自己才能入睡,因为不知道哪一件事做的不如师傅的意,便会无端挨上一顿鞭打,他早已如惊弓之鸟,顾虑重重,小心翼翼。

江予辰自幼便貌美惊人,性情又寡淡疏离,独坐一处石阶上,灰纱杳杳,白袍如雪,衬的整个人如上好的昆山玉像,圣洁而不可方物。

这是玄鹤真自转过松林的拐角,便映入眼帘的一道绝色。

脚步虚浮的玄鹤真,儒雅与阴鸷参半,他就像个矛盾的结合体,一半温雅恭谦,一半邪魅肃冷,你永远不知道他展露的哪一面才是最真实的,他的手段与计谋,是整个修真界的蛀虫加起来也不及他的对手。

可他心里的苦与痛,没有人知晓,而高傲如他也不屑着去博取同情。

江予辰远远便瞧见了浓醉的师傅,他慌慌张张的站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沾染的尘土,连忙奔下石阶去,挽着玄鹤真宽大的广袖搀扶着,目光是既殷切又胆怯。

他小声说道“师傅怎么饮了这么多酒,身体可还好吗”

玄鹤真目光发直,但不是因为烈酒,而是因为江予辰身上的清香,侧目着这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徒弟,那种由来已久的燥郁将周身的血液沸腾,灼热的比那醇酒还要激烈。

玄鹤真任由徒弟搀扶着进了主阁,屋内的灯火晕染出一片旖旎的金色,将眼前这个忙碌的弟子渡上了一层暧昧的薄纱。他倚在床头,目光森冷似暗夜鹰隼,他盯着江予辰斟茶的背影,看着他绞湿帕子优美的颈侧,望着他在屋内来回走动而微微摇晃的灰色发带,看着他被腰封箍的不盈一握的凌厉腰身。

他忽然觉得唇干舌燥,有个地方不可遏制的蓬勃了罪恶。

江予辰忙完了一切,才恭恭敬敬的行礼想要退下,却不想被玄鹤真冷冰冰的叫住了身,他用眸锋挑了挑茶几上的盒子,对江予辰说道“打开看看,送你的”

江予辰闻言,蓦地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裹束上身,可他到底是不敢忤逆师傅的命令,哪怕那盒子一打开,从里窜出一条毒蛇来,他也必须硬着头皮忍着惶遽被咬上一口,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缓慢而谨慎的将那只盒子打开,一块一块整齐码放的莲花酥,馨香的勾人肺腑。在甫一跃入江予辰的眼中之时,玄鹤真便看到了徒弟眼中的惊讶与欣喜。

这江予辰虽从未跟他索要过什么,但是心细如他,早已从徒弟束手束脚的谨慎里,瞧出了旁人不易觉察的端倪。

“你尝尝”玄鹤真浅笑道“虽然冷了,但是盛夏之时吃着,还算舒服”

江予辰有些受宠若惊,师傅虽曾带着他吃过山珍海味,却从未特意打探过自己的喜好,他总是待自己过分严苛又暴力凶狠,挨鞭子,跪石子,饿肚子这都是常事,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得来师傅的一瞬好感,却不想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夜晚悄然来临了。

他小心的将一块莲花酥捧了出来,用双手拖着向师傅颔首致谢,“多谢师傅”

江予辰抬起头来,见师傅面容平静,浅薄的微笑挂在唇角,多了那么一抹成竹在胸的算计。

玄鹤真见他望着自己,笑着问“光看着我干什么,你快吃啊”

“是”江予辰的心底忽然忐忑,惶惶的不安将他的凤眸都悸到颤抖,他略微踌躇的将点心送进口中,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江予辰吃东西很是安静,唇锋微呡,细嚼慢咽,性感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将玄鹤真沸腾的意志力破开了一道奔涌的缺口。

江予辰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块,又在玄鹤真的命令之下拿起另一块继续咀嚼,他虽然很喜欢这点心的味道,但他没有夜里进食的习惯,吃完了第二块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玄鹤真许是倚坐半晌醒了酒,他将洁白的亵衣利索的除了,随手扔在一旁的衣架上,线条凌厉又狂野的胸膛濛洇着一层冲动的汗水。他这个人虽然看似清瘦,脱了衣服却肌理张扬的让人浮想联翩。

他缓缓的渡步到江予辰的跟前,看着他在催、情、散的作用之下酸软了筋骨。

江予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单纯如白纸,连自亵的念头都不曾有过,可此时的身体异样却让他感到害怕与恶心,他抬起的凤眸里有求助有无措,还有那么一些复杂又困惑的魅惑情愫。

他的空濛与瑟缩落在玄鹤真的眼里简直是桐油泼进了火堆,冲天的大火就这样燃灭了师徒之情,再造之恩。

江予辰周身紧绷的拄立在香案跟前,那上面摆放的铜鼎烛台,菩萨佛像都被他拂落在地,他十指狰狞的扣住斑驳的檀木案板,染血的指甲将剥落的木刺狠狠的刺进皮肉里,扎进甲缝的最深处。

彼年的噩梦终于将这个困囿在黑暗里的男人彻底击垮,他无声哽咽,泪眼婆娑,一颗心被那双施虐而肮脏的手攥成了一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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