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情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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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命运的翻转总是无情又伴着惊喜,不曾尝过情爱的靖无月,在遇到命定之人的那一刻,就连生命都慷慨无私的掏干净了。

靖无月第一次遇到江予辰的时候,是在一间妓馆的雅间里。那段时日,俊美无俦的无月神君喜欢上了那些悲悲切切的靡靡之音,正好这间“洛湘馆”里有一位錧月姑娘琴艺高超,为人又妩媚哀愁,一双濯濯素手撩人心弦,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

不过这清倌人可是馆中的头牌,出场一次费用不低,靖无月为了能多听几曲韵调,可真是豁出去了色相,三日里的绵绵情话,终是惹得这姑娘之死靡它,不仅明目张胆的与之幽会,更是想听多少曲,就弹奏多少曲,不但分文不拿,还赠送瓜果糕点,干脯香茗。

靖无月倚在薄纱缥缈,珠帘骢珑的圆窗边,宣纸裱糊的窗棂上投射着腊梅傲雪的残影。临近深冬,街上存着积雪冷极了,可雅间的地龙却熏的屋内暖如盛夏,靖无月饮了两杯女儿红,酒气有点蒸脸,于是推了窗子斜倚在那,借着冷气消消濛洇的热汗。

深冬的夜晚,除了门前悬挂的纸灯幽幽的散着光,真是寂静的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远处的楼宇都白了头,拢着一缕光斑,影影重重的横陈在夜色里,肃冷而幽寂。

而今夜又是个月初,天边没有一毛月亮。

靖无月百无聊赖的往口中丢着葡萄干,一双浮醉的桃花眼湿润而空洞,纤长的睫毛帘子缓缓垂落下来,遮出两道索然无味的寂寞,就连身后姑娘的琴音都不能勾起他心潮的涟漪了。

他知道,他这颗一项不专定的心,又开始寂寞如雪了,他若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势必又无端的去伤了一颗柔软的真心。

究竟是不动声色的不辞而别好,还是寻个理由委婉谢绝的好,靖无月在窗前绞尽脑汁了许久,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有些气急败坏的一掌拍在了窗外的护栏上,染了一手陈旧的浮雪。

“哎呦这是哪位高人这般不讲究,往人家的脖子里扬雪沫”

一声尖利的抱怨,将罪魁祸首靖无月斥了个老脸通红,他颇为不好意思的探出头去,俯瞰着楼下,歉声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雅间的下方是一条幽寂的暗巷,横穿洛湘馆的后门,这条小路虽然也通往主道,却没有多少人愿意探着黑来走上一遭。是以这深夜里竟然有人立在楼下,也颇让靖无月感到惊奇的了。

那个被扬了一脖子残雪的人没有带兜帽,光秃秃的脑袋在灯笼的晕光下浮出一层油光来,他抖落完僧袍里的雪沫,仰头对着靖无月说道“下次注意点,还好这是雪,你若是心情一好,再扔下一只茶杯来,还不砸死个县官嘞”

呦呵这秃驴嘴巴忒损嘞从来都是数落别人的靖无月,何曾受过这等待遇遂探出大半个身子,拄在黑漆护栏上,笑着反驳道“县官这么好砸的吗那我试试喽”说罢,将手中的一把葡萄干扬了下去。

颗颗饱满甜腻的果实带着靖无月掌心的温度,如一阵石雨般落了下来,“霹雳乓啷”的砸了下首伫立的二人一身,那旁边带着兜帽的白衣人还好点,有一层布料抵挡根本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这光头却不一样,他是实打实的光秃秃空荡荡,顽皮的葡萄干顺着他光溜溜的脑袋滑进了领口,又顺着衣料的缝隙掉进了僧袍的深处。

这般顽劣的举动,真真是惹煞了下首伫立的鉴释禅师,只见他僧袍一拂,下盘罡正,戾颜威煞似虎,仰首对着晏笑的靖无月吼道“找打是不是”

“出家人,怎么这么大肝火啊”靖无月露出三分惧怕的恐慌,叹息道“您这样易燥易怒的,怎么成佛啊”

“要你管我今日就是破了戒,也要揍你一回”鉴释作势欲跃上楼来,却被身后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攀住,阻了他的去势。

鉴释不满的回头,垂首低斥道“予辰你拦我干嘛快放手”

那名换作予辰的白袍人,缓缓的摇了摇头,屈指在他宽阔的背上写了一个字来忍

待这个字写成,鉴释隐忍着怒气望了上方的靖无月一眼,不甘心的卸了半口怨气。

然而靖无月却还在不怕死的叫嚣,一张轻蔑的俊颜欠揍的紧,“怎么啦不上来打我啦大师”大师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藐视的意味极其浓郁。

“哼要不是今日我予辰师弟在侧,你这张俊俏的小脸早被开了花了”

“那我谢谢您的手下留情啊”靖无月显然是不信的,他只会认为这和尚咋咋呼呼,内里的底子可没几两重。

鉴释被靖无月话语里的挑逗激的五内俱焚,可他又极是听予辰师弟的话,是以只能自己憋着一口恶气,转身便气泱泱的走了。

靖无月见那光头负气出走的模样便开心的紧,又见那个带着兜帽的白衣人在下首伫立着,便出言挑逗道“既然你师兄不跟我玩,那你陪陪我呗”

本是一句玩笑话,靖无月都没有做好能窥得那人容貌的准备,可是冷冷的夜色下,并无半分暖意的空气却蓦然将靖无月浸的热血沸腾,他极其渴望能瞧得一抹那人的真容,掩藏的如此严实,究竟是人是鬼。

江予辰目视着师兄气炸冒烟的背影,突然就对那个罪魁祸首感了兴趣,他施施然的抬起头来,缓缓睁开娴静的凤眸向上望去。

四目相对间,靖无月的张扬俊美跃入江予辰的心底无波无澜,好似他与那些街上擦肩而过的路人并无分别。可他江予辰举世无双,淡漠疏离的模样却篆刻进了靖无月的心底,成了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噬心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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