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情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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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过的倥侗无趣,直到我遇见了你,才知道何为春暖何为烂漫我只叹相遇太晚,不能执手送你入上清天,这漫漫修行之路,你该如何走过啊”

靖无月的担忧不无道理,鉴释修行百年,只差心结已了,便可位列三十三重天。可江予辰呢他的命盘一片空白,似乎只有这白茫茫的一世,无根无去路,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待他湮灭之后,没有了陪伴没有了守护,他这样孤孤冷冷的性子又该如何与人相处。

然而江予辰又如何不是为他的湮灭而悲痛,他虽然不知道这般的依恋与喜爱是情窦初开的懵懂,可他真的不想与这个明媚的男人分开,哪怕永远困囿在静林寺里陪伴着青灯古佛,不去贪恋尘世里的那些缱绻美好,他也愿意。

可是命运一开始就衡量好了砝码,有得有失,有轻有重,就算他在佛前跪穿了膝盖,献上了半数寿命,也无法阻挡齿轮的碾转。该来的总会来,该失去的总会失去,他能做的,只有抱紧此刻的温暖,不至于午夜梦回泪湿衾枕。

于是江予辰便彻底的放纵了一回,他蓦地勾住靖无月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对着他的嘴唇亲吻了上去,难得的主动让一项浸霜赛雪的江予辰酒气上涌,脸颊绯红,他闭紧了双眼,胆战心惊的加深着这个清涩的吻。

蓦然被强吻的靖无月在片刻的怔愣过后,是酸涩而甜蜜的狂喜,他目视着眼前这张绝美的容颜,一种九死不悔的决绝涌上了心头,如果说之前的别离是对宿命的不甘,那如今的缠绵就是对牺牲的最好表彰,就让他自私的只为了江予辰而牺牲,为他堵上了那天罚的烈火,还他一个顺遂的太平之世。

那一场梨花雪海里的吻,绵长而馥郁,江予辰任由这个占据了心底的男人一遍又一遍的索吻,将那些沉溺在教条戒律里的情感蓬勃成了惊涛骇浪。

此后的两年里,鉴释彻底没眼看这两个偷偷摸摸腻歪在一起的男人了,他一手带大的纯白师弟,在靖无月勇猛的情感攻势之下沦为了情爱的囚徒,他虽然极力在自己的眼前辩证这只是兄弟之情,可哪里有兄弟会在月下接吻的,哪有兄弟会偷偷的给另一个兄弟写婚书的,还有那根被靖无月小心掩藏的一枚银簪子,梅枝的下端篆刻着噬骨的此生不负,那该是多么浓烈的爱意才会一笔一划的将真心托付,哪怕他们彼此已经没有了今生

他也知道,这是两个即将天各一方的男人最后的温存与救赎。可他与靖无月都不知道的是,江予辰空白的命盘,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悄悄的被染成了赤红色。此后千万年,江予辰顶了靖无月的命格,被天罚反噬的魂飞魄散。

一场灭世之罚,只消堵上靖无月的一具神格便可,可是有心之人的觊觎,权利征伐的无情碾压,终是将三个人的命运错杂在一起,而幕后之主的动手改写却也是命盘里最无情也最狠厉的一笔。

太古炎凤毁天灭地,它栖息在满是金色梧桐的地底幽境。那里常年火炎翻涌,是所有炎系灵元的滋生源头,而巨大而耀眼的炎凤就栖息在所有火树的冠头,华丽而庞硕的尾羽垂落下来,在地底汇成了一条缓缓流淌的岩浆巨川。

凤凰涅槃,绝地而生,是天地万物之中强大而卓越的不死神鸟,鸿蒙之初便与众神一起诞生,可它却身负灭世之罚,是神隐之期恐怖的降临者。待神凤的炎阳遍布人间的时候,它将食尽一切力量之源,而后攻上等级森严的九重天,慈悲为怀的三十三重天。它将用无可匹敌的力量从新书写三界的秩序。

天道再是周密,也阻挡不了有心之人的部署,可是众生皆苦,更何况是神明,于是天道操控着神明的手,将一切不可挽回的都重新拽回到正轨里来,该亡的亡,该生的生,谁也逃不掉

而靖无月就是这样的命,天道要他在灭世之罚下结魄重生,他就不能完完整整的全身而退。

可是江予辰却不懂,他以为靖无月这一身死,便不会在有神魂留存于世,而所谓的神隐之期,就是杀神的开始,是旧权覆灭的无奈,是推翻天道的必然。是以这个一心一意为兄弟筹谋的傻子,就这样将自己的生命奉献,被凤凰冲天的怒火击穿了心脏,散尽了毕生修为将这团灭世的火焰压回了地底。

那一日,静林寺的后山焦土遍地,枯黄的触手就像沼泽上服帖的云雾,缓慢而浓沉的向着寺庙伸展着死亡的气息。江予辰将架子上燥暖的白衣披上身,默默的一层叠着一层系穿起来,而此时的靖无月已经踏上了奔赴祭坛的征程,他甚至都没有前来跟自己交代过一句不舍,走的干脆而利落,像极了他每一场不告而别的救赎。

将衣物穿戴整齐,江予辰将佩戴了几十年的青玉珠取了下来,微笑着将他缠在了鉴释的手腕上。

而鉴释已经枯坐了一夜,眼角的涩泪已经熬成了两盏琥珀色,他哑声道“你想好了真的要去”

江予辰点了点头,态度决绝。

“可是你根本替他背负不了使命他有神格,天道不会待他苛刻的。可你一介凡身,没有前路和退路,此一去,你就真的没有来生了”鉴释尝试着去牵江予辰的手,可他却默默的缩进了袖中,面容平淡似云。

“江予辰你是有多不惜命啊所有人都拼了命的想要活着,为何你却拼了命的要去送死这不叫伟大,这叫傻啊”

江予辰目视着鉴释急红悲坳的面容,突然笑了起来。他知道鉴释虽然没有修佛的心,可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得到原谅与救赎,但是他执拗的不愿放过自己,是以他超脱了不了这些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可他在断舌自保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生命舍弃,只是如今他终于找到了物尽其用的地方,这又有什么可傻的呢

不过是你抚育我一场,却终不懂我罢了

江予辰走过鉴释的身边,抬指在他的脊背上写道“虽死犹生,能得自在,足矣”

这一瞬的触感,激的鉴释滚下泪来,他豁然转身,将师弟清癯温雅的身子抱在怀里,泣声道“我明白你活的不开心,心里困苦,可是活着不比死了要好吗你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单单选择了这样的一条不归路呢”

江予辰就这么任由鉴释抱着,感受这个暴躁的师兄最后敞怀的一抹温暖,虽然这温暖里掺杂着浓沉的哀悼,可这是自他成年以来,鉴释难得的亲近。

真的好像父亲啊

江予辰修长的手指在鉴释的背上缓缓滑动,留下了几个轻颤的字,他说“我们彼此,都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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