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门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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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没过多久,漆漠尘便给了名分,一顶奢靡的轿辇红艳艳的接了她,入了府,成了妾。

最初的那些年,周锦颜很是得宠,不然孩子也不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生。可是她到底不爱这个男人,又没有能力摆脱这样的宿命,只好终日里郁郁不开心,久而久之漆漠尘便厌烦了她,过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在她怀上幼子的那一年,她去郊外的枫晚林散心,竟遇到了当年那个赠与她画像的琴师,而那个琴师竟然是当朝最不得志的五皇子。

故人久别重逢,自是柔肠百转千回,这个郁郁不得志的皇子让周锦颜肖想了多少年,如今这般枫海畅谈,还是多少满足了自己的夙愿。可她深知,这一别,终将再无缘得见,她的这份不曾言说的爱慕之情,也终于是彻底的放下来了。

自此回去后不久,周锦颜便发觉有了身孕,面对莫夫人的挑刺欺辱也不再心生怨愤,似乎与那人的一面,将她对命运的恨与怨都湮灭了去,只剩下一片苍白继续着这深宅里的日子。

可是不知何时,府内流传着些周锦颜不洁的艳闻,说她乐馆出身,身子不洁,只是狐媚手段耍的好,爬上了丞相的床。

又说她入了府也不安分,与人花前月下,言笑晏晏,好个不知避嫌到底是风月场出来的女人,装的再是清冷自敛,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风骚味儿。

周锦颜没有背景,又是一父母不详的可怜人,她就算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自己的清白。她挺着六甲,看着下人鄙夷的目光,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龌龊揣测,她终于放声大哭,将自己困在令花院寻了短见。

若不是随侍的丫头送了饭菜来,在濒死的那一刻将她救了下来,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没有宋惜霜这个人了。

“命真好想死都死不了”宋惜霜仰着头,看着远处的暗树,不掩恶毒的说道。

周锦颜保持着背对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笑道“是啊蒲草的生命,总是过分的顽强”

“后来呢”

“后来,你便出生了你父亲很喜欢你,当时你尚在襁褓之中,你父亲就说过,最肖乃父”

最肖乃父多么肯定的四个字,这是一个父亲对于幼子最大的奖赏与重视

可是自宋惜霜有记忆以来,他的父亲就没抱过他,对他笑过,过分的冰冷与抗拒就像一道逾越不得的风雪墙,小小的宋惜霜只要稍稍的接近,便被浸的动弹不得。而如今这四个字从母亲的口中说出来,真是讽刺与彻骨的紧。

周锦颜带着宋惜霜唯唯诺诺的过了一段恢复盛宠的日子,然后在他三岁的那一年,那个男人登了丞相府的门,成了漆漠尘扶持的傀儡皇子。

她们两个时常会在花园内相遇,擦身而过淡淡的点头之交,也成了莫夫人揪着不放的理由,直到那些湮灭的风言风语再一次的渲染成了大波涛,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府邸里的每一处角落,漆漠尘才忍无可忍的登上门去逼问了周锦颜。

那一日牡丹开的正艳,月季也很是娇媚,她携着幼子坐在摇椅上唱着童谣,声线温柔而缱绻。

漆漠尘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的时候,宋惜霜已经睡熟了,他小小的一团窝在母亲的怀里睡的很香,小小的掌心里还攥着母亲的袖橼。

让随行的卒扈把小公子抱进了卧房,还未俯身行礼的周锦颜便被结结实实的赏了一个清脆的巴掌,这是入府这些年来,漆漠尘第一次动手打她。

周锦颜有些不可思议,有些委屈,还有些隐隐的胆怯与无措,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垂着肿了半张脸的头,默不作声的等待发落。

“你说你跟五皇子,究竟有没有私情”漆漠尘掴了她一巴掌,垂下的手因为怒气而颤抖着。

周锦颜的眼中霎时濛上了一层泪水,她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妾身,没有”

“哼”漆漠尘震袖一甩,厉声道“你敢做还不敢承认吗”

周锦颜抬起头,失望的对着夫君说道“在您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从前我不这样认为,可是如今你跟他竟然在我的府里眉来眼去,你真当我是瞎子吗”

“眉来眼去”周锦颜面露苦涩,眼泪落了下来,“我奉礼知仪,不过是垂首行礼,怎么就成了眉来眼去了啊”

面对她的狡辩,漆漠尘抬掌又给了她一巴掌,将这个瘦弱的女人掴倒在地,看着她头上錧的髻都松散了,他指着她愤怒的叫道“你还敢狡辩当年你跟他枫海漫步,整整畅谈了两个时辰,你真以为我不清楚吗我不过是给你留足了颜面,让你收收心知道自敛,却不想他这一来,你那肮脏的心思又暗戳戳的死灰复燃,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装的天衣无缝,我就看不出来啊”

漆漠尘被怒气冲的五内俱焚,焦躁的在周锦颜的跟前来回渡步,恶狠狠的继续说道“我以为这么些年的朝夕相处,你的心里是会有我的,结果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长情的很啊你是不是到死的那一天,都想着他啊”

漆漠尘声若洪钟,面红脖子粗的,指骨被他握的咯吱作响,“你说漆怡海到底是我的儿子,还是你跟他的野种”

这一刻,周锦颜如遭雷殁,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夫君恨煞的凶戾面容,整个人觳觫的像一叶风中的蓬羽,“您您您在胡说什么”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话,逐渐低若尘埃。

“我没有胡说”漆漠尘高声叫道“你自己品格下贱,先前生出的两个儿子完全不成气候,怎么自你跟他见了面一个月后便怀了身孕,这孩子的品性与悟性完全跟五皇子一个模样,你又怎么解释这些巧合”

“巧合”周锦颜伏在地上,泪流不止,“夫君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的清白,我虽然出身乐馆,却洁身自好,当年我也是誓死不从”将袖橼扯起,露出皓腕上狰狞的一道伤疤,哭诉道“当年若不是被您的权势所逼,我绝不会被迫承欢”

提起当年强逼她成了自己的女人这件事,漆漠尘就觉得脸上无光,他为人虽不光明,却也知道强迫一个女人是件很丢脸的事,是以违心的推卸着责任,诛心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这还不是你们联手玩的一出戏码,无非就是吊起我对你的胃口,彰显你的贞洁,然后好敲我一笔竹杠这样一来,你们一个入了府,永享荣华富贵,一个得了金银财宝,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只是你这个女人贪恋权势的紧,恐怕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当我的侍妾了,你是想攀着一夜恩宠的机会给自己和那个野种铺陈后路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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