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忘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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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蝶妃轩乐馆。

百玉挽着火红的狐狸披肩,倚靠在门板上,漫无目的的遥望着街角。手中的烟袋锅子兀自的燃着丝丝缕缕的白烟,里面融嵌的眼球很是焦躁不安的来回转动着。

连日来的暴雪,街上的行人少的可怜,各家的生意亦是难过,到是郑久华的医馆和成衣铺子的门前排队如龙,一些家中生了病或赶着添衣纳寒的百姓焦急的在雪野里抱着双臂蹦跶着。

朔雪泱泱的街角,一名乞丐无辜冻死在那,他的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僵硬的蜷缩成一团,眉毛与眼睫上结着一层冰白的雾绡,掩盖了本来脏兮兮的面容。

铜板撑着一把油纸伞匆匆的自街角赶了回来,临近门前便甜甜的对着百玉说道“姐姐怎么不回屋里待着这外面寒天冻地的,小心在着了凉。”

百玉缓缓的咂了一口白烟,幽幽的说道“真是装人装的连自己是魔都忘了,既然是魔,又怎么会着凉呢”

铜板“”

“你还是快进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百玉百无聊赖的说道“留我一个人在这多待一会儿。”

铜板见百玉提不起什么兴致,似乎心情很是沉郁,便点了点头麻溜的回了后院。

三楼的厢房里,白宁正居坐在书案前摆弄着掌心一朵晶莹的冰莲。

一整夜里他都在不停的占卜,可每一副卦象上显示的都是极凶。

本来岚音的叛逃,在白宁这里就已经与一个死物无异了,可就算是死,也该是经由他的手。说到底,岚音是他的私有物,哪怕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旁人也别想染指半分。

白宁望着掌心里逐渐暗淡的莲朵,一抹不易觉察的抽动挂在了他凌冽的凤尾上。他的心里各种情愫五味杂陈,糅杂酝酿出一捧言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这些年在人间游历,他独自跟背后的暗手较量,想要借助靖无月的手挣脱自己的宿命。他早已习惯了孤军奋战,单枪匹马,可是身边一旦多了一个很是呱噪的盟友,在多的嫌弃里多少还会保留着一些慰藉。

小小的一枚玉莲,发散出来的灵光很是微弱,似乎宿主的生命已经开始流逝,也许哪一次暗淡下去就在也恢复不过来了。

不习惯是一回事,失去是另一回事,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岚音,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深陷在危机之中了。

城郊别院。

靖无月伴着江予辰居坐在暖热的屋子里,正在翻看着这一些泛黄的书籍。

冯仙藻的家族不愧是附庸风雅的暴发户,肚子里本来就没有几两墨水,还学人家世家大户的做派弄了一座华丽的书楼,里面大多是些诗词歌赋,礼乐骑射类的书,偶有几本传说衍文,痴男怨女,神人之隔,写的倒也是催人肝肠。

江予辰不喜欢这类儿女情长的书,正着一身单薄的亵衣倚坐在床头看着一本有关朝史类的孤本。靖无月不爱看书,所以侧身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江予辰锁骨上那些暧昧的红痕看。

这两日江予辰又开始拒绝他的非分要求,就连望梅止渴的亲吻也不愿好好配合,昨个夜里靖无月实在被熬的睡不着,掀了江予辰的被子就蛮横的做了一回,结果一大早这人就跟自己怄了脾气,不吃饭不理人,废了他好一番工夫才哄好。

此时在这座空寂的别院里,江予辰真的成了他靖无月金屋所藏的美人,整日里除了他自己,谁也不得窥见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他遥想了三辈子的美事,终于在这一世成为了现实,于是靖无月一边望着江予辰微笑,一边两眼放光的好似淬了烈火的匕首一样。

江予辰缓缓的翻过一页书纸,目不转睛的说道“好看吗”

靖无月笑着点头,“好看”

江予辰“”

修长的手指捏着纸张隐忍了片刻,“唰”的一声又翻过去一页,显然情绪有点微怒。

可靖无月却不会察言观色,他的手很是不规矩的放在了江予辰的大腿上,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轻轻的弹跃着,黏糊糊的说道“别看书了,看看我呗”

江予辰端着书本,缓缓的吐纳了一口气,说道“你有什么好看的,看了这么多年都看腻了。”

“啧这你就没意思了。”靖无月耍无赖的在床上横挪起来,向着江予辰的身旁贴过去,“怎么就看腻了呢以后我们还有好几十年要这么过的呢。”

一想起好几十年都要被这个混球压在身下,江予辰就觉的老脸都要丢尽了,于是他不由分说的将书卷在手中卷成一个硬实的书团,“梆”的一声敲在了靖无月的头上,没好气的说道“你再是这般的强迫我,我就在也不理你了。”

江予辰的脸上虽然嗔怒,但是耳朵尖却红红的,语气也透着些浅薄的口不对心。

靖无月假装被他吓到,立马狗腿似的贴着江予辰求饶,“别呀我以后一定征求你的意愿还不行嘛别不理人呀”

江予辰无奈的剜了他一眼,“你说的哪一次都不作数。”

靖无月像一条蜿蜒的蛇类将头凑在了江予辰的眼前,眸光熠熠的说道“我保证,再也不犯浑了。”

他虽然嘴上说的义正言辞,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只见他的手臂缓缓的缠上江予辰腰间,甫一用力便将对方揽了下来,倾倒在他的怀中,随后他身子一翻便将江予辰压在了身下,隐忍多时的嘴唇自上方碾落下来,不顾江予辰的意愿开始攻城略地。

一想到昨夜湛屿的疯狂,江予辰就忍不住害怕,于是他用双手推诿着靖无月的桎梏,不消片刻就被拥吻的气喘吁吁,手上的力度也轻减了几分。

就在榻上的一对怨侣快要擦枪走火的时候,靖无月迷醉的双眼突然血瞳大开,骨血里沉寂的灼世剑骤然离体,一声亢过一声的龙吟从剑身上的血魄石里震荡出来,将飘荡在外面的冯仙藻骇的抱头鼠窜,慌不择路的钻进了一座琼楼的门缝里,却迎面撞进了门板背后伫立的黎清身上。

灼世剑一旦离体,靖无月身上的魔气就肆无忌惮的蒸腾了出来,整个人也失去了理智与温情,他先是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江予辰,仿佛不认识了他一般,很是危险的上下打量着他。

江予辰被他这番模样骇到脸色苍白,身子前倾想要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可是入了魔的靖无月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几番挣扎无果之后,江予辰卸尽了自己的力气,他不是没有办法将湛屿轰下去,只是怕动用了灵力会伤到他。

就这么饿狼护食的盯了许久,靖无月的目光突然从江予辰脸上下移,盯在了他松散的亵衣领口,随后像是刹那间回忆起来了什么似的,把江予辰狠狠的往怀中一揽,急切的嗅着他的鬓发,他喃喃道“给我,别拒绝我,我一定会轻一点儿的,不要试图攻击我,让我闻到血腥味,否则你会受伤的。”

说完,靖无月便吻上了江予辰的鬓角和脸颊,薄唇逐吻到耳垂的时候,竟然发了狠的撕咬起来。

江予辰乍一吃疼,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许是这像孱弱的小鱼儿一样挣扎的男人,让靖无月感到新鲜,他蓦地松懈了唇齿间的力度改为细细密密的亲吻,但是手上的力度却没有减少多少,碾在江予辰的皮肤上,不消片刻便旧伤叠着新伤。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寄宿在黎清身体里的冯仙藻第一次有了为人之时的触感,这让她很是兴奋与新奇。这具身体虽然沉尸多年,但尚在鲜活与柔软,精心呵护过的皮肤还保留着少女般的弹性,在晦暗的天光下洇渡着一层微弱的白光。

冯仙藻驱使着黎清的身体缓缓的拉开了门板,任凭风雪吹拂起她的长发,雪簌缠绕进眉眼间,她借着黎清的鼻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寒凉的空气,顿时一阵久违的薄凉窜进肺管,让做了二十年孤魂野鬼的新嫁娘感动的几欲落泪。

她一步一步极尽珍惜的去感受着足下的触感,然后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张开双臂,鲜红的衣袂如破茧而出的新蝶,翩翩的旋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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